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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乔不知道,原来她也真的跟了过来,不,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池早早的手段,他知道,现在她出现了,她池早早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初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走,我们回家。”
他一瞬间就慌了,他什么都不怕,可是只有她慕初夏,是他的软肋,是他所有的禁忌。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慕初夏睁开麻木通红的双眼,作势就是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不自觉地轻轻推开了他,将他担忧的话纷纷抛在了一旁。
脸色惨白的她掠过他,一步步地朝着里边走去,朝着那个即使哭成了泪人,可是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走去,她和池早早,其实是有明显区别的,她承认,她比不过池早早,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心智,她都胜过她太多,有些时候,慕初夏真的想不明白,那样完美的一个女人,偏偏有一个如此狠毒的心肠呢?
“池早早……”
她来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唤她,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臂,空洞麻木的双眼此刻牢牢地锁紧她的小脸,轻声地说:“峰峰在哪里,你把峰峰还给我……”
话语里,已然布满了哀求,虽然她很不想求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她快要疯了!峰峰才五岁,已经消失了这么久,甚至,她还在想,他还好吗,有吃东西吗,这么半夜的,他究竟在哪里……
汹涌的泪一瞬间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死死地扣住,不让她逃走,继续哀求:“我求你……把峰峰还给我……我要峰峰,只要你把他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六神无主的她已经没有后路可言了,她相信,凭借陆家的实力,肯定可以找到峰峰,可是等到那个时候,如果峰峰出了什么事,那她怎么办?她绝对会疯的!
池早早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冰冷的嘲笑,这就是她要的效果,看着这个贱人如此地痛苦,她的心里就感到无限的舒畅,她终于品尝到了失去挚爱的人的那种痛苦,她也终于在她面前嘶声裂肺的痛哭,她终于经历了之前她经历的一切!
“慕初夏,原来你也有今天……先前,你不是还很得意的吗?怎么现在,反倒过来求我了呢?”
上一秒还抓着陆景乔衣襟痛哭流涕的池早早,在这一刻浑然变成了一个女王,她甚至觉得,刚才被男人伤到的心里的痛,此刻在见到这个疯癫的女人之后,都浑然消失了呢,看着她难过,她就开心。
池早早冷笑着勾起了唇角,红肿的幽幽美眸缓缓眯起,如果早知道,带走那个小鬼头对她的伤害是如此地巨大,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她的嘲讽,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下地剜着她的心,有多恨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多想将她碎尸万段!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峰峰还在她手上……
她除了服软,恳求眼前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之外,别无他法……
慕初夏死死地压抑着心中那股强烈的恨意,继续抹着眼泪恳求着她,“是……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是池早早,峰峰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将一个无辜的小孩卷入我们的战争来呢?你放了她,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她死寂般的话语刚刚落下,她的身后,随即就传来了男人那一声愤怒的怒吼!
“慕初夏!你疯了吗?谁允许你说出这番话的?”
高大的身影随即冲了上来,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拽过她娇小的身子,将她搂进了怀里,猩红的眸子抬起,无比冰冷地死死瞪着池早早。
“我们不用求她,我自然有办法找到峰峰!而且,如果峰峰少了一根头发,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她!”
他此刻的举动还有言语,让池早早充满怨毒的双眼紧紧地一眯,杏眼里的怨恨越来越深,陆景乔不知道,此刻他说的话,就是火上加油,让这个犹如恶魔一般的恶毒女人变得更加地疯狂。
他这么处处包庇她,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池早早冷笑一声,杏眼转过,凌厉的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布满泪痕的小脸倏地狰狞:“无辜?慕初夏,那个小鬼头是你的儿子,又怎么是无辜呢?怪就怪,他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
在他怀里的慕初夏一怔,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笑的更加地疯狂,“你可真是好命啊,被婉婉害死了一个孩子,生了个小鬼头出来,现在又怀了一个,慕初夏,你可知道,当你嫁给这个男人和他幸福在一起的时候,我正在美国接受那个无比痛苦的化疗!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想,都恨不得将你这个钻了我空子的贱人碎尸万段!”
池早早的脸上的笑容此刻变得无比的阴森,她真的就好像是地狱爬上来的女鬼,在这个时候,无比触目惊心,缩在他怀里的慕初夏不由地颤抖了下身子,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她才会遇到这样一个恐怖的女人……
下一秒,男人的怒吼又在房间里响起。
“够了!池早早!”
男人紧紧地抱紧了颤抖着的她,铁青的脸上已然是深深的不悦,那双阴沉的眸子,充满阴鹜,仿佛就已经在开始冒火。
“你真的别逼我,池早早,我刚才放过你,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真的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你!”
如此冷厉的威胁,可是此刻对于已经豁出去一切的池早早来说没有任何的震慑作用了,她冷冷地勾着唇角,死寂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意。
“景乔,你心疼她是吗?呵呵,好啊。”
她的冷笑,让男人的心里一抽,下一秒,她的红唇又缓缓张开,却是冲着他怀里的慕初夏说的:“慕初夏,相救你儿子,就出来,答应我几个条件,躲在男人的怀里算是什么本事?你不是一直都很了不起的吗?”
