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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家庭教师R2
第二章：因为优树看起来实在是太孤独了。
今晨并盛的街头呈现出一道很奇异的风景线。
面容精致的红发少年优雅地走在前面,神情不悦；承担着两个书包负重的棕发少年紧随其后,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还是面带微笑——简直……就跟主人和忠犬一样啊……
相处的这三天,森下优树并没有在沢田奈奈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但心思细腻的沢田纲吉却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优树表弟似乎并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
只是从那个人平时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他之前生活状态跟现在相去甚远——让一个习惯于贵族奢靡生活的家伙突然回归到这种平淡的生活中……必定是不太舒服的吧。
所以很多时候,即便那位表弟一直不给他什么好表情，沢田纲吉仍旧耐心又温柔地默默关心着森下优树。做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如现在帮那个人提书包一样。可是如果能那样稍许帮到那个人的忙，尽管只是那么一点点,仍然会从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
作为哥哥,不就是该多多担待一点吗？——这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
在这一点上,即便是被人叫做“废柴纲”的他，也毫无例外。
不仅仅只是那样而已而已。
还因为啊，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优树啊,真的是太寂寞了。好想好想、好像看到那张有着漂亮五官的脸上露出如日光般明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必定会灿烂得叫人挪不开视线！
森下优树皱着眉一言不发地一直来到了学校。
他没有兴趣去揣测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目前的念头也只有一个——好想把那个自作主张让他沦落到这副境地但自己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的男人拽回来直接刺死！
居然直接将他扔到那样一个环境里——这是吾王第一次没有专车接送自己步行去上学啊！
主神还很贴心地将之前他出现的那个早上的记忆全部抹去，顺便将森下优树从三年级转到了二年级跟沢田纲吉同班——算上穿越以前还有之前在帝光中学的经历，吾王他终于就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第三个二年级_(:з」∠)_
简！直！被！虐！哭！！！
那天的历史重演了一遍，这次森下优树没有再对座位有过多执着，直接走到角落里的最后一桌那边，刚想走下就听到老师点了比较前排的一个位置提醒他说：“森下同学，那里是刚给你空出来的位置，而且以你的身高……”——坐那里会看不见的吧。
“我要在这里。”
他的坚持让老师很为难：“但是……”——那个特意为他清理出来的位置啊。
那样冷淡的神色沢田纲吉再清楚不过了——优树又开始不耐烦了。
将“被老师骂跟让优树不开心”这两件事情深深一对比，天平还是偏向了后者——
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老师，我、我有话说……”
“什么事，沢田同学？”
即便作为老师最基本的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对于平常各方面表现都不好的学生，要让老师喜欢起来……还是很困难的吧。
对于各方面表现都很糟糕的沢田纲吉，大多数老师都持有这种态度。
站起来的时候沢田纲吉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舌头像是卷起来似得话都说不出口：“如果优……森下君不愿意……我、我可以坐前面，然后让他坐我的位置……”
沢田纲吉卑微地说着请求，怯怯地低下头。
森下优树却清楚地看到那名老师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那是他在熟悉不过的表情了。在一个班里，位置的排列除了于身高以外还跟成绩的优劣息息相关。
那个爱心多到泛滥的圣父，又在犯什么傻？
森下优树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当森下优树将书包扔到了那个为他留下的座位上，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了？——果然跟笨蛋相处久了自己也被传染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让他内心愈发不悦：“不要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是我的。”
这样恶劣近乎刻薄的态度，换来的……却是沢田纲吉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
森下优树别开头故意跟错开——那个笨蛋……果然是纯白到白痴呢……
那样的情绪，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有些人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证明上帝的不公——森下优树就是那样的存在。
