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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王,这次咱们干了!看样子这益都军就要来了,南边官军不少,西边进山的道路也被官军堵住了,咱们就在这里搏一搏!干成了,就是一番新天地。到时是接着打益都,还是打棣州、打济南都是咱们说了算!”于世昌在旁热情很高。
刘正风想了想,再问于志龙:“飞将军如何考虑?“
于志龙这几日也在考虑周围形势,回答道:“事到如今,我军已经达到万人以上,周围的道路全部被封死,若要现在撤走,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车辆运输辎重,一旦被官军堵住,或不能就地打粮,队伍很快就会散掉。况且就算要走,这么多家眷怎么办?难道留在这里?既然官军愿意主动来进攻,索性就在这里与之作战。只是我军多新卒,不习战阵,也没有什么足够的训练,所以如何作战需要大家好好合计!”
刘正风点点头:“若放弃此城,全军而走,这么多家眷必然无法随行,再说也没有这么多的骡马车辆拉辎重,若是留下这些家眷,只怕军心立刻会涣散。我反复考虑,就依照大家建议,我军在此与敌决战。看形势,益都军很快就要过来,今日就把新卒全部给大家分配下去,让老兵带新卒,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赶紧熟悉一下如何作战;兵器不够,就多准备木矛和竹枪。告诉全军,此次作战,生死攸关,不听号令,擅自撤退逃跑的,杀无赦!”
“不错,这个时候谁敢怂包,我先砍了他的脑袋!”秦占山恶狠狠地叫道。
“想活命,就得给我杀官军!不妨开出赏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家手里的金银这时不用更待何时?大家伙把它都拿出来!”万金海提议。
“干脆,一个官军人头十两,一个百户三十两,一个千户百两!只要这次胜了,这银子以后多得是!”刘启道。
“中,就这么办!”刘正风一拍大腿,同意道。
“既然定下打一场,各位,咱们一起来合计合计如何干一场吧。”于志龙提议道。
这几个头领都拥在桌前,根据探查的消息和现有情况,开始细细商量如何应对,这一番密谈至少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先确定了一个大概的作战方案。
商议完毕,于志龙回到县衙自己的房间,赵石、钱正、吴四德、黄二、马云龙、穆春、罗成、明雄、谢林和方学等众多下属已经在此等候。于志龙将会议的结果和作战思路通报给众将,大家据此再次推敲自己各部的行动细节。
知道现在益都城官军云集,很快就可能南下,于志龙已经取消了各部在四周乡镇的巡视和剿匪,几乎全部集中在城外,以明雄为主全力开始编练士卒。
经过几次作战,于志龙在城外的兵马已经有了近两千人,只是刘正风、刘启、秦占山等人不知道的是,于志龙当初留在刘家庄和胡家庄的采石场的剩余人员中,本来有上千人,这些人多是老弱病伤之人,经过这八九日的修养休养后,有五百余人身体恢复,大多自愿加入了于志龙麾下。目前多在刘家庄开展操
练。
另外,周围的乡村中很多人知道了于志龙在刘家庄和胡家庄的分田、分牛羊,废除羊羔息和各类杂役的措施后,纷纷主动直接加入于志龙的部属。
赵石当初在率兵扫荡原先的村镇和山贼流寇时,对这两个庄周围的村寨采取了同样的手段,一时间所过之处,农户和奴户、匠户、军户等拍手称快,欢天喜地的领到了自己的田亩和田契,也分到了不菲的粮食、钱财和牛羊等。
那些奴户、匠户、军户被消了籍,今后愿意以何业为生完全凭各人喜好,不仅这次有财物、甚至田亩可分,而且于志龙明确颁布命令,今后五年内所收税赋仅为当前的八分之一,第一年还不需交纳,只是该出的劳役还是要出,但是按照原先县尹谢林的估算,今后所摊派的劳役也不会达到当前的一半。
于志龙原先是不打算今后几年内摊派劳役,收取税赋的,为了收笼民心,他决心不惜血本。
但是谢林知道后,过来劝告,如此行事,不是长远之计,虽说以前的税赋和劳役重如山,完全不顾百姓死活,但是一下子把这些取消,百姓确实是欢天喜地,不过军政费用却再无来源,以后如何治政和行军作战?
再说升米恩,斗米仇,现在开的口子这么大,以后就很难再有更有效的刺激方法了!