池早早无比得意地挑眉,今晚,还真的是让她心情大好,往日的仇恨,在今天通通都可以报在这个女人身上,真是无比地舒畅!
被点名的她身子一颤,一想到峰峰,她倏地变得无比的坚强,然后她轻轻地推开了他的身子,一步步地朝着池早早走去,冷声道:“陆景乔,你不要过来。”
男人的双拳在那一刻紧紧地握紧,手背,额头,此刻都是一根根青筋冒起,他心底的怒火已经快压制不住,他甚至想象不到,他下一秒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对这个恶毒的女人出手!
慕初夏绝望地来到她的面前,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她那双凌厉的美丽眸子,轻声道:“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放了峰峰……”
“是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女人的红唇扬起的更高,但也几乎是那一秒之间,她垂下的手飞快地扬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她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无比清脆的响亮巴掌声,可见疯了的池早早下手有多么地重,挨了她这一巴掌的慕初夏有多么地痛……
“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个条件!你先挨我三巴掌,让我出出气再说!”
慕初夏头撇到了一旁,瞬间红起的左脸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再看冷笑着的池早早又抬起了右手,眼看着第二个巴掌就要落下,高大的身影飞快地闪过,那只大手牢牢地握紧了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捏。
一阵吃痛的惊呼声又在这里响起,却是从上一秒还盛气凌人的池早早嘴里发出的。
“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敢打她?你先做好死的准备!”
男人的话语冰冷到了极点,阴寒的脸上,已然黑的看不清任何表情,他也是要疯了,哪个男人看着别人欺负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会疯呢?
“啊!陆景乔!你捏痛我了!快放开……还想不想要你儿子了……”
池早早吃痛地惊呼,只觉得手腕快要被他巨大的力道给拧断,甚至里边的骨头都已经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她的手腕已经开始痛到不行,男人却是冷笑着瞪着她,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她刚才敢用这只手打她的脸,那他就废了她这只手!
陆景乔下了狠心,就没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手里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甚至,池早早都觉得自己的手已经痛到麻木,她的惊呼声,甚至都越来越响,越来越凌厉。
就在池早早以为他会就这样捏碎她的手的时候,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慕初夏走了上来,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通红的眼里毫无亮光地看着他,淡淡道:“陆景乔……放开她……”
男人转过头,身子一震,不自禁地松开了池早早的手腕,得到自由的池早早面色狰狞,脸上已是满满的痛苦,慕初夏轻轻地推开了他,继续来到池早早的面前。
“你说吧,你接下来的条件是什么?”
池早早揉着发疼的手腕,心底的恨意越来越深,她死死地瞪着她,之后冰冷的目光又移到了她的小腹,轻声冷笑:“我的孩子,因为之前的化疗没了,慕初夏,你是不是应该陪我一个呢?小鬼头和你肚子里的,你选一个!我要你一个孩子为我之前没了的孩子陪葬!”
所谓语出惊人,也不过池早早现在这样了吧。
是有多么地狠毒,才会将自己的痛苦硬是强加到别人的身上呢?池早早,真是够了……
慕初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她那一双血红的眸子,眼里是满满的震惊,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确切地说,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如此恶毒的她,竟然开始瞄准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池早早冷笑着冲着她挑眉:“怎么?怕了吗?我可是切身体会失去孩子的那种痛,你只要也尝到这种痛,只要你亲手打掉你现在怀着的孩子!我马上将峰峰平安无事地送回到你的面前!”
卧室里是一片沉寂,只有她冷厉的话语不断地响彻在他们两人的耳旁,慕初夏闭了闭双眼,红肿的脸上闪现了出了绝望,唇角勾起,她苦涩地笑着,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对这个心如蛇蝎的狠毒女人抱有任何的期望。
峰峰……
她在心底沉沉地叹息,然后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也有个小生命在等待着见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慕初夏!我不允许你答应她这条件!”
男人的怒吼响彻在她的耳边,接着,他的大手又是牢牢地扣紧了她的手腕,真实的触感,让她缓缓地睁开通红的双眼,里边,是一片清冷。
慕初夏转过头,冲着陆景乔一笑,死寂的眼里,此刻又有了目光,她仿佛是在示意他放心,接着,她又转过眸子,冷冷地瞪着面前这个犹如女鬼般的疯癫女人,淡淡张开唇瓣:“不,我不会答应你的,池早早,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唯独不能让我去伤害我心爱的人,我的孩子,还有……”
她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抓紧了身边他的大手,“还有他。”
她的话,又深深地刺激到了池早早,冷笑的煞白小脸蛋上又露出了深深的愤怒,池早早捏紧了拳头,冷哼:“是吗?竟然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们有本事,大可以自己去找峰峰,但别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啧啧,想到那么小的小鬼头在那种地方……我就……啧啧……”
慕初夏听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通红的眼里又闪现了强烈的恨意,她的眉心突突跳起,垂下的手在池早早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狠狠地捏紧。
不是有句话说,惹谁也不要惹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吗,动谁也不要动一个母亲的孩子吗,因为这个母亲,有可能会和你拼命!
