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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是入学的第一个夜晚,同学们虽然彼此不熟悉,但班会上的热烈气氛还是带到了宿舍里,吵吵嚷嚷地洗脚刷牙后,便到了熄灯就寝的时间。
灯开关靠近东方羿的床头,熄灯的活自然就是他的了。
“各位大虾,关灯就寝了。”
大学生宿舍,不论男生女生,自入学开始便有这么一个习惯——熄灯卧谈。这是每晚的必修课,尽管学校里一直想方设法铲除这门课程,但多少年来没有一所高校能做得到。
这不,东方羿刚熄灯,卧谈会便开始了。
“叫谁大虾呢?!”王大力对这网络雅称不认同,以责问的口气开了腔。
“山东乃英雄好汉之乡,你王大刀的绰号不会是白叫的吧!叫你大侠还错了吗?”
“你说这话俺爱听。”王大力变得有些自喜,得意地说,“俺生于武术世家,自幼习武,不敢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也不含糊。15岁那年,俺在全县的武术大会上,勇夺六合拳和八卦刀两项桂冠,那真是名镇四方!”
“乖乖,你太给力了!明天早晨出去亮亮身手,让我们开开眼如何?”史小山非常惊讶,心里充满了好奇。
“你这就外行了。我们练武之人讲究武德,看家本领轻易不外露,要有隐士君子风范。”
史小山不死心,继续恳求道:“就露那么一两小手,可以吧?”
就在王大力迟疑未决的时候,刘长河用手有节奏地敲打着床帮,唱起了数来宝。
“打竹板,真好笑,宿舍来个王大刀。老虎背,狗熊腰,牛逼吹得上九霄。六合拳,八卦刀,光说不练来虚套。我看他,艺不高,实际是个三脚猫。……”
不等刘长河唱完,王大力便急眼了,猛地坐起来吼道:“谁是三脚猫,不服就下来练练,就长一张嘚瑟嘴,反了你了!”
“练练就练练,块头大了也是板砖。”
王大力这一怒,没把刘长河镇住,却将史小山吓得缩了回去,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喘,活像一只被猫吓怕了的老鼠。
这两人天生是冤家,说不上三句话便顶牛了。东方羿乐道:“你们俩别争了,班会上争,宿舍里还争。大力武艺超群,长河快板唱得也不错,你们两个一文一武,互相帮衬着点才是,怎么像是冤家对头,动不动就吵吵。”
王大力非常无奈,开始发牢骚:“我的事他总喜欢插一杠子,你说让不让人闹心。”
“你当着老师和全班同学的面做梦娶媳妇,还不够让人闹心的。”刘长河不服软,拿班会上的事来挖苦王大力。
“你好,活活一个大冬瓜,还找伟人当老婆,自己撒泡尿照照,不嫌骚得慌,找个‘微人’吧!”
听着两人互相攻击,东方羿乐道:“你们俩莫争,能找个像穆老师一样漂亮静雅的,那才是艳福呢!”
“东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以得。”史小山缓过神来,将王观的一首《卜算子》信手拈来几句,并简单地改了两个字,发着心中的感慨。
“哎!要不是看穆老师长得漂亮迷人,班会上怎会有‘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梦想啊!”
“傻眼了吧!我白天怎么说来着。”东方羿接着王大力的话笑道,“睡吧,去做你的美梦吧!”
“哈哈,做春梦吧。”说着,刘长河又敲打着床帮唱起了快板书:“竹板一打笑嘿嘿,小穆老师真叫美。柳叶弯眉杏仁眼,高高鼻梁樱桃嘴。杨柳细腰一把握,诱惑迷人两玉腿。姑射肌肤真似雪,凝脂双乳惹人醉。此女只应天上有,下凡人间为了谁?”
刘长河正唱得高兴,史小山又来了娘娘腔:“唉呀呀,一个个色鬼,如其想入非非,倒不如早点睡,梦里幽会那才美呢!”
男人在一起是离不了谈论女人的,这卧谈会是男人集体谈论女人的典型表现。从男人的角度谈女人的美,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美丽女人的生命力已经超越了肉体而存在,我国古代的“四大美女”可谓是千古美谈,而在国外,海伦之美引起了特洛伊战争,玛丽莲·梦露之美曾经风靡美国。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年轻貌美的穆老师成了四人嘴里的“口香糖”,甜甜的美味无比。
说来也是,虽然男人相貌喜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除外,那便是都喜欢欣赏女人的美。“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就是这个道理。有的男人嘴上说不在乎女人,往往是最在乎女人,对女人怀着最深的向往,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闷头色”。
“东方羿,你小子说大学里不谈恋爱,不会是吹大牛吧。如果遇到像穆老师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同学,你也不会动心?”刘长河问。
“对于美女,见了就爱,此非真爱也。君子者,倾此一生,独爱一人,岂可轻言爱乎?”
“难道你有意中人了?”
“然也。非也。”
“别之乎者也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王大力性子急,不耐烦地说。
“有,也没有。”
“别绕圈子了,到底有没有!”
“心里想,却又不能去想。”
“看你绕来绕去的,想而又不能去想,你活得累不累啊!”王大力悻悻地说,“得嘞,俺是要睡了,抢个先做美梦去!”
史小山有着一副小女人情怀,满怀伤感地说:“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你肚子里装了多少诗词?背起来一套一套的。”刘长河多时没有开口,这个时候插上了嘴。
“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诗词,怎么也不下一千首吧。”
“失敬!失敬!整个一个