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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的中心医院。
白色的病床上坐着一个披肩长发的女人,此刻女人正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张算不上绝美但入眼的脸,没有浓妆艳抹反而滋生出一种别的味道,不过女人左脸上带着点点的伤痕却把这意境毁了一半,让人觉得可惜了这张无比自然的脸。
另外一边,一个背着红棍的男人正看着报纸,如果留下看,这男人所看着的报纸是两年前的报纸,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听说赵匡乱回来了。”张庆弓没有放下报纸开口道。
“他回来了?”女人转过头,不再看着天,而是低着头喃喃着,像是在问着张庆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张庆弓放下报纸起身,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瘦弱到支撑不起小号病号服的女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没有开口,似乎把话都憋到了嗓子眼一般。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打了三声,很有节奏感,却让张庆弓警惕起来,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段,想要花蛇命的人,在青岛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两个。
张庆弓慢慢的走了过去,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再次出现,张庆弓一只手摸上了门把,另外一只手摸向了后背。
门缓缓的打开,张庆弓看清来人后,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身脏兮兮衣服的赵匡乱正提着一袋苹果,地上还放下一提篮葡萄。
“张哥,我来看看我姐。”赵匡乱拎起提篮道,或许这是来看望花蛇的客人中,所带着的东西最寒颤的一个了,又或者说打扮也是如此,但就这这么一个人,却让张庆弓笑了,让开了路。
赵匡乱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张无比憔悴的脸,像是最具有威力的武器一般,硬生生的刺进了赵匡乱的心中。
或许赵匡乱曾以为她是最坚强的女人,却常常因为坚强两字而忽略了女人两个字。
“姐,我回来了。”赵匡乱努力挤出一丝笑脸,他不想知道这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又比谁都清楚,人这种动物,常常一个人时坚强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多了一个人后,却矫情到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就会掉下一箩筐的眼泪。
花蛇静静的看着赵匡乱,这个从小到大掉眼泪次数可以用一双手也数出来的女人,莫名的觉得有股子委屈,似乎想把一切说给赵匡乱,又怕自己开口后眼泪会像是倾盆大雨一般落下。
张庆弓看着这久别重逢的姐弟俩,虽然无亲无故,有没有相似的血,但却感觉到难得的欣慰,深深的吐了口气,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姐,你瘦了,不过人变漂亮了。”赵匡乱笑着说着,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能抛弃这份笑容,怕自己如果不笑了,花蛇也不会笑了。
“那我以后就不化妆了。”花蛇轻声说着,手轻轻碰着脸上的伤痕,那双白皙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赵匡乱从花蛇身边坐下,把一塑料袋的苹果放到了柜子上,摸出一个用水果刀削着,笑道:“姐,我去了西藏,等有时间了,一定要领你去看看那地儿的风景。”
“很美吗?”花蛇看着似乎一心放在削苹果的赵匡乱身上。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似乎干不了这活,所以格外的认真。
“姐,你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一切就交给我吧。”赵匡乱削完苹果,小心翼翼的递给花蛇,笑看着花蛇说着,像是在说着若有若无的小事一般。
花蛇接过这不美观的苹果,其实她不爱吃这东西,却咬了一大口,入嘴的是透心的甜。
“乱子,记住我的话,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退出来,我有办法。”花蛇说着,尽管她知道,这个看似最没有野心的赵匡乱,到底需要爬到什么样的高度,但还是劝阻的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又像是点了点头。
“姐,我可不想看着这点东西在我手中这样流出去。”赵匡乱风轻云淡的说着,却要比什么都要倔。
花蛇叹了口气道:“我不勉强你,不过你无论站在哪一边,姐都支持你。”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直在这个地方坐了很久,像是走神,又像是一直在看着这个女人,一直到花蛇再次开口,赵匡乱才起身准备离开,估摸着那群喝完酒的疯子也发完酒疯了。
“姐,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赵匡乱说着,正好在这个时间张庆弓进入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巧合。
“现在青岛的局势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如果你缺人手,可以让庆弓跟你两天。”花蛇看了看张庆弓到。
赵匡乱没有考虑的摇了摇头。
花蛇知道赵匡乱的心意,也没有执意要说下去,一直等到赵匡乱离开病房,都没有开口。
张庆弓把赵匡乱送到了楼梯口,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赵匡乱下了几个台阶后,张庆弓才开口道:“青岛可是来几号猛人,听说黑猫与狍子都在盯着你,你真有信心做这个出头鸟?”