既然谈判失败了,那么她也无需再忍了。
慕初夏缓缓地抚上自己那被她扇的红肿的侧脸,脸上一点点地阴寒了下来,时间一点点流去,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她倏地伸出手去,弱小的身子此刻犹如射出的箭一般飞快地朝着她扑去。
池早早还没有反应了过来,长长的墨黑秀发就已经被她牢牢地扯在了手心,慕初夏咬着银牙,狠狠地一拉,池早早吃痛地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由地随着她的力道朝着她倒了过来,接着,她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慕初夏已经抓紧了她的头发,腾出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扇上了她的脸庞。
啪!
这一声,比起刚才那一下,更响,更用力,慕初夏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力道,甚至这一巴掌打的人虽然是她,自己也受到了不少的冲击,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啊!”
池早早痛的惨叫连连,发出一声声的惊呼,正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对上了慕初夏那双凌厉怒气冲冲的双眼,这双眼,和刚才一样红肿着,可是里边泛着的目光却是全然变了,里边的寒光带着强烈的恨意,还有那满满的愤怒……
池早早的心里一惊,正想要反抗,双手已经被她牢牢地握住,慕初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她牢牢地推在了墙上,按着她的身子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为什么你一定要处处为难我?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池早早!峰峰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气尽管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峰峰下手呢!池早早!做人怎么会做到你这样无耻的地步?”
慕初夏也仿佛是被她给传染了,发疯了一般,停止不住自己不断挥舞的手,是有多恨她,才能让一直以来都不动手的她疯狂成这个样子,她嘶吼着,痛苦地流着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池早早被打的浑身都痛,一阵阵响亮的尖叫不断地从她嘴里发出,她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啊!景乔!救我啊!这个贱人疯了!好痛!”
即使她尖亮的求救声几乎要响彻整个黑夜,男人还是站在那儿,勾着唇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丝毫为为所动,确切地说,他早就希望这一幕的发生了,他希望他那迷糊的小妻子明白,一味地退让和忍让,有些时候反而是对自己深深的侮辱。
有一句话不是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吗?
从始至终,陆景乔冷淡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池早早的身上,而是一直落在他心尖上的人,慕初夏的身上。
砰,池早早的后背猛地撞上了雪白的墙壁,随之的,是慕初夏的身子也跟着她倾去,男人的眼眸一缩,高大的身影已经飞快地过去,牢牢地拖起她,将她扣紧在自己的怀里。
毕竟,她还是孕妇……
“够了,初夏,够了。”
男人在她耳边劝道,这才,胸膛剧烈起伏的她缓缓地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再看池早早,身子缩在墙角,整个人狼狈不堪,昔日那张美丽的鹅蛋脸此刻已经被她打的一片红肿。
真的是解恨了……可是峰峰还在这个贱人的手里……
慕初夏轻轻地挣开陆景乔的双手,在满脸愤恨的她面前蹲了下来,血红的眸子里是一片血光,牢牢地对上她充满怨毒的美眸。
“池早早,你给我听好了,峰峰在你的手上,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不交出他,好,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我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但是如果你敢对无辜的他下手,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有无尽的潜力,慕初夏她不怕死,怕的是峰峰出事……
池早早眯起的红眼里充满了愤恨,她死死地盯着她,那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吃了,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和她撕破脸,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慕初夏心底暗想,她就一条命,大不了和她拼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你触到我的底线,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
疯狂的慕初夏最终被陆景乔带走了,他们虽然已经消失,可是他们两人同时落下的严声警告,还响彻在这个卧室里,池早早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跌入了谷底,因爱生恨,因恨成魔,这一切都是被他们给逼得!
池早早伏在床上,无比用力地用手抓着凌乱的床单,强忍着眼里欲掉的热泪。
第三次了……事不过三,那个贱人竟然敢对她动手三次,胆子真的是大,她还真的是小看她了!
池早早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细细地看,惨白的唇瓣上已经淌血,她缓缓地挪动着自己发疼的身体,从地上捞起刚刚被她甩出去的手机,愤恨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当听筒里传出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她强忍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掉落。
“子擎……我好痛……”
现在她唯一可以撒娇说痛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想到此,颤抖着身子的池早早倏地觉得自己好悲哀,算计了这么这么多,到了最后,也只有莫子擎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而且,她还是在利用他……她以后一定会下地狱吧……
那头的低沉男音一下就慌了,满满的担忧与关怀,隔着听筒传入她的耳里,“早早!怎么了?哪里痛?发生了什么?”
