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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烈酒,如果能忘掉这些世俗事,一饮而尽又何妨,如果能割舍拖泥带水的心,喝上百斤又何妨?
黄沙百战穿金甲。
赵匡乱迎敌而上,似乎想给这位倒下的钱国钟做最后一首悲歌,虽然他们这群仰望着天空的人们永远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正因为他们所在的同一高度,所看到的天空才是同样的颜色。都说这个世界很大,但这些被人生玩弄的变了模样的他们,看了一辈子尽头,好像一生就是寥寥一般,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挣扎,不过他们坚信肯定会有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与之前进着。
一条不算长的路,被走的各样,赵匡乱甩开身上的一切负担,眼中只有一个灌子,身体已经找不到任何知觉,像是玩着一个不属于他的游戏,如灵魂出窍一般,果然身体才是灵魂最大的躯壳。
要怎么突破?
唯有战!
现在的赵匡乱是这样认为着,甚至有了撕破这个看到尽头却一直给着别人意想不到的世界。
可能赵匡乱破了不了这洪门口,但至少不需要那悲壮的马革裹尸,要可知道,这洪门口的故事到底被埋藏了多少年,解开的会是谁?没人知道。
拳脚擦肩而过,两个脑袋撞到一起,肾上腺激素让他们忘记了疼痛,每一拳每一脚都刺激着他们的战意,抱住灌子的一只腿,赵匡乱直接咬牙摔了出去,灌子直接在空中飞了起来,重重落到霸道行,把车门撞出了一个大洞。
灌子没有站起来,而是靠着车坐在地上,嘴角流下了血,笑了,尽管满脸的牙齿已经血红。
“害死他的到底是我,还是这个时代?还是那个虚无的女人?”灌子大笑着,笑的肆无忌禅,尽管他完全不是现在赵匡乱的对手。
赵匡乱慢慢跪下,身体如水一般结冰,就这样看着不远处的钱国钟,无论他们斗的再怎么凶,钱国钟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可笑啊,可笑,我们可都被这时代摆了一道。”灌子剧烈的咳嗽道,像是要咳出他的心肝包括仅有的一点良心。
钱成危阴着脸,在路灯下着实的恐怖,但也仅仅只有恐怖,更多的是明白人能看出来的凄凉,是一种难以掩盖的凄凉,钱国钟在钱成危手里死了,何尝不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又或者是人生游戏中最可悲的玩笑。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青瓷从远处看着这场定数,似乎没有什么是可改变的了,不过临走时多瞅了几眼脸面模糊的赵匡乱,也幸亏路灯灰暗,否则这期待赵匡乱本尊的青瓷肯定会失望。
西装男一言不发的开车,似乎刚刚仅仅是看了一场戏剧一般,甚至连回味都不想着回味。
“如果你对上刚刚那赵匡乱,有几分把握?”青瓷在后座,看着远远的洪门关道。
“不好说,他没用真本事,如果他能再喝两斤我可能也扛不住。”男人沉声道,想着刚刚赵匡乱那神挡杀神佛挡**的模样,好像是笑了,不过笑的很浅。
“真是妖孽,小小年纪要是能敌的过你,十年二十年巅峰的时候那不是要跟那些真正的大枭斗的起来?”青瓷惊讶的张开小嘴,虽然这样说着,却仅仅只是惊讶一时,说完表情又恢复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妖孽?这可是最不缺妖孽的时代,大枭背后还有大枭,更多的都藏在最后,一个永无止境人外人天外天的时代,或许能有几个爬到让人诽拟所思的高度,但往往也撑不到十年二十年,这样的人我这辈子所见的,不超过一只手。”男人似乎有些感叹的味道,不过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开车上。
青瓷抱着腿蜷缩在后座,像是睡了,但心中泛起了一个柔弱女子不该泛起的情绪,对一个时代巅峰的期望,不过那让人激昂的未来,少不了所谓妖孽的尸骨。
“当年,那个女人你可知道她真正的模样?”钱成危一字一道,声音极其有着穿透性,像是瞬间把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扎透了一般。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匡乱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重要的了。
“老爷子,也怪我这张,乌鸦嘴,没想到倒是真灵验一次,果真藏了一辈子。”灌子笑着,却是让人笑不出的笑容。
钱成危默默放下自己怀中的钱国钟,身体剧烈颤抖的,关听云连忙上去搀扶,这次钱成危没有拒绝,就这样与灌子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当年我到底该不该救你们?”
