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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鼻翼间还流连着淡淡的龙涎香气。这样清幽沁鼻、持久不散的香气,必是白色龙涎香,海水中濯洗百年,真是世间千金难求的珍品。
冰凝忍不住轻声嘤咛,白色、龙涎香……蓦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白色、龙涎香!难道自己是在……几乎是惊吓着清醒过来,冰凝猛地睁开眼,看到头顶是金红色的承尘,心里简直一片冰凉。想要一跃爬起来,奈何一丝力气都没有。
待到眼神飘向前方,不出所料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冰凝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滞了。
萧辰本在批阅蔺无欢千里迢迢送来的密件,偶然瞥眼看时,就见那小丫头似是从梦魇中惊醒一般,猛地睁眼,一副受惊小兽的模样,四处张望、不自觉撅嘴、微蹙眉。
萧辰瞧着她只觉一阵好笑,便见此时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脸色微沉,心情又莫名其妙地不好起来,难道梦慈苑就是龙潭虎穴、自己是什么阎罗恶鬼么?
而冰凝见他沉郁的脸色,心里已是不住打鼓:不知哪里又惹着大魔王了,难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败露了吗?
那又怎样,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难不成他还能活剐了自己?冰凝觉得在萧辰身边不多的时日里,自己都已经几次将生死置之度外,已练就了坚强的心脏。
想到这里,冰凝干脆闭上眼装睡,眼不见为净。可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冰凝羞得满脸通红,耳根子都赤成一片。
萧辰瞧着她的窘状,竟有一种解气的快感,于是击掌致意,候在门外的一应仆从便端着盘子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入。不一会儿,蜜饯、点心、凉菜、热菜满满的摆了一桌,香气弥散一室,引人食欲。
此时躺在床上的冰凝饿得两眼发黑,那一丁点儿的药膳早已消化的一干二净。唉,吃不到嘴,闻一闻总可以吧!一时便是狠狠吸了口气,嗯,有清蒸鲂鱼、牡丹燕菜、鱼翅插花……还有好多自己都辨不出的美食佳肴。
心里暗暗痛惜,这么多好吃的全便宜了那个混蛋了,他怎么吃得完呢?
萧辰平时用膳,是从不将膳食上全的,委实是既繁琐又费时。今日为了故意逗弄冰凝,竟是整整摆了一席的酒菜。听着耳边那吞咽口水的细碎声音,萧辰莫名地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频频举箸,只觉得今日胃口好得很,平时尝着滋味一般的菜此时也觉得美味非常。
到底醒不醒?现在接着装睡,恐怕就要活活饿死。要是醒了,岂不是就要面对大魔王那冷漠无情的嘴脸。幽幽地想起了孟子老人家的名篇:生亦我所欲也,食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
唉,舍什么。正在冰凝天人交战之际,一声淡漠的声音冷冷道:“把菜撤下去吧!”
冰凝只觉得眼前一黑,气得恨不得吐出血来。
只听那人接着道:“这碗就赏了她,喂好了把她挪出去。被褥全给我换新的。”底下立刻有人应诺。
便听见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变轻,显然是愈行愈远了。
冰凝立马睁开眼睛,一旁的侍女见她醒了欢喜非常。“冰凝姑娘,你可醒了,公子在这都守了大半天了,刚刚才走。”
冰凝抬眸看时,就见床边侍立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着一身质料上乘的素色衣裙。这丫鬟不过也是十四五岁模样,容长脸蛋,面容姣美,十分关切地将她轻柔地扶靠在软枕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此时已是申时一刻,奴婢濯锦,特来伺候姑娘。”冰凝听了暗暗心惊,锦字辈可是二等丫鬟,怎地派来伺候自己呢?
委实摸不清萧辰的心思,便也不愿再想,眼神已忍不住飘向了端来的膳食。一瞧之下,顿时泄了气,居然只是一碗白粥!
彼时,一轮银盘般的圆月孤悬在深蓝的夜幕中,风起云散,星芒疏淡,清源阁里已是灯火通明。一人正端跪于堂中,赫然正是消失了多日的追魂。
“主子神机妙算,洛阳城中的确有人在秘密寻人,所寻找的也正是一名女子,形貌特征与冰凝姑娘颇为相似。”
端坐于正座的萧辰兀自把玩着手中的香茗,显然对此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一旁的蔺无欢倒是来了兴致,已是忍不住接了口,语气一贯的不正经:“是哪方势力插的手?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冰凝小姑娘还是个香饽饽呢,倒是人见人爱!”
这时追魂的脸色一凝,答道:“是四大家族的卓家。”
话音刚落,萧辰已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盖,面上的冰霜更著。蔺无欢也是愣了半晌,怎么会是卓家?大梁国内,卓蔺屠蒙四大家族,权势最盛,连皇室都不敢小觑。
其中卓家是钟鸣鼎食之家,世代袭爵封王,百年来屹立不倒。如今的卓家家主卓翼更是当朝唯一的异性王,堪称大梁最为尊贵的世家。
难道冰凝竟是卓家的人?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众人心头。世家里家规森严,规矩众多,族中女子教养更是严苛,绝对是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淑女。
什么时候竟是出了如冰凝这般无法无天的奇葩女子?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萧辰声音一贯的镇定自若,“她不是卓家的人,给我慢慢再探。另外,我不希望任何人找到她,追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追魂会意,“主子放心,属下必定办妥此事。”
蔺无欢已是一头雾水,连忙追问道:“公子怎么猜出有人必在洛阳寻她,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卓家的人?”
萧辰一脸的理所当然,答道:“一个小丫头穿着布衣,居然随手拿出的是价值连城的凤血暖玉镯,包袱里放的都是些世间难得一见的灵丹妙药,必是来自某个大势力。她举止时而有礼有度,说话却是口无遮拦,显然虽是受了教导,却是有人从小娇宠,并不苛求礼仪。所以她常有些自然天性流露,不同于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半夜三更闯进我的卧房。”
说到这,萧辰冷漠的俊颜上闪过丝不自然的神色,“还接了我一招,我可不知卓家竟有习武的小姐仆妾。最后又消失在洛阳,如若家中丢了这样一位金贵的小姐,难道会不在洛阳大肆寻找?”
蔺无欢闻言,已是心中了然。公子对这丫头可是上了心了,竟是查得这般细致入微,分析得丝丝入扣。只是这丫头明明来历不明,须得提防些才是。可转念一想,以公子的才智和武功,怕是能伤到他的人寥寥无几吧!
而此时的冰凝同样正在为自己的处境发愁,身边的暗卫还未撤退,一时半会儿是绝逃不出此人的魔掌了。
缩在自己卧房的小床上,冰凝傻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想到今天濯锦的一番话,简直心乱如麻,辗转难眠。
只记得那濯锦,脸笑得似朵花,满脸的羡慕,说得更是眉飞色舞:“姑娘做了公子的贴身侍婢,自是风光无限,高人一等。每日只要服侍公子梳洗用膳,沐浴更衣,夜里睡在外间小榻上,给公子守夜便可。不用做什么洒扫尘除、劈材烧水的粗活了。真真是个好差事呢!”
好差事?!给大魔王梳洗用膳,沐浴更衣,还要同睡啊!冰凝头一次有了一头撞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