池早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唰唰滚落,打湿了她的脸,甚至滴落打湿了床单。
压抑着心底的恨,她低声地喘息着:“子擎,他和慕初夏那个贱人联手来欺负我,他还敢打我,那个贱人也敢对我动手……我好恨啊……那个贱人!他竟然可以看着那个贱人对我动手!”
池早早说着,凌厉淌泪的眸子又是狠狠地眯起,捏着手机的手紧紧收起,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缓缓地爆出来,今日的屈辱,她一定会百倍地还到她儿子的身上!
她要他们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此刻,池早早的心已经完全被仇恨所包围……
陆景乔扶着精疲力竭的慕初夏下楼,刚来到车边,刚刚还痛打池早早的她倏地软倒在了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大口地喘着粗气:“陆景乔,我肚子痛……”
剧烈的钻心痛意无比真实地从她的小腹传来,慕初夏紧紧地抽着脸,煞白的脸上已经变得扭曲,那痛来的那么快,那么地真实,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陆景乔身子一震,猩红的眸子不由地瞪大,担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边的她已经两眼一黑,昏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夜,注定是个混乱不堪的夜晚。
一直到清晨的太阳再度升起,是有多少人没有阖上眼,时间还在继续,可是他们的心却是停留在了昨天。
慕初夏是被一阵哭声给吵醒的,幽幽地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前的是那雪白的天花板,眼前一片朦胧,意识却是在慢慢地恢复,等到她完全恢复意识,鼻间的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就提醒了她,她这是在医院……
又到医院来了吗?她苦涩地勾起了唇角,死寂的心里却是一片沉静,伴随而来的,是昨晚的那一片一片的记忆,包括池早早如何面目凶恶地向她提出条件来……
峰峰……峰峰找到了吗……
慕初夏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她转过头,却见自己一生的好友程小雅伏在自己的床头,暗暗抽泣,看着她耸动的双肩,她勾起的唇角不禁扬起地更高。
她上辈子总算还是做对了一件好事,让她可以拥有这样的一个好友,从前,她以为苏言也是,可是后来,她却不顾当初许下的姐妹情谊,狠心地从她身边抢走了秦少安,深深地伤害了她。
只有程小雅,一直一直地守在她的身边……
慕初夏弯起眉眼,面露出无比温和的目光,伸出手,缓缓地抚上了她的头,她的触碰,让程小雅一下子抬起了头,见着她睁着那双朦胧的眼,她忍不住,倾过身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
“初夏……你醒了吗……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她甚至连气都还没有踹顺,慕初夏不由地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一暖,她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暗暗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了,你在凌晨五点昏了过去,整整睡到了现在。”
“是吗?”
她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又收回了目光,程小雅看着她,心里倏地泛起了心疼,她不由地起身,帮她拉着妹子,安慰道:“你放心,孩子还好好的,医生说你是没休息够,连续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又没有休息够,这才会昏倒的。以后好好休息就是。”
慕初夏是很感激此刻她的话,甚至她彻夜守在这里的举动,可是听到那个词,那两个字,孩子,她的心口不由地就抽动了一下……
然后不自觉的,她不自觉地嘟囔:“这个孩子没事,可是峰峰……”
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因为在那个瞬间眼角的泪已经狠狠地流了出来,程小雅不由地噤声,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她甚至开始道歉,慕初夏摆了摆手,轻轻叹息:“没事的,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就要勇敢地去面对……对了,陆景乔呢?”
是啊……陆景乔呢……
陆景乔和迟浩,也算是彻夜未眠,一直在寻常着峰峰的下落,从他消失的那个商场,再扩散到路边各处,甚至每个角落的监控,都被他俩调出来自己地看着。
可是一个晚上下来,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反而是身子几乎要累垮,一个晚上不睡,那是要有多么强大的精力……
最后,实在受不了的迟浩劝着陆景乔回去休息会,但被他冷冷拒绝,两人僵持不下,甚至就在监控室争吵了起来,剑拔弩张地就要动起手来。
砰!
迟浩牢牢地将他按在了转椅上,双手紧紧地拽进他身上凌乱不堪的衬衫,一双泛着无数血丝的桃花眼眯着对上他那双同样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低吼:“乔子,我最后说一遍,马上回去休息,你的体力已经透支了,最多,这里我帮你守着。”
被他牢牢拽着按在椅子上的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上方,整个人无力地大口喘着粗气,甚至,他起伏的胸膛在预警着,他真的可能快撑不住了……
“陆景乔!你听到老子的话没有!回去睡几个小时,再过来!”
见着他不理他,恨铁不成钢的迟浩又喊了一句,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扬着头的他听到他这句话,就仿佛是听到了一句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他轻轻地勾起唇角,视线已经模糊的血红双眼微微眯起,轻笑:“睡觉?我儿子生死未卜,我老婆又昏倒住院了,你让我睡觉?”