灌子如被雷劈了似的,甚至连那发疯的赵匡都不畏惧的他,就这样表情僵硬到了极点,失神的看着钱成危被关听云搀扶着离开。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让你瞒了一辈子?偶尔放下那所谓的尊严,真的会有这么难?”灌子喃喃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站起,心口窝里钻心的疼,有时候语言这东西比任何刀枪都要致命。
“到底瞒了什么?”赵匡乱有些疑惑,似乎这场闹剧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真以为老爷子会对一个女人下手?”灌子冷笑着。
齐东海皱起眉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是那个女人去找老爷子做笔买卖,她可以离开钱国钟,但是要五百万,老爷子给了,没想到正好她前一脚踏出钱家就出了意外,也是天意。”灌子冷声道,似乎是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抽象最不值得他开口的故事。
赵匡乱愣住,再看了看钱国钟,一切顺理成章起来,不过被这一切折磨了十二年的钱国钟,到底该用什么形容?悲哀?赵匡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觉得这是对钱国钟最大的侮辱。
“为什么不解释?”齐东海不平静了,把这世俗看的越透,伤的也就越深。
“从来只有越描越乱,没有越描越清,老爷子知道这一点,同样也想为钱国钟留下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宁愿失去一切,却真的失去了一切,即便是这样,老爷子也不愿意妥协,钱家多是倔人。”灌子扛起钱国钟的尸首,嘴里低声说了些什么,赵匡乱没听清,齐东海更没听到,他们只是深陷到了一个故事中,无法自拔。
赵匡乱目送着灌子离开,在钱国钟的颈上看到了艳丽的红色,不是血,而是胭脂,来自一个十二年前死去的女人,这个世界为什么有男有女,有平淡有惊心动魄,有破情寡义有海枯石烂,赵匡乱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但不敢乱说,生怕触动到了什么,无论理的再怎么明白,他的颈上早已染上了那动人的红色。
“走了。”齐东海哈出一口气,又或者呼出了这整整十二年,想痛骂些什么,却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只好把这一切怨气如知识一般日积月累,有些可笑,实则如此。
福特眼镜蛇疯狂的飞驰着,却赶不上消逝的时间,车上的气氛差到了极点,齐东海打破僵局道:“钱海你到底要不要?”
赵匡乱摇了摇头,远远望着北京这片繁华,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这座城市,尸骨要比这灯红酒绿更刺眼,有着无数野心,却都成了一撮灰。
“总不能让钱海就这样自生自灭吧?”齐东海觉得有些可惜道,他不贪婪,同样也不傻。
“你想要你接手便是,我不想找麻烦,你也不怕麻烦,一举两得,明天我就要离开北京,如果可以,帮我照看一个女人跟孩子。”赵匡乱皱着眉头道,好像嗅到了齐东海语言中的阴谋味道,他不喜欢勾心斗角,更别提在这种时候。
“一个钱海只值招看一个女人孩子的价?”齐东海一针见血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所见到的,没有所谓的干净逍遥人,谁不沾一点事非?
“不值,永远不值,我希望你的一个承诺。”赵匡乱淡淡道,或许他早已有了跟齐东海谈判的资格,又或者在这荒郊野外要了这两的人命,生活就是如此粗狂。
齐东海感觉到了赵匡乱身上慢慢散发出的战意,开车的癞子已经弓起了身体。
“只有我脑袋还在,女人孩子我守着,不过有天王老子要动,我这小罗汉也挡不住。”齐东海不是信誓旦旦道。
“天王老子?被狼咬一口也知道疼。”赵匡乱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好像整个车内都降了些温度一般,齐东海莫名打了个激灵,心里念叨了一遍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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