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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此刻的心树居,野人,猎人,农夫,民兵,剑手,雇佣兵,我看着他们的脸,能说得出每个人的名字,喜好,梦想,和当下。
他们在看着我,热切而澎湃,他们渴求财富,而财富就在敌身,他们渴望功业,而功业近在眼前,我得给诸位奏一首列土封疆。我信任他们,正如他们信任我,我们团结一致,信心十足。
“尔等可知,奔狼已然陷入狮群,”我转身而望,一张张脸看过去,10个红色战马,20位剥皮之人,“北国的守护危殆,幸而吾刃锋利。”
“为了北境!”
“为了河间!”
众剑高举,他们的嗓音昂扬激荡,兴奋的笑容,激动的眼神,嗜血的牙齿白闪闪。
“黄狮子的爪牙尖利,便把君临作西境,剥皮刀们,那么鲜亮的金鬃你们能视而不见?”
“剥了皮,狮子就没有秘密,小姐!”死人没有秘密。
“他们连脑子都是金子做的,小姐!”
“对头,割了他们的脑袋,我们去发财。”每一只狮子都有的是钱,我应下这个西境富甲七国的玩笑。
武器架上寒光四射,我拔出骑枪,上头的燕尾旗子上剥皮人静静潜伏,只待风雨交加,便能昂扬招展,“斧刃掌旗,动身,胜利属于恐怖堡,荣耀献与临冬城!”
“恐怖堡万岁!!”众人热情而应,“荣耀献与莱雅拉!”
雨中的君临无人上街,我们驰骋在空荡的街道,剥皮人的骑手漠然无语,我知道无数双眼睛自屋檐下张望,无数条舌头在互相打探血人纹章的底细。
斧刃竖起长矛,风吹雨打,大旗飞扬。
雨水点点,在我的铠甲上打出了叮咚脆响,我的战马身披马铠,在阴郁柔弱的阳光下寒光璀璨,我将是第一批冲击狮子的骑士。
对,北国的骑士,旧神之枪。
我们速度不快,雨天和泥泞会消耗马的力气,幸好丝绸街的距离不远,顷刻便能到达。洛克和金袍向我致意,他们就在路边,身子掩盖在斗篷和头盔的阴影当中,手执黑铁长矛,身着镀金的链甲衣。
我不得不承认,洛克很适应这座城市,从一开始就是,或许,我不会后悔让他成为金袍的一员,作为我的手下——甚至盟友,如果他一直如此。洛克心狠手辣,而且乃是北境之人,为筹备大事竭尽心力,我心里清楚,我不可能永远控制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汉子,不过至少在政变前,他会尽忠于我。
“注意马蹄。”贝里爵士在头盔里闷吼,传令官伦赛·佛索威爵士高喊:“注意马蹄!”
我看到一名金袍站在高处,舞动着红色的旗帜。红色的旗帜,红色的兰尼斯特。
驻马缓进,我轻轻下令,“武装。”,“武装起来!”伦赛爵士声调高昂。出鞘声鸣响,旗矛直指前方,钢铁尖端在落下的水滴中粼粼反光。
“集结。”
“集结!!!”马嘶蹄动,骑士与我一致,并肩向前,我听到了他们的喘息,胸膛起伏,斗志暗藏。贝里·莫斯爵士面色沉郁,伦赛·佛索威爵士昂首扬旗,托马德·维水爵士抿紧双唇,亨得利·布雷肯爵士,我的老朋友,已经蓄势待发。
雨很大,浇不灭酣战之心,红色的战马为友人而跃,橙色的缎带是主君的歌谣,闪电齐鸣,黄果摇曳,骑士的纹章舞动在马上,直指敌前。
我能看到雨幕当中兰尼斯特的袍影,隐隐约约,毫无防备,红如鲜血,将为鲜血。来,汉子们,让我们高唱!
我低声而喝,“前进!”
“前进!!!”马蹄欢动,舞在雨中,疾如风雨本身。
我握紧缰绳,夹紧马腹,“冲锋!”
“冲锋!!!”
剥皮人等豪情高喝,“呼——哈——!”
马匹齐动,水花溅起,平坦的石与泥土在铁蹄下战栗,旧神的风在我耳边低语,红色的城市,被雨幕蒙上了灰布,却为骑枪所揭开,在这街道上,驰骋的骏马是怒焰狂涛,这股力量绝非风雨可以阻挡。
“后面,你听!军士,后面!!!”
“后退!”他们在瑟缩。
“不准后退,前进!密集队形!密——集——队——形!动!动起来!”是你吗,詹姆?
“长——矛——!长矛,快!”他们在胆寒。
“骑兵!快——集——结!是骑兵!七神啊!”他们在崩溃!
“圣母慈悲!!!”敌人的祈求无力,正是我等之威。
他们将消亡。
“凯岩城万岁!”这一声颤抖的惨呼如此刺耳,他们已然走投无路。“凯岩万——岁——!”