他转过眸子,缓缓地在椅子上正经坐好,一点点地掰开他拽紧在他胸前的那只手,赤红的双眼牢牢地盯着他,冷冰冰地质问他,“迟浩,消失的不是你女儿,住院的也不是程小雅,如果是她们,你还会这么冷静?而且慕初夏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他现在最怕的是,会因为找不到峰峰,她会先撑不住,孕妇的承受能力其实是很弱很弱的……
迟浩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说的对,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可能会比他更加地疯狂,可是呢,听着他如此沙哑的声音,还有那双几乎淌血的赤红眸子,他害怕。
是,是迟浩第二次害怕了,一次是五年前,他被慕初夏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捅了一刀之后,送进手术室时只有一口气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峰峰呢,等会他先垮了……
迟浩咳嗽一声,张开干涩的唇瓣:“陆爷爷已经去想办法了,整个B市的警察几乎都出动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峰峰的,一定有办法的,你别慌的先乱了阵脚……”
“是,我知道一定有办法,你给我盯紧池早早,既然是她做的,她下一步一定会有什么行动,你好好地看着她,我去找,我去找那个男人,莫子擎。”
他低沉地说出那三个字,一股压抑的气氛猛地朝着他们袭来,莫子擎,这个来路不明的外国混血男人,和池早早勾搭在一起,这次的事会和他有关吗?
他的话音落下,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他推开迟浩,抓起自己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那抹身影倏地一顿,然后在迟浩瞪大的血红眸子面前,那抹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了下去……
坐了飞机赶了回来,彻夜未眠,一直在翻着监控记录,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住了吧……
下午三点,距离峰峰消失已经是快二十四小时,愤怒的陆老爷子一声令下,仿佛B市的全部人都为了这件事而行动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刚刚,迟浩的母亲打来电话,说程小雅的宝贝女儿突然发了高烧,本来还在医院陪着慕初夏的程小雅不得已,和慕初夏说了一声,匆匆地离去。
她一走,慕初夏又陷入了沉睡,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听到了有人进进出出很多次,那个时候,她竟然没有力气睁开双眼,确切地说,身心俱疲的她现在只想休息。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边天色渐渐地阴暗了下来,病房内亮起了一盏无比明亮的日光灯,护士过来给她查房,做着常规的检查,所幸一切身体指标正常,但似乎胎儿还不太安稳,需要继续做常规的检查。
护士离去,她却倏地瞥到了一旁床头柜上那本书下方压着的无比突兀的一张纸……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慕初夏的心里发出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源源不断地升起,是谁……
第二次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她抽过书下的那张纸,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然后不顾一切地翻身下床,甚至还穿着病服,就那样地跑出门外去了……
她的手心紧紧地捏着那张纸,从逃生电梯一路小跑着上了顶楼,等她推开天台的门,她瞪大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精光。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啊……
夜色之中,那个男人身上的风衣迎风朝着他飘动,那个男人虽然背对着她站着,可是那抹高大的背影,就算是在黑夜里,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认的……
她是没有想到,用纸条这种小手段来引她到这里来的人,竟然是他……
累到脱力的陆景乔被迟浩架回了陆家老宅,见到自家孙子昏倒的陆奶奶心惊肉跳地马上就哭了出来,就差要昏了过去。
迟浩解释了一番之后,在确定自己孙子没事之后,陆奶奶这才放下心来。
迟浩架着高大的陆景乔上了二楼他的房间,常久没有回来住了,他的房间还是被陆奶奶打扫的一尘不染,迟浩将陆景乔放在了那张大床上,和陆奶奶嘱咐了几句,就立马匆匆地走了,他没有他这样彻夜不归,早上六点才被他叫出来的,既然他倒下了,那么迟浩肯定是要承担起找峰峰的任务。
好兄弟,不分彼此。
陆奶奶站在床边,看着自家孙子那张憔悴的俊脸,暗暗地抹着泪,给他盖好了被子,一向,陆景乔的睡眠就是很浅的,可是现在被陆奶奶这样碰触的他都没有醒过来,可见他睡得有多么沉。
这一夜之间,给陆奶奶的打击也是非常大的,她昨晚也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给他盖好被子,陆奶奶轻轻地关了门,也打算去休息去了。
挂在墙上的钟啪嗒啪嗒地走着,大约是陆奶奶走了十分钟之后,他卧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吱呀一声,然后一抹娇小的身影缓缓地进入了房间……
气氛,又开始冷凝……
紧闭的卧室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一抹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娇小身影轻轻地闪身进来,她通红的双眼扫过拉着窗帘有点昏暗的房间,最后停留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
昔日散发着无限魅力的俊脸,此刻是一片颓废,甚至短短一夜之间,他的下巴竟然就已经冒起了胡茬,甚至不过一夜之间,她就觉得他瘦了好多好多……
男人的双眼紧闭着,但即使是睡着了,他的那道凌厉的剑眉还是牢牢地锁紧着,她知道,他心里惦记的是什么……他虽然是睡着了,但是他心里还挂念着峰峰……
女人的心里微微一抽,一股名为心疼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开来,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上了床,蹑手蹑脚地轻声地爬到男人的身边,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上他的俊脸。
一点一点,她修长的手指从他的脸庞一路滑下,那熟悉的轮廓,让她心里沉醉,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前不久,她刚刚答应了他,要永远是守护在他的身边,要永远相信他……
可是现在呢……她的心脏在剧烈地撕扯着,布满心疼的心里,还充满了愧疚,接着就是满满的痛,她还能怎么办呢,除了再一次地背叛他……她别无选择……
“陆景乔……对不起……对不起……”
她伏在他的身上,痛哭流涕地低声喊着,一遍遍地重复着她曾经认为最廉价的三个字,眼角断了线的热泪顺着脸颊落下,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打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打湿了他凌乱不堪的白衬衫。
他睡得是很沉,可是在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醒了,因为她,那股熟悉的自然体香,还有那凌乱的哭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抽动泛疼,他缓缓睁开厚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眸子微微垂下,在见到他身上的她之后,他不禁地瞪大了赤红色的眸子,惨白的唇瓣不由地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初夏……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担忧布满柔情的视线,此刻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朝着她射去,她甚至瞥到了他那双眼里的宠溺,越是这样的他,让她的心里就更加地痛。
慕初夏的身体一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红肿的双眼里,热泪还在不断淌着。
她的身上甚至还穿着病人服,可是她却哭得如此撕心裂肺,男人的头一下就痛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里隐隐地升起,她这副样子,是刚从医院跑出来吗?