光是画风精致也就算了，毕竟中看不中用这种东西还勉强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可那个人偏偏头脑还很好——被数学老师将上去解题，超不耐烦的表情跟超快的书写速度都让大家吃了一惊！
这种犯规的存在还让普通人怎么活啊？！
……所以，你们是要感谢主神及时地把吾王“优渥的家境”这一外挂给Ban了吗？_(:з」∠)_
像是在发泄着对于“主神将他扔在一个陌生的条件极差的地点”这个现状的不满，森下优树以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释放着自身的冷漠恶意——
之前的那两次因为要收集中二病的任务在身——因为需要先接近目标人物在对方不经意间再把他刺死！所以森下优树总是习惯性的收敛起一些冷漠。
可第二次被扔到这里，所有有可能成为祭品的也不过只有云雀恭弥一个，但他已经被轻易杀掉过一次，也就没有了再靠近的价值。至于其他人……他甚至连脸都懒得去看。
——他们完全不具备被他杀死的……资格……
在这么一个完全找不到任何目标的地方消磨时间……到底是怎样的无趣啊？——像森下优树那样的人，最害怕的恰恰就是人生单调得如白开水般。
怀着这样消极的念头，他眼里的毫不掩饰的冰冷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这完全在主神的意料之外！！！
似乎是……怀揣着好意却一不小心走错路将一件事情变得愈加糟糕了。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主神试图做一些弥补——他决定不再只是将那个少年当做完成任务的工具而是要作为互相依存、合作的伙伴关系那样一路并肩走下去。
既然是搭档，那首先应该将那个人扭曲到黑暗的三观给正回来！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显然跟森下优树一直以来的生活脱不了干系，那么……索性把那个人那种畸形的家庭除去吧！然而，他并不适合成为教育别人的人选，学校里任何一个老师同样也不适合——不然，森下优树也不可能歪曲成今天这幅模样了。
在万分纠结的时候，他想到了沢田纲吉！
那是个跟森下优树截然相反的存在——生活学习各方面都乱成一团糟，虽然嘴里一直抱怨着发着牢骚，可他那颗心始终都是灼热的，跟森下优树那里的腐烂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决定就是你了，沢田纲吉！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现在从监视的画面来看……妈蛋好像也没多大作用啊！
两人的关系也见得有多亲密——一个是实打实被人嘲笑的废柴，一个是让众人仰望的天之骄子；一个温暖柔，一个冰冷傲慢……
已经完全不是不亲密的范畴了！本来是想让五好骚年在平时相处时潜移默化地把中二病感化带回到正常的轨迹，但现在怎么看都是渐行渐远了吧！
混蛋你们拿错剧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求给力啊！
于是，主神每天都在接受着良心的煎熬——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我果然还是图样图森破，那个中二病早已经没得救了，你到底……一个人傻乎乎地在愧疚点什么啊？！
但每次只要看到棕发少年冲那人露出温暖的笑容……他又不停地告诫自己要耐心、要耐心，他变成这副这么久了也做任务什么的不差那么几天，所以……在等等看吧……
而且森下优树再不满意，也从来都没有在沢田奈奈面前表现出任何强烈的负面情绪。
他所有的忍耐，终于在一个下午换来了回报——
是一次比较正式的考试，森下优树轻轻松松就抢来了他人争夺已久的第一名宝座。
他百无聊赖地低头垂眸，听着老师同学一次又一次地赞美——完全不明白其他人在称赞什么呢，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太大惊小怪了。
沢田纲吉也是毫无悬念地再次垫底。
班级里总有一些喜欢欺负弱小来提升自我优越感的家伙。森下优树过去就看到很多，所以当他们扬着沢田纲吉遍布红叉的卷子让沢田纲吉追个不停还差点被绊倒的时候，他也只是抬头瞥了几眼。
那样弱小的家伙，那种被人欺凌的人生，那么渺茫的期望……他真弄不明白那个人怎么还会无论对着谁都笑得那么温暖灿烂——太不可思议了，他明明应该感到羞愧的。
这样想着，就发现自己对那个人已经过度关注了。
“现在说的确是晚了点，但还是想亲口祝贺——优树，恭喜你得了全班第一哦~”
两个人在学校了交流不多，只有上下学的时候才会走在一起。
沢田奈奈总是叫自己儿子对森下优树多关照一些，而后者也早已习惯于被人宠爱的生活——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东西让别人去拿，这有什么不对。
至于沢田纲吉照顾人的能力……——长期脱线的沢田奈奈当然不会考虑这一点！
森下优树走在前面，很轻地点了下头——荣耀与掌声，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在意那些声音了。
沢田纲吉不介意他的漠然：“果然很厉害啊……优树。但是我就完全不一样了，身为优树的哥哥却又是最后一名……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或许我就是那块永远都不会开窍的废柴吧……”
森下优树顿时回头——感觉自己正在拆封一个礼品盒，那个盒子的外包装真的是无限精美叫人忍不住遐想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好东西，而他却又阴暗地猜着——礼物早就腐烂发霉了。