“剑在我手,众敌在前!”我放松,紧握,调整矛尖,风驰电掣。好年轻的脸,好无辜的脸,好绝望的容颜,我看着那一张张脸蛋,笑意浮现唇边。
狮子近在眼前,不成阵型的长矛,不顾一切的逃兵,他们慌乱如黑河的泥蟹懦虾。
让陌客来决定一切。
众人狂呼,“恐怖堡万岁!!!”我等,一往无前!
碰!铁狠击上铁。
深灰色的恐怖堡是钢铁的化身,迎头撕咬住凯岩城不成形状的红色兵墙,撞破柔软的雄狮赤盾,健骏如风,锐矛催亡,蹄扬跺下,诸敌皆仰。
步兵的矛折断在马铠之前,一根可不够,我想。他手中的盾牌反倒成了我的帮凶,那是一枚被我推动的铁锤,反压其主,手臂折弯,痛呼凄惨。
我的旗矛扎入另一个他的胸口,冲击的伟力让他面色黯淡,萎然颓倒。这位年轻的凯岩城士兵,或许也是哪位姑娘温暖的怀抱?
我听说凯岩城的兰尼斯特仰仗金矿富可敌国,他们的卫队确实铠甲鲜丽,武器精良,这会让我的人收获不少,战利品,是他们前进的动力。
马还在跑,我的手腕顺势转动,拖出人体中的矛尖,是血肉的色泽。躯体逐渐冰冷,倒进同样冰冷的大地。泥泞与血混成腥水,寒,还是寒。
“临冬城万岁!”是艾德磕磕绊绊的声音,我看到他拖着脚,衰弱到了极致,踉跄的身影血水在流,他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滚成了泥人,正捂着另外一名临冬城侍卫海华的肚子。他们的马都不成了。
我银牙紧咬,怒火升腾席卷,温暖的怀抱?好一个怀抱温暖!兰尼斯特...
他的腿,艾德的腿!
“杀光兰尼斯特!”
“杀光!!!”伦赛爵士无情高喊。
跟在爵士、侍从及骑手后头的,是骑马而来下马而战的步兵,剑盾闪光,斧锤挥舞,而我的长矛则在倾泻的雨水中,借着冲击的余力刺穿红袍的胸膛。
马儿已停,我翻身而下。
“投降!”一个他这样说,然后他看到的是我剑刃的寒光。
“求——”又一个他的哀求,抹喉!
血融泥潭,金龙的触感冰冰凉,小伙的手掌冰冰凉。
他们都凉了,雨还在下,湿润自钢铁之外浸透了我的铠甲,然后是衣服,云中的落水告诉我,我也在变凉。
他们活该如此,让凛冬与红袍同在。
“大人!”乔里的剑已经血红,血也在他的背上和肩上流,侍卫队长很年轻,他还未婚,他抱住了他的大人将艾德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血水模糊了他的衣甲,“救救大人!海华!还有海华!”这名汉子哀叫,“求求你,求求你。”
“用长矛和盾牌做一个担架,不,两个!快!给海华急救,还有你,乔里,我们先进这里躲雨。”兰尼斯特?都死了,谁去管。
“两副担架!谁有干净的布!”伦赛爵士回喊。
“旧神啊,还好,还好,”他的嘴里一股血腥味,“我们三个,他们二十个!兰尼斯特,是弑君者,他起的头,去那边的勾栏院子,小指头的地方,去那吧。”
“省点力,乔里,休息。”
“他跑了!七层地狱的兰尼斯特,那个詹姆他跑了!快,帮帮我!”
我们在雨中站立,把三个伤员放在勾栏的门口,一双双惊惶的眼眸像是慌乱的小鹿,女孩儿们都被吓坏了。
“进我那里!天呐,国王之手怎么啦?”这是培提尔的声音,我转首看到小指头慌张的脸,他们从街角而来,他身边跟着五个金袍,有一个头盔精致,都城守备队队长,陌生,很陌生,“就是这里,这家院子这里是我的!送他进去。”
我的金袍我都见过。
“我之前看他们之间很紧张,不过没打起来,这是詹姆爵士做的吗?”小指头惊魂未定。
别装了,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这事儿会那么巧吗?你邀了艾德去你的地方,转头兰尼斯特就堵住了门槛?当我是这只傻老狼呢,这是你策划的!好啊,现在看起来完事儿了就出现了,是吗?
培提尔的眉目间确实是忧心忡忡的神色,我掀开面甲,勉强含笑以对,向他颔首,“大人,您这是?”
“是我,没想到,没想到詹姆居然,还有您,天哪,好一位女骑士。”
“感谢,大人,”我苦恼道,“我也是正要出城,我的士兵从北方来,我带他们见识下南方的雨有多大,没想到——”
雨好大,我知道偷看的人看不清爽,他离我还有段距离,我不确定他了解我多少。
我心里萌发出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