此刻,陆景乔也顾不得疲惫的身子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她牢牢地扣在了怀里,他紧紧地盯着她,因为心疼,双手本能地抚上了她的小脸,帮她拭去眼角的热泪,轻轻地搂着她入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从医院里跑出来,还哭成这样?”
她瘦弱的身子甚至都在颤抖,眼角的泪源源不断地落下,这一次是落在了他的肩上,随着他的醒来,她哭的更加地惨烈,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对他的愧疚……
“陆景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女人……”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里警铃大作,寂静的卧房里,气氛诡异地让人可怕,陆景乔缓缓地松开了她,双手微微用力地捏住了她的双肩,他那猩红色的眼眸,紧紧眯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初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是要急死我吗……”
他本身就有无比强大的气场,现在他的紧紧注视,让她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慕初夏没有回答他,但是下一秒,她颤抖的双手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喷剂一样的东西,那喷口,一瞬不瞬地对着他。
终于,她做出了她最后的决定,冷凝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被打破。
陆景乔一愣,煞白的脸上立马变得铁青,他血红的眸眼一暗,身体一震,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之后又盯着她看,轻声冷哼:“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的话里,已经带了满满的震惊,实际上,他是已经猜到了,而且现在,他完全是有可能,将她手里的东西给夺过来,但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这个他爱的要死要活,愿意亲生奉上自己生命的女人,到底要怎么对他……
两人都沉默着,慢慢地等待着双方的举动,慕初夏捏紧手里的喷剂,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泛红的眼圈,盯着他,哭着又说:“对不起……陆景乔,我没有办法……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是被怎样的人算计着,这背后的人还有阴谋……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们说,如果我不把他们想要的东西拿来给他们,峰峰就会死……就在今晚……陆景乔……我走投无路了……等到峰峰平安无事,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心甘情愿……”
话音落下,她猛地按下了手里喷剂的按钮。
呲……
如此突兀的响声,响彻在这间卧室里,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血红色的眸子,双眼不由地又变的厚重……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无比痛苦的神情,就因为刚才她说的那番话,犹如一把把刀,狠狠地割开了她的心,陆景乔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掏心掏肺,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会一次次地拿起刀来对着他,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局面……
身体一阵阵发软,他的眼前开始变得迷糊,他猛地伸出手,猛地朝着她抓去,也是那个时候,他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同时,他的高大的身体终于撑不住往后倒了下去。
同样的,慕初夏被他抓着倒在了他的身上,昏过去之前,他最后一句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冷笑传入她的耳里。
“慕初夏,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一声无比失望的冰冷质问,在那一刻,让她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抖。
接着,她浑身开始变得冰凉,男人终于如她所愿失去了意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此刻变得更加地不好过,她利用了他的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
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苦涩地勾起了唇角,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一股十分无奈的笑容,她爱他,爱的同样可以为他去死,可是她舍不得峰峰,或许,最该死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吧……
她配不上他,或许从一开始,在那民政局门口,当他犹如神低一般降临的时候,她就不值得他为她那么做了……一开始的闪婚,就是错误的……
慕初夏的眼圈紧紧地泛红,心中的酸楚,又有谁知道呢?或许,这件事过后,峰峰给他,她可以彻底滚出他的世界了吧……
她抬起头,看着他紧闭双眼的俊脸,轻声地笑着,却是在笑自己,不知不觉间,她还真的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的那种类型……
说到底,她和池早早又有什么区别呢!在说池早早的同时,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千万个对不起,慕初夏也知道,挽不回此刻她对他的伤害了,她强忍着自己几乎快要破碎的颤抖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紧紧扣在她肩上的手掰开,接着,她轻轻地挪正他高大的身子,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最后,当她下床之际,她倏地顿住了身子,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过了今晚,她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如此亲密地靠近这个男人,从此,他们的世界将分隔开,从此之后,他是他,她是她……
