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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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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文君玏将姒谣留在审庭房,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朝他也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姒谣又累又困,心中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百无聊赖的趴在次座的一张案台上,手指在案上毫无目的写着什么。

    门被推开了,姒谣一下站了起来,可进来的不是文君玏,是冯姝言。如今的她已贵为皇后,一身暗红坠地长裙,华贵端庄,并无繁复首饰,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了一个金灿灿的凤凰步摇。

    “你怎么在这?”站在一旁的贴身侍女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姒谣还未回话,只听冯姝言柔柔责备道:“青儿,休得无礼。”

    身旁侍女不服气的看了姒谣一眼,却是无奈的继续搀扶着冯姝言走了进来,姒谣缓缓施礼。

    冯姝言偏头对着青儿道:“青儿你出去一下,本宫与姒谣有话说。”

    青儿斜眼看了姒谣一眼,不情愿的蹋出了门,临关门时,又恶狠狠的看了姒谣一眼,似在警告她。

    冯姝言话语有些哀怨道:“自从四年前,本宫便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你的东西。”姒谣一怔,想说什么却被冯姝言举手拦住拦住了,继续道:“本宫知道对于我的说词陛下并非全信,只是不问而已,如今这样也好,岂码本宫觉得不欠你了。”

    姒谣竟觉有些无言以对,四年前只是个意外,她并未想从中得到什么,当年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她甚至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文君玏的,他胸怀天下,果敢冷静,坚毅理性,冯姝言出身名,门自幼秉承庭训,熏陶涵育,性质纯良,更兼婀娜灵秀,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就算是出身名门,可其它却一样不兼,更是任性枉为,自以为是,才疏学浅,有哪一样能配得上文君玏。仔细想来,似乎文意诚她也是配不上的,文意诚温柔体贴,有勇有谋,性情随和,若说有相通,那他们便是都感性大于理性,所以文意诚注定不适合做皇帝。

    冯姝言走近她道:“本宫今日来是来还你当日人情的。”姒谣听他继续道:“昨夜子时,李唤在宫中捉到了一人,说是不守军纪的士兵,那人被蒙了面送出了宫门。”

    姒谣疑惑看她,李唤身为皇城都尉抓个把人不算奇怪。可为何要蒙面?此人有何见不得光的?而且她说是还自己人情,是什么事故,这竟然能成人情。

    冯姝言继续道:“本宫心下觉得奇怪,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那人是在寒寿宫中抓获的,将文太皇太后都惊动了。”

    姒谣一怔,当下变将惊恐之色写在了脸上。

    冯姝言见她如此m便知所料不差:“那寒寿宫如今也只有四人,若是文太皇太后不知,那你定然是知道的。”

    姒谣忙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冯姝言摇头道:“不知。”

    姒谣终于明白文君玏为何昨日将她留了一天一夜,原是知道文意诚所在怕她碍手碍脚。可他如何知道的?这事她只和楚洛甄说过,一说文意诚就出了事,难免她不将两者联系起来。但楚洛甄为何要这样做,她若不想帮她大可打发了她。难道是做个人情给文君玏,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在之前得事件中,恐怕还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怎么看,似乎都是姒谣太过天真,所托非人。

    夏日闷热的空气低低压着,让人的呼吸都沉重起来,太阳似也被火热气息所累,圆忽忽的悬在天上,懒洋洋的散着迷离的光晕,似有大雨将至。

    姒谣冲到宫门口时却见竟是李唤亲自把守,恐是文君玏早有防范,再去他处也是无用,看来他早防着她了,倒是她疏忽了,无法她只好原路返回。

    天边隐隐有闪电出现,将沉暗的天空忽白一片,如锋利宝剑划过,闪着寒冷光线,那太阳也似累了隐到了云层后面,远处黑云慢慢飘来,斗大的雨点稀稀落落的砸下来,不消片刻,一场大雨倾盘而下。慢慢四周开始有风刮起,越来越紧,越刮越猛,最后如咆哮般夹着雨点袭来。树叶被吹的呼呼作响,整个树枝都随风压向一边,叶子落出有些泛白的背面,清晰的筋干无奈的落了出来。

    姒谣全然不顾,一路紧赶,赶向审庭房。王长安远远便看见暴风雨中姒谣纤弱的身体,被淋湿的衣裙紧紧裹在身上,轻薄的衣衫将她美好展落无疑,她似未觉不管不顾的走过来,三步并作二步的跨过台阶。王长安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到了他面前,姒谣缓了一下问道:“陛下在里面吗?”一脸的肃穆,眼神冷峻,竟如当日文君玏画上的人如出一辙。

    王长安还未作答只听里面传来文君玏淡淡的回应:“进来吧。”

    王长安会意,轻轻推开了门。莫名的庄重,莫名的小心。

    姒谣一步便跨了进去,一进去便扑通一声叩拜了下去,头深深埋在双手间,湿漉漉的头发上、身上不断有水滴滴下,才一眨眼功夫,她身旁便湿了一片。

    文君玏见状皱了皱眉,话语有些责备道:“你这是怎么了。”

    姒谣将头又埋深了些:“求陛下开恩。”

    文君玏看着那紧紧贴着她的潮湿衣裙,若隐若现看到她的背,头发都并在了一起,不停有水珠滴落。一道闪电快速划过,随即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姒谣一惊,似是害怕,又似寒冷,开始颤抖起来。文君玏站了起来,从身旁拿过一件锦袍走到她面前,看似随意却又分豪不差的盖在了她身上。

    姒谣一愣,缓缓抬了抬头,满脸的雨水。文君玏在她眼中有些模糊,只听声音从上传来:“你如此紧张他?”