他妄图从沢田纲吉脸上找到一些负面的情绪，失落或者是绝望什么的，可结果却让他万分失望，但这其中又隐隐有着一股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庆幸。
——还好，保存完好，并没有坏掉，连蛀虫都没有。
身上的负重让沢田纲吉的喘息有些不稳，可他丝毫不介意。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在笑，深深地眯着的眼睛里笑意浓浓，比他身后的绯红的日落更惹人瞩目。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虽然这样说……但很神奇的是——看到今天优树被那么多人表扬，顿时觉得超级、超级高兴的，连心里那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哦！那一点小小的不舒服也消失了呢！”
“——我就知道……优树你果然是最棒的了！！！”
森下优树凝视着那双眼睛足足看了好几秒。
目光平和，情绪稳定——那个人没有说谎，诚挚到给人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讥讽的话自然而然地出口了：“你一个人在洋洋自得些什么？那么简单的试卷你都能做成那副样子你就完全不觉得羞耻吗？而且取得好成绩的是我吧——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沢田纲吉一愣：“……我是在替优树高兴啊。”
“你又有什么立场？”
“因为……优树对我来说，是很在意的人啊——而且我还是优树的哥哥呢。”
“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
沢田纲吉的话总是能让森下优树心里涌上来一阵阵可怕的暖意，这种不知从哪里来的情绪让他愈发烦躁不安，不停否认着那个人的话，沢田纲吉每次都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这样直白的直接将心掏出来给森下优树看，却叫那名不善交际也厌恶人际交往的少年更加害怕跟无措。而越是无措，他就越是喜欢用言语伤害他人，掩饰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的啊……”
沢田纲吉低下头，一副被伤到的样子。
森下优树并不能理解什么叫负罪感，心里的堵塞感只是让他愈发放肆地出口伤人。
“既然知道就不要离我那么近——还真为难你每天都要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自卑的畏惧的羡慕的嫉妒的讨好的谄媚的害怕的厌恶的……明明很不喜欢还偏偏要摆出一副很友好的样子。就算是要说谎也请让演技稍微逼真一点额可以吗？无论怎样至少要先把你眼睛里那些其他的情绪藏起来。这种半吊子的惺惺作态地表现……只能让他感到更恶心而已。
围绕着他的……一直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
这样的……恶心到让他作呕！！！
森下优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沢田纲吉打断。
“但就算是知道这样——知道优树不喜欢我、讨厌我、甚至是看不起这样的我……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在意优树啊。”
他的声音呈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的坚定，一下一下地要直击森下优树被无数毛细血管紧密过包裹着的那颗最为脆弱的心脏。
“因为……优树看起来，实在是太寂寞了。”
“聪明地能够将所有的事情做好；喜欢把自己从人群里隔离出来；总是在一旁用神明般无喜无悲的表情安静地看着一切……那样喜欢单独行事的优树；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优树；直接将整个世界都抛弃的优树……看起来真的是，太可怜了。所以——虽然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被期待着，但是既然作为哥哥，我就绝对不会放开弟弟的手的！绝！对！不！会！”
森下优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有故作坚强的冷酷的伪装被人当面一层层扒开，将他坦诚直白地呈现在大众面前，无处遁形。
要说他一点都不慌张不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心口那扇被他强制关闭从里面挂上锁的铁门正在被人一点一点地从外面强行撬开——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很粗鲁，在小心翼翼开门的同时他甚至还带着糖果柔声哄骗，只希望能少一点疼痛。
被人放在手心如此地呵护备至……到是叫森下优树不知所措起来。
“我不是你弟弟。”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强调。
对此，沢田纲吉再一次露出了他如天空般包容一切的温暖笑容——
“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只要你是优树就可以了。”
森下优树第一次觉得——那个总喜欢以哥哥自称又什么都做不好的笨蛋，一旦笑起来……居然也挺人模人样的_(:з)∠)_……
“看起来更像个笨蛋了——”
……沢田纲吉的脸一下子垮了。
作者有话要说：【……沢田纲吉的脸一下子垮了。】
这张文风不太对，但是剧情很需要！
吾王的心从来就是扭曲的，他用他的中二掩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然后又用蠢萌掩饰着自己的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