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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自顾自歪倒在在床头,葱白的手指百无聊赖的玩着案前的含苞欲放的水仙。玉白色的花瓣衬着鹅黄的蕊,姿态高洁,摇曳生姿,怪道别名凌波仙子了。
只是困在这温室内,禁不起一点儿寒风,也无半点暖阳,美则美矣,总觉得缺了生机。这不正像自己吗?困在这庄园里,没半点行动自由。
已经是养伤的第四天了,萧辰竟是沉寂了一般,并不来招惹自己的麻烦。脖子上的淤青早已痊愈,冰凝心里却是郁结难平。
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受伤那日的傍晚,在花园里见到的萧辰,竟是倚在假山石后饮酒浇愁。一坛一坛的酒,竟似水一般的灌下去,平日里冷漠高傲的脸上没了半分傲气,眉眼低垂,神色苍凉。
倒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的神色,疲惫、无力还有……伤痛。竟是让人心疼的紧。冰凝歪头想了想,心里有了决断。
次日清晨,刚刚习武归来的萧辰远远地看见卧房门口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微惊,她竟是主动来找自己了,真是难得的稀罕事。
这几日事多,不想竟是忘了她,难道这丫头还没被自己吓怕吗?
明知那日她对大魔王的解释是巧舌如簧,临时机变,心里却莫名有些……喜悦,对,是有一些喜悦。可是,倔强要强的性子,面上却半点善意也不愿露出来。
萧辰自顾把手中的宝剑掷给身旁的夺命,正眼都不瞧冰凝一下,便对夺命说道:“看来伤已经好了嘛,想起来还要伺候本公子了。我还以为要派人去请她呢!”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冷漠嘲讽。
冰凝见他这副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居然还有闲心来担心他。可是想起来那天夕阳下饮酒的少年,又忍了下来。
只规规矩矩躬身行礼,答道:“谢公子惦记,冰凝伤已好了,给公子送早膳来。”见她竟是不愠不火,萧辰心里也是一奇。扫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便道:“进来吧!”
第二次进梦慈苑,不得不说,冰凝心里还是有些心悸。只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难道装着病就能躲过去不成?反正都是死里逃生的人了。
想到这,心里反而安定了。于是,冰凝有条不紊的将早膳取出来,布好碗筷,静侍一旁。早膳相当简单,简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就是一碗白粥。
看着桌上的玉色瓷碗里盛的白粥,夺命瞬间就傻了,什么小菜都没有,不会让公子吃这个吧?只是见自家主子没出声,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用银针试毒。
“你就给我送一碗白粥来?”萧辰皱了皱眉,他的早膳一向是极其丰富的,尽管一直以来,他用的都很少。
冰凝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便淡淡地说道:“从前我在家时,要是心情不好,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姨娘就会煮一碗糯米粥,撒上满满的白糖。她说,唯有满口甘甜才能淡去心中之苦。世事无常,强求无意,当心存甘甜。”
萧辰听了她的话,心中一荡,挑眉看她,道:“不知你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本公子有神明福佑,心情一向好得很。”
冰凝有些惊奇,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我不知,你失了娘亲竟然还心情很好?”
听闻此言,萧辰勃然而起,眸光如尖刀一般射来,声线竟是冷得蚀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冰凝被他的模样吓得一惊,一头雾水,眼神奇怪地看他:“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萧辰啊,不是自己说的吗?不就是山庄的庄主吗,有什么好隐瞒的?”
见她眼神纯澈无杂,不似作伪,萧辰心中奇怪:“那你怎么知道我失恃?”
“你的卧房题为梦慈苑,不是失母,想念得紧吗?更何况,前几日,我亲见你饮酒浇愁。”
听了她的解释,萧辰不禁一愣。原来竟是如此,所以,她特地做了这样的早膳来安慰自己?十六年来,惦记自己失母,会伤心,会难过的竟是这个傻丫头。
萧辰心里狠狠一酸,便不再言,低头执起瓷勺,一口口抿着喝粥。他自问平生所尝珍馐无数,山珍海味、龙肝凤髓不过尔尔。只是今天这粥……有一点不同。
入口不像想象中那么甜,倒是糯米柔滑弹润,甜而不腻,有谷物特殊的清香。大概是吃惯了做法繁杂的粥品,唇舌早被五彩缤纷的味道调养的麻木刁钻,一时吃这么清甜的粥,竟有些新鲜奇异的感觉。
“是不是民间的父母,都煮这样的粥给自己的孩子吃?”萧辰舔舔唇,语气里竟带了一丝羡慕。
冰凝听他问话,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闷闷答道:“我不知道,我没尝过。我……我也没有娘亲。”
室内一片安静,一旁的夺命只觉得这气氛委实诡异了些。萧辰猛的抬起头了,细细地瞧了她几眼。眉眼清秀灵动,双眸灿若水晶,别有情致,只是白皙滑嫩的脸蛋上有些苍白。
原来自己也问到了别人的痛处,可是他是个高傲惯了的,并没道歉的自觉。轻声应了,转身便对夺命道:“备马,准备启程。”夺命随即给他披上墨色云纹披风,两人竟是看也不看冰凝,径自往外走。
直至走到门口,萧辰忽然朗声道:“此去危险,三四日便回。你老实呆着,给我安分些!”
冰凝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轻松,大魔王竟是要出门去,这岂不是逃离这里的最佳时机?
心里欢喜得不可复加,可直至自己提着食盒,走到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猛然瞥见身后的黑影才一阵后怕。明明已出门去了,竟还派了暗卫盯紧自己,逃跑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过多久,冰凝就发现,有暗卫盯梢并不是最糟糕的事。自己居然连日常的饮食用度都被人克扣了。
冰凝在庄中一向不受人待见,一开始众人以为她是主子新宠才百般尊敬,一贬为奴婢立马有人踩上脸来。后来,她在厨房镇服了众人,日子还好过些。
可是现在她是萧辰的贴身婢女,又是个来历不明、没有根基的。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对付她,寻着错处把她拉下马。
如今,萧辰不在庄中,眼见着也并没怎么宠着她。庄里的二等丫鬟们个个跟乌眼鸡似的,焉知是谁买通下的手?
望着眼前的残羹剩饭,屋中暖炉甚至都断了炉火,冰凝只不住冷笑。她平时在萧辰面前老是遇险吃瘪,不过是武力值相差太大的缘故。
可要是这些小鱼小虾都要踩到她头上,岂不是当她是白痴傻蛋,任人宰割吗?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种事没有庄里管家、主事婆子的默许,断难成事。做出这种龌蹉事来,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送上门来助我的利箭,不用白不用。
于是,冰凝只把那些残羹剩饭都给倒了,面上什么也不说,让粗使丫鬟将空盘子收走,还很大方地给了赏钱。
自己只每天呆在房里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吃东西果腹。没几天,人竟饿得瘦了一圈,昔日白皙的小脸竟是黯淡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