她回过头,热泪打转的眼里十分贪婪地注视着他静静沉睡的容颜,似乎想要将他在这一刻深深地映入她的眼里,发疼的心里一阵紧缩,她不由自主地俯下自己的身子,颤抖着将惨白干裂的唇瓣贴在了他的脸上……
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
做完这一切,她坚定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红肿空洞的麻木双眼牢牢地注视着房内的一切,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三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中间,是那大摆钟。
发疼的心里突突一跳,她缓缓地走了过去,来到了大摆钟右边的画像,双手颤抖着抚上那幅画,那是梵高的向日葵,举世闻名的著作,可是谁又知道呢……在这幅画的背后,竟然藏着另外一副玄机……
费尽地挪开那幅巨大的画像,后边,一个小型的保险柜无比显目地映入她的眼底,同时,也让她的破碎的心又狠狠地一跳……
原来都是真的……在陆家老宅陆景乔的房间内,那梵高的向日葵画像之后,有着一个保险柜,里边,放着是陆家从陆老爷子那一辈开始就积累下来的财富,金条,股份,还有陆家掌舵人的两个私章和各种证件……
你把这一切拿来给我,我就让你和峰峰团聚……初夏……
慕初夏暗暗地抚上了冰冷的保险柜,身子颤抖着不行,忍不住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那个熟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阵阵地响彻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背后在算计着的,不是只有池早早,更不是只有陆景乔口中的莫子擎……还有……
还有他……竟然还有他……那个曾经她无比信任的男人……
他是谁……
慕初夏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自己心中那些个熟悉的人,也会慢慢地开始算计她,背叛她,然后做出那无比让她心寒伤心的事……
苏言是,秦少安是,还有……欧皓辰也是……
是欧皓辰……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千方百计地用纸条将她引到医院天台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那个为了她宁愿性命都不要的男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和池早早他们勾结,策划了这一起绑架案……峰峰,竟然在他的手里……
想见到你的宝贝儿子吗,到医院楼顶来……
这是那张纸条上的原话,当她发疯一般推开楼顶那紧闭的大门的时候,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直直地撞入了她的眼里,让她难以置信地将麻木的通红双眼瞪大了最大……
“欧皓辰……”
那一刻,当她唤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被人狠狠地给挖了出来,鲜血淋漓的,然后那人紧紧地捏着她的心脏,仿佛一定要捏碎了才会甘心……
发红的眼圈里,冰冷的泪水一下汹涌而出,犹如决堤的洪水,单单是看着他那熟悉的高大背影,她就一眼认出了他,更别说,等那个立在黑夜之中,长长的风衣迎风飘舞的男人转过头,那张熟悉的俊脸,直面着她,直直地撞入了她的眼底,让她猝不及防……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是在做梦,可是冰冷的风呼啸着吹过,刺骨生凉,一阵阵刮入了她的心里,让她那弱小的身子都在一阵地颤抖,这不是梦……而是真的……
引她到这儿的人是他……她一直以为是池早早和莫子擎在背后搞鬼,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个他……为什么……
她睁着空洞的通红双眼,只觉得自己的那个世界已经彻底凌乱崩塌,这种感觉,和最初始的时候,在民政局的感觉是一样的。
当她满心欢喜地捏着身份证户口本赶到民政局,等来的不是她一生的幸福,而是她一生的噩梦,她看着秦少安苏言明目张胆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苏言还挽着秦少安的胳膊,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嘲讽着:“初夏,我有了少安的孩子,你把他让给我吧……”
这种撕心裂肺的背叛,人生经历一次,已经快要将她打入地狱,没想到现在,历史再度重演……
看着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看着他那张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俊脸,看着他脸上露出无比熟悉的那道迷人笑容,听着他轻轻地唤她初夏,那一刻,她被狠狠捏碎的心里一颤,然后她真的好想问他,为什么……
短短的三个字,是她现在唯一想对他说的话……
事实上,她还真的这么做了……她呆呆地望着走到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发出自己的声音的,但她听到,自己的确问他了。
“欧皓辰,为什么……”
慕初夏原本就惨白的脸蛋此刻变得无比的煞白,脸上丝毫没有血色可言,只有冰冷的泪水在她的脸上静静地落下,划过她的脸颊,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突然出现的他,突然出现的这张脸,几乎就快要刺瞎了她的眼,欧皓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出这些事情来……为什么……
眼前已经一阵模糊,但是下一秒,她倏地勾起了唇角,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轻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几个字来:“欧皓辰,你可以给我解释吗,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让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
她不是在质问他,而是在请求他,因为到了现在,她发现,她甚至连质问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当初,是他帮她挡了池婉婉的那阴狠的一刀,是他救了她和峰峰……