听到升米恩,斗米仇的话,于志龙想了好久,叹了口气,还是谢林这样的官场人物更懂人心啊!随纳其言。
因为有了谢林及众衙差的大力辅助,于志龙在自己控制的乡村中各项措施执行的较好,各项物资的领取和登记做到了有条不紊。反观城内及周边地区,刘正风等因为私心和行动不积极,取得的效果明显要差一些。
很快飞将军仁义,靖安军威武的传言就在这些地区快速传向四方。因为此,越来越多的乡人直接赶到刘家庄和胡家庄要求加入于志龙的麾下,据方学统计算上新加入的采石场之人,已经有近千人的新卒。
于志龙本想将此事告知刘正风,但是到了夜间,谢林和赵石、钱正知道后,立即赶过来劝阻。
谢林请先屏退左右,才道:“将军仁义,才有四乡的百姓归心依附。我观顺天王下属其余将军皆碌碌之辈,自进城后多醉心于酒食青楼,争抢金银和高楼华舍,对其麾下的军务也疏于管束,其麾下士卒时有扰民之举,每日衙差都能收到数起其士卒酗酒滋事,强占民财,甚至调戏女子之事。若非将军在城内还留有部分靖安军士卒每日巡视,震慑宵小,只怕现在的城内治安早已糜烂。”
“顺天王虽是我军主帅,但是自入城后治政理念和能力平平,既无无广招贤士之德行,亦无严厉约束部属之魄力,且所行之策多是将军深思熟虑后所推荐。小人虽未深交顺天王,今日斗胆一言,亦知此非宏图之人。今日将军若将此事告知顺天王,这次给将军的分配士卒必会减少,眼看大战在即,殊为不智。而且顺天王在城内树旗招兵,如今却有众多乡民愿直接去投归将军麾下,此虽
为将军众望所归之势,但亦易受顺天王猜忌,其余首领亦会不喜。”
“不如暂且压下此事,一切待战后再定?”
于志龙一时犹豫不决,再与赵石、钱正商议,两人都附和谢林的说法。
钱正愤愤道:“刘启、秦占山小心眼太重,我们把县库全部交给了他们,谁料竟被这两厮鸟暗下里吞了这么多!要不是我们在刘家庄和胡家庄缴获了不少,现在这吃穿都快成问题!亏得我们当初还好心救了他们,又分了那么多钱粮给他们!刘头领也不说句公道话!”钱正对刘正风有了看法,这顺天王的称呼也不说了。
“将军,现在大战将即,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看这仗能不能胜,关键还得看我们!”钱正接着道。
“不错,如今我部实际力量最强,对新卒的编练也最重视。这次有了明雄的帮助,各部的练兵效果非常好!可惜就是时间太少!各部士气虽高,但战阵厮杀还是得靠老卒!”赵石道,“按照将军所言的这次方略,最后的决定力量必然是我部。这士卒还是多了好。现在告诉顺天王等人,徒增他们的猜疑,不如压下此事,一切看这次作战结果再说。”
“这几日顺天王在城外对诸家大户索取纳献之财甚多,据衙差来报,实际上许多小户也被其强行征了许多,不少小户一时无法交纳如此大额的资财,反而被其拘押,非要其家人凑足交纳后方肯放人。”谢林禀告。
“哦,竟有此事?当真?”于志龙有些惊讶,这几日他忙于部曲操练,多在城外,这事确是不知。
于志龙再看赵石和钱正,两人亦是摇头,他二人与于志龙一样,多日夜宿在军营。于志龙立即令亲卫召来方学,向他询问此事。
方学不知是何事相召,急匆匆的赶过来,这几日他与高尚、童奎忙于后勤统计和调拨,已是数日未能好好休息,于志龙看到他两眼通红,肤白发乱,不禁吓了一跳,两日未见,怎的方学已经憔悴若此。
听到于志龙问询刘正风对城内大家小户追索一事,方学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道:“谢县尹所言皆实,属下这几日确是知晓一些,见大人忙于军伍操练,担心扰乱大人思绪,故未向大人禀告。”
“糊涂,军政皆是大事,两者缺一不可,吾这几日一直在城外军伍中,未曾关注城内诸事,向这些人家收取部分纳献乃是当初所定,怎的会发生此事?”于志龙急道。
方学有些郝然,欠身道:“此事是顺天王主持,后来刘启将军也主动参与。初时是按照我部提供的名单执行,但很快就将范围扩大,连一些沿街的小商贾等也开始征收。属下曾打听缘由,回报说是顺天王和刘启将军担心投附之人数量过多,城内没有足够的钱财对其安置,故向其征收部分以补军用。”
“如此操之过急,且索要过度,未免有伤民意。”于志龙想了想,叹气道:“此智者不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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