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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太学生们都闭嘴了。
苏轼继续对刘几说:“其实这作楹联本不是什么坏事。与好友一起吟诗作对本应该是美事一桩,可你们这些太学生看看。
好好的事情被你们搞得乌七八糟,成天研究生僻字,一味的追求用典,拼了命的对仗押韵,这哪里像做学问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邪教徒呢!”
苏轼朗声说完后,慢悠悠的从板凳上下来。
“站得高的人不一定就有理,也不一定就是对的。相反,站得太高摔得也很痛。”
苏轼说完后,整个酒楼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甚至刘几自己都觉得苏轼说得很有道理。
刘几嚣张的气焰确实少了很多,他问苏轼:“照你这么说,这楹联自是对不得了吗?”
“当然不是,要看你如何作,这才是关键。”
“那要如何做?”
“你要是想知道,那我就让你明白,你听好了。
范仲淹是我大宋的一代名臣,为国家鞠躬尽瘁,他的德行和学问受到世人的敬仰。
我们要是把楹联的本意放在学习他们这种士大夫精神上,那么楹联才有意义。”
“哼?”刘几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说不过苏轼,主要是苏轼巧舌如簧。
苏轼用手接过张惇手上的茶,对他说:“有些口渴,借你的茶一喝。”
张惇大笑,“但喝无妨,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来人快点给苏公子泡壶茶。”
苏轼摆手拒绝了,他笑着对众人说:“从我们进来以后,都是你们太学生在出题,我们在回答。今日,我出一道题,你们来回答,怎么样?”
刘几瞬间来了兴趣,只要他们回答上苏轼的题,至少也能为太学挽回几分面子。
“好!你说。”
“范公在《岳阳楼记》中写过一个千古绝句,你们就来对一下这个句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在二楼包房之内,男人听完苏轼这番话,激动得站了起来。
“好啊!”
苏轼此题一出,没有一个人能对出来。
苏辙、陆子阳、巢谷、张惇、曾巩……许许多多的人都大呼:“此乃绝对,绝对啊!”
一众太学生们鸦雀无声,之前嚣张的气焰也荡然无存。
突然,一个老头颤颤巍巍走了上来。
他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杵着拐杖。
“这位小生,好一副伶牙俐齿,敢问你叫什么啊?”
他们看到老头之后,十分激动,救星终于来了。
他们的老师来给他们撑腰了。
来人可是太学里面最厉害的老师—李学士。
刘几看到他来了,连忙跑过去搀扶他。
选了一把太师椅给他坐着。
苏轼等他坐好之后,这才开口讲话。
他担心自己输出过猛,到时候把他气倒了,那样就罪过了。
年纪大了,都不禁摔。
“晚辈见过长辈,在下苏轼,字子瞻,眉州苏家人。”
“苏轼,我记住了。敢问苏轼,你们如此推崇欧阳修大人,又如此厌恶嫌弃太学体。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欧阳修在着文章之时,还用花间体、甚至是艳体……你如此博学,想必也知道这些文体还不如太学体吧!”
李学士说完,刘几觉得太有道理了。
“对啊!你如何解释,欧阳修大人背后一套,当面一套是何意思?”
“老先生所说的话,子瞻我确实难以苟同。首先,欧阳修大人确实用不同问题写过文章,但是都只是雅趣而已。闲来无事,写写这些文章消遣罢了。
欧阳修大人曾说过,坐读文章,卧读小说,入厕才读小词。欧阳修大人偶然间写的几首小词,怎么能和文风改革扯在一起。
就像我们这饭桌的美食一般,主食肯定是米饭和肉菜,但偶尔间有些小食又有何妨。
我想老先生不要只抓着欧阳修大人作的小词不放,应该多去看看他的治国理论和政论文章。”
“哼!你们都是说得好听,现如今你们如此维护欧阳修,不仅看重了他的权势。
他现在位高权重,深得官家的喜爱,你们无非想攀附权贵,为自己谋个好的前程。
何必将自己包装得如此高尚。说到这文风改革,不就是你们用来斩除异己的工具而已。
难道说,文风改革之后,我大宋百姓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我边境子民就能免于外族侵略之苦……简直荒唐。”
李学士笃定苏轼肯定答不上来,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还将眼睛闭了起来。
苏轼毫不慌张,整理了下衣服,缓缓说道:“非也!非也!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害群之马,定然会有。但老先生目前只知道党政,却不知民间百姓疾苦。
你在这汴京城,住着最好的房子,在最好的酒楼吃饭,喝着最好的茶,晚辈一路从眉州跋涉而来,看到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看到正义无处伸张,看到了大宋的积贫积弱……
我大宋要是再不改革思变,再有你们这些太学之人掌握朝政,不做事实,只知道无病呻吟,嘲讽弄月,我大宋危矣!”
苏轼话音落下,李学士站起来怒道:“苏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该死!”
其余人也为苏轼捏了一把冷汗,这些话确实有些过了。
这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这可是大宋的都城。
这话要是传到官家二中,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说的只是实话,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大宋富国强兵的愿望只怕要落空了。”
“大胆狂徒苏轼,你的意思是只要废除了太学就能振兴我大宋。废掉太学之后,我们学什么?难道都去去《六国论》那一套吗?
那所谓的《六国论》,无非就是纵横家的言语,说的每一句话都荒唐无比。
文章内容与我们大宋百年文风不符,有悖祖宗家法。这样下去,大宋必将处于混乱之中,难道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
李学士的话振聋发聩,回荡在酒楼之中。
包房内,男人来回踱步,迫切的想听苏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