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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铺天盖地的疼痛包围了自己,仿佛有万千蛊虫在身体里游走噬咬,最后都汇集在心脏处,齐齐发力,撕心裂肺一般痛苦。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当夜幕降临,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梦魇便如期而至,如梦如幻,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唯有那撕裂般的痛楚和心底深深的恐惧、绝望、还有痛楚,如一张大网将自己牢牢地困在其中,不得于飞。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梦里没有那个美得如梦如幻的女子, 只有那一双纯真如幼童的眼眸,深深的看着自己,好似一汪清泉清澈透底,不染尘埃,又仿佛是夏日的星空,璀璨深邃,引人注目。
东方莫离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自拔,那样一双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却让她感受到深深的窒息,那纯粹无暇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脏,痛不可言。
“卿卿---卿卿---卿卿---”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让东方莫离的一颗心疼的厉害,她想要上前拉住他苍白的手,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想要开口挽留,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东方莫离心急如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挺拔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混沌中。
“不要走—不要走—润之—润之—不要!”
一声大喊,东方莫离猛地坐起来,只听见房间“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铜盆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渍。
“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小七吓了一跳,顾不得湿透的裙摆,急忙扑到床前,紧张的看着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怔怔的看着虚空,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润之那仿佛带着几分诀别意味的眼神始终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他渐渐消失的身影,这些都让她感到心里不安,仿佛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小姐---小姐---”看着东方莫离不言不语的样子,小七有些着急,忍不住又喊了几遍,无奈对方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离怎么了?”如烈健步如飞的来到窗前,看着满地狼藉神色更加焦灼,看到东方莫离的反应后只能看向小七。
小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小姐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喊一声就醒过来了,我吓了一跳所以打翻了水盆,只是小姐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一样,就这样愣愣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阿离,阿离?”如烈伸出手却又不敢摇晃东方莫离,只能轻声的唤她的名字,直到看见她的眼神开始慢慢有了焦点,最后落到他的脸上。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白衣过来看看?”如烈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就怕东方莫离又出现刚才的情况,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揪心。
“如烈,我梦见润之来跟我道别,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东方莫离伸出双手捏住如烈的双臂,一双烈焰般的眼睛此刻盈满水光,仿佛燃烧到极致的火焰,带着一种即将凋零的凄美。
看着那洒满星光的双眼,如烈心里微微一疼:“阿离,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龙王不是说了吗,他们之间的联系没有断,就说明他还活着,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放心,不会有事的。”
东方莫离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力气大到让如烈觉得握住自己双臂的不是眼前看起来脆弱的仿佛雨后露珠的少女,而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只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才会放弃眼前的局面。
“阿离,如烈从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如烈直视着东方莫离的眼睛,让她看见自己笃定的神色,眼见此,小七也赶紧开口,安抚着东方莫离。
“小姐,如烈说的对,龙公子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喜欢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先走呢,只不过是梦而已,小姐不要多想。”
“梦—原来是梦—”东方莫离呢喃着,慢慢看向小七,眼神中再一次出现了叫脆弱的神色,“可是我记得万俟咏隽跟我说---说润之---死了---他死了---冷夏他们也听见了---”
“小姐,万俟咏隽的话当不得真,他一心想要报复,又怎么会让你心里舒服呢,他是骗你的。”
冷夏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房间,斩钉截铁的开口,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小姐,龙公子这些年只为了你一个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在他回来之前,你也要好好的养好身体,不要让他担心才好。”
“是,你说的对,润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东方莫离仿佛从冷夏这里得到了她潜意识里想要的回答,眼眸渐渐有了生气,继而看向小七,“小七,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好,小七马上就去,小姐稍等一下。”小七几乎是一跃而起,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姐若是饿了先喝点参汤暖暖胃,但是不可多喝,你现在的身体并不太好。”冷夏说着端着参汤靠近,神色间喜忧参半。
如此养着四五天,东方莫离的神色也不似之前苍白,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日,她正躺在花架下查看山庄的账目,长身玉立的闻人杀走了过来。
“小姐,蓬莱弟子墨书求见,除了上次见过的穆浮生,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观其气度,似乎是蓬莱的上位者。”闻人杀开口,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人的样子,眼眸温润却又暗藏锋芒,若不仔细看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容色倾城,气质卓绝。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人的修为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胜过他们所有人。
“带我去见他们。”东方莫离合拢账册,淡淡开口,她与蓬莱已无关系,能在此刻前来的,定是掌门真人。
果然,是一身绛紫衣袍的掌门真人。
“魔君东方莫离欢迎蓬莱掌门远道而来,请坐。”东方莫离率先开口,一身大红衣裙蹁跹如精灵,带着飘逸和热烈的气息。
游秋落看着这样的东方莫离,眼神复杂。
昔日蓬莱门下修为进步最神速的弟子,如今已经变成墨发红眸的魔界至尊,统领一方,坐镇拥有众多武林高手的云卿山庄,还和古老而神秘的南疆一族关系匪浅。
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还是后天人力所谓呢?