    姒谣不说话,又将头低了下去。

    文君玏话语淡淡,听不出喜怒:“起来吧。”姒谣迟疑,只听他道:“你如此做,只会让我起杀心。”

    姒谣一惊,忙起身。

    文君玏冷笑一声,站到她面前:“若想我放了他也不难,只要你答应不嫁他,留在宫中陪我。”眼神有些戏虐,有些阴冷。

    姒谣睁大眼看着他,希望看到他眼中一丝丝玩笑之意,却见他眼神突变,紧毅豪无玩笑。

    文君玏有好整以睱看她:“这是个划算的买卖。”

    姒谣却也异常坚定回道:“不行,皇命难为。”

    文君玏显然有些吃惊:“你可知擅离封地可是死罪,他若死了还有什么皇不皇命?”

    姒谣抬眼,直直看他,严肃道:“他若死了,我便去陪他。”话语坚定,阴冷,似从地府传来。

    文君玏一惊看她的眼神都是惶恐,四周空气似已凝结静止,窗外暴雨似也转小,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从未想过姒谣竟会不答应这交换条件,宁愿与他生死相随。只因他不知文意诚或许已命不久已,姒谣知道,若是此刻她留下,纵是放了文意诚,他也定然不会离开,到头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姒谣既然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就只能抓住眼下,如今连眼下也怕是见不着了。

    文君玏冷冷道:“你先回去换身衣衫,晚些时候过来。”说完重又回到案边坐下,看起了奏章。姒谣不说话,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退了下去。文君玏看也未看他一眼:“穿回去吧,收拾好了还我,这不用我下命令吧。”

    姒谣又乖乖的披了回去,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王长安递过一把油伞,空气中夹着青草泥土气息,倒是清新不少。一场暴风雨将皇城洗漱一新,威严的皇宫被细雨蒙上了一丝神秘感,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不停往下坠,风虽止,可空中却有了丝丝凉意。姒谣紧了紧外衣,仍感不到半分暧意,也分不出到底是身上还是心里,她没有去找楚洛甄,因为她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作为皇后、太后,她的出发点永远是皇族,死个把人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与国有利与帝有利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些姒谣明白的太晚了,她觉得重要的事在她眼中却永远只能是第二,当初是,如今更是,所以她说的话或许都是真的都会做到,只是时机未到。时机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耐心可以等,重要的是时间不多了。

    文意诚从打算进京那刻起便以将生死看的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李唤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能让他离开皇都,他答应过她会一直在她身边的。

    文意诚被囚禁在李唤府上,他知道文君玏之所以如此做并不是顾念叔侄情,只是顾及姒谣,若他肯离开或姒谣肯留下那他的目的便达到了,在这之前他绝不会动他分毫,若非迫不得以,文君玏是不会暴露他行踪的,以免让自己骑虎难下。

    李唤持了壶酒向后院走去,后院重兵把守,文意诚便被安至于些间,还未走近便听到传来悠悠笛声,婉转凄美和着深沉的夜色听来却实让人动容。李唤不愿打扰,停在院内似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人事,那些都如此美好,如今却是一场梦。

    一曲毕,李唤回神,很有礼节的轻扣了一下门。里面传来应门声,李唤推开了门,施了一礼道:“不知王爷是否有兴致陪微臣喝上一杯。”说话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文意诚微微一笑,踱步上前道:“将军好兴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来到案台边,看了一眼道:“只是此间没有酒盏,便用这水杯如何?”说话间已将水杯放好。

    李唤将酒慢慢倒满了二杯,将其中一杯推致意诚面前,另一杯持在手中坐了下来。

    文意诚抿了一口道:“将军深夜来访,不是陪我喝酒的吧。”

    李唤笑着喝了一口道:“王爷说笑。”随即进入正题:“陛下让微臣来与王爷交换一事。”

    文意诚喝了一口道:“何事?”

    李唤道:“王爷未召入京以是死罪,如今更是滞留皇城,此事若是细察恐也牵连甚广。”

    文意诚苦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看来陛下并未说服姒谣,才想让你来说服我。”

    李唤并不遮掩,为文意诚又倒了一杯道:“姒谣姑娘性子刚烈,陛下不愿过多强求,但愿王爷以大局为重。”

    文意诚摆弄着手中杯子道:“你错了,姒谣性子并不刚烈,她只是害怕,若是四年前她一定会答应的。”

    李唤听出了他话语中无限感慨和无奈,有些不忍继续强求,默不作声喝着杯中酒。

    文意诚道:“她若不离,我又怎敢弃。”

    李唤不再说话,只是喝着酒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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