赵匡乱停住了脚,抬头看着张庆弓道:“这个出头鸟,我现在是不做不可,张哥,这段日子希望你守好我姐,有什么状况随时打我的电话。”
“不相信你张哥?”张庆弓看着这个成熟速度发指的赵匡乱道,这个第一次见面时的年轻人,似乎要跨到一个他触及不到的高度了,而且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赵匡乱笑了,使劲点了点头,走了。
张庆弓又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才会到病房,只看着花蛇已经把一个苹果啃的只剩下了苹果核,这让张庆弓都怀疑赵匡乱所带来的苹果到底是施展了什么魔法,能让快到达厌食境界的花蛇整个吞了下去。
“劝不住他?”张庆弓摸出一个苹果,也没有洗,很不符合他作风的咬了一大口,却被花蛇瞪了一眼。像是一个孩子被抢夺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张庆弓发现这苹果实在是甜,似乎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苹果,甚至张庆弓怀疑自己被赵匡乱给催眠了,又或者只是心理作用。
花蛇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医院的窗外。
“就让他去吧,把他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年轻人再没有什么野心,把自己嘴边的东西置之不理,就算是有着再怎么崇高的理由,也是自作孽。”张庆弓说着,同样把一个苹果啃的只剩下了苹果核,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病态。”花蛇骂着,却像是最细的雨,留不下什么。
再次回到东城酒店,赵匡乱停下车上了楼,还没有走到那包间,就听见了嬉闹声,这让赵匡乱不得不感叹恭三儿与龟三两人的活力,恐怕就算是折腾这么一夜,都能熬的过去。
打开包间的门,恭三儿正坐在玻璃桌子上唱着京腔,高万福挺着个大肚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看来是又被供三儿给无情的灌醉了,而龟三也在扯着嗓子吼着,似乎在跟恭三儿较着劲,佛哥则安安静静的抽着烟,与这满包间的气氛格格不入。
满满的桌子就剩下了四人,高万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着心灵感应,睁着朦胧的眼,一把拦住了赵匡乱,嘟嘟囔囔的说麻子女带着其它人先回燃情收拾烂摊子了,而且青荷这小丫头也熬不住了,只剩下他们几个在仗义的等他,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匡乱点了点头,把烂醉如泥的高万福又安置好,还没喘过一口气,就被一身酒气的龟三缠住,龟三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着:“赵匡乱,既然浮萍打算跟你在一起,你就得好好对她,要是你让她受委屈了,我卖光家底也敢跟你干!”龟三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但说的是格外的有气势。
赵匡乱一头雾水,想着这个酒品差到一定境界的龟三到底是发着什么疯。
“草,乱子是清白的,你就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了,跟个娘们似的,不过玩玩倒是可以。”恭三儿奸笑的说着,还不忘风骚的瞥了一眼赵匡乱,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
“艹,不准玷污我女神!”龟三像是疯狗一般叫着。
恭三儿又嚷嚷的跟龟三对骂起来,这对冤家只要是聚在一起,只要是一句话,似乎就能引起一场小型战争一般。
包间瞬间变成了战场,可怜的高万福又成了偶尔被蹂躏一会的可怜虫,赵匡乱无奈的从佛哥身旁坐下,饥肠辘辘的解决着桌上的剩饭剩菜。
“听说徐鸿蒙找你谈了?”佛哥踩灭烟头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佛哥算是个最安静的听者,听完后淡淡道:“这个徐鸿蒙我打听过,这关头他没有理由祸害你,可以一信,不过你要是真跟他交心,还是免了。”
“我心里有数。”赵匡乱点了点头,想着恭三儿与龟三也该闹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