一声轻叹,游秋落继而落座,墨书和穆浮生站在一旁,心思各异。
“掌门真人,莫离心中有疑惑,还望掌门能为其解惑。”
“魔君请说。”
东方莫离目光灼灼,一双火红的眸子直视着游秋落无波无澜的眼睛:“万俟咏隽乃蓬莱上仙,与我爹娘的恩怨由来已久,虽然在此之前的许多年他都掩饰得很好,不过身为蓬莱掌门,难道掌门你就没有一点发觉万俟咏隽的阴谋?”
“小师妹,不可对掌门真人无礼!”
话音刚落,穆浮生立刻出声,言语中虽然带着呵斥,但是神色见却是显而易见的焦急,不仅如此,他还频频向东方莫离使眼色。
东方莫离这句话问的直白,甚至还带着斥责的味道,所以穆浮生才出言制止。
无论现在的情况如何,游秋落始终都是蓬莱的掌门,是东方莫离的长辈,今日前来定然是要施以援手,尽管这也是蓬莱的分内之事,可是却不见得一定要和云卿山庄合作,若是小师妹太过于咄咄逼人,他担心掌门会改变主意。
游秋落却是毫不在意东方莫离的态度,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我虽是蓬莱掌门,但修仙练道之人同样需要遵守天地规则,天机不可泄露,而且万俟上仙在蓬莱多年一直谨遵门规,严于律己,且修为上也是其他几位上仙中的翘楚,堪称典范,而当年,当年和你爹娘的恩怨---”
说到这儿,游秋落幽幽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当年的事情是万俟心有所求,继而求而不得的产生的怨念所致,一开始我确实有所耳闻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但随着你娘剔去仙骨贬为凡人,和你爹双宿双飞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至少万俟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修仙多年,我以为万俟定当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没想到他却越陷越深,我本欲阻止,却发现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是他修仙道路中的大劫,也是你的劫数,所以当他带你回蓬莱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对你们而言,这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化解心中的执念,便能渡过此劫,只是-----”
“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化解他心中的执念,反而我们二人双双渡劫失败,一个堕入魔道,一个沦为妖道,如今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东方莫离一声冷嗤,冷淡开口。
游秋落仿佛没有听出东方莫离话语里的讽刺,径自开口:“是啊,外传你闭关三年的时候,我曾推算过,知道你不在蓬莱,可是此时你的命格已有所改变,冥冥之中注定你会是改变蓬莱格局的那个人,而万俟,终将难逃宿命。”
“宿命,注定?呵,真是笑话!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事在人为,如今这一切,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东方莫离颇为不屑,若是命中注定,又怎会中途推算出自己会改变蓬莱格局,还断定万俟咏隽难逃宿命?
若不是他的视若无睹和袖手旁观,离城百姓怎会遭此劫难,她又怎会有这般多舛的命运,而如今,润之又怎么会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是宿命造就了今日的局面,还是万俟咏隽的私心成就了这所谓的宿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分得清楚。
她只知道,如今,不是她死,就是万俟咏隽死。
仅此而已。
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命格,老天也不可以,只有她自己。
“过去的事情到底如何,宿命也好,人力所为也罢,一切都不重要了,想必今日掌门真人前来,不是来找我推算命格的吧!”
“不管如何,万俟咏隽至今依然是我蓬莱弟子,作为掌门,自当清理门户,所以此次是想要和贵庄合作,今早解决这件事情。”
清理门户?尽早?
东方莫离冷笑:“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