甚至,当时的他都差点要死去了……对于这样的救民恩人,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一切,不过是场笑话,她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池婉婉,池早早,莫子擎,甚至他欧皓辰的眼里,她慕初夏是有多蠢,才会一次次地被他们欺骗,玩弄……
欧皓辰,在这个布满肃杀,刚拉开夜色帷幕的夜里,看着眼前这个瘦弱身子颤抖的她,倏地,他的心里狠狠一抽,一股心疼还有苦涩无比真实地从心底自然地传来,无比清晰地让他感觉到了。
她麻木空洞的大眼里那无比冰冷的失望目光,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正是因为看到了,他才会开始思考,不顾一切地做出这一切,是不是对的。
本该是前几天的飞机,去往国外,再也不离开,可是临登机,他后悔了,他发觉,自己根本放不开眼前这个让人疼爱的女人,就犹如飞蛾扑火,即使知道最后始终是自取灭亡,他也要努力地去尝试,试着能不能得到她……
就算日后她恨他好了……这样他也能让她记住他……这就够了……只要在她心里有个位置,不管爱也好,恨也好,这就够了……
但是覆水难收,最后一搏,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无法收手……
“初夏,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和你说……”
他眯着闪着亮光的深邃眸子,轻声地说,作势就是要朝着她伸去手去,揽她的肩膀,泪眼婆娑的她轻轻一躲,躲过他那伸过来的两只手,甚至,现在她觉得,单单是听她说话,她都觉得自己恶心到快要吐了。
“我不想听,欧皓辰,那个晚上,你是被下药,我已经慢慢地释怀了,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的,我也真的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还有峰峰……还照顾我们母子五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就像我亲哥哥一样,我本来希望,你可以做我一辈子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你要和池早早勾结……为什么……”
她已经彻底崩溃,如果不是峰峰还在她的心底支撑着她,恐怕现在,她早就已经昏厥了过去,甚至,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意识都不是发自自己的本心,是不是因为见到的人是他,所以她忍着破碎的身子,一定要问个明白……
说了这么多,其实归结起来就那么一句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欧皓辰……
男人盯着她那煞白的脸上,眼里又闪过了心疼,他无力地垂下了双手,低着头,勾着性感却无比刺眼的薄唇冷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也不必要伪装了,陆家的全部股份,我要那个东西,你去把它拿来给我。”
是无耻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慕初夏不由地又瞪大了红眼,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个瞬间,她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然后急不可耐地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地挥了过去,几乎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啪!
因为她下了十足的力道,在此刻响起来的巴掌声听过来是无比的清脆还有大声,男人的头撇向一旁,夜色之中,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里丝毫没有目光。
而她的那只手,还停在空中,颤抖,不,是她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该怎么将手给收回来。
慕初夏隔着眼里的满满热水看着他,冷笑着勾起了唇角,又是笑了,一边哭,一边笑,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地精彩,看起来是那样地狰狞。
“欧皓辰,你是有多么无耻,才会说出现在这番话,你还是欧皓辰吗?你是被别人钻了空子,偷了身体对不对?”
现在的她,一下崩溃,开始发疯,她哭着喊着抓住了他的胳膊,摇晃着他高大的身子,撕心裂肺地质问:“你不是欧皓辰!我认识的欧皓辰,是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谁?”
在这夜色浓厚的医院楼顶,只听到女人哭着的凌厉声音一遍遍地响彻,今晚,她的世界真是天旋地转,完全颠倒……她也终于明白,人生是那样地充满戏剧性还有嘲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人生,就是充满了背叛,秦少安,欧皓辰,一个个,都算计着她,骗着她,让她不得好过……
够了……真的够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受不了……快要疯了……
“陆家老宅,陆景乔的卧室里,那幅梵高向日葵的画像后,有一个保险柜,你去打开,里边有陆家的全部股份合同已经这些年陆氏财团的各个商业案子机密合同,还有陆老爷子和陆景乔的私人印章,我要那些,你去取过来给我,然后我就让你和峰峰团聚……”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句话,狠狠地打醒了她,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怎样的一个水深火热的境地,也让她明白,人心难测,有时候,真的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
重点是,他还是人吗……
慕初夏缓缓闭上了眼,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接着,她又睁开通红麻木的谎言,盯着面前这个紧闭的保险柜,缓缓地输入八位数字,是陆景乔的生日……欧皓辰告诉她的,为什么他会知道,慕初夏苦涩地笑了笑,因为池早早……
池早早这个可怕的女人,手竟然已经伸到这儿来了……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她了,而是恐怖……
咔嚓一声,保险柜发出清脆的一声,然后她缓缓打开那小门,里边,一张张白纸深深地映入她的眼底……
就是这些没有用的纸,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多么可笑啊,就是因为有人想要这些纸,才会做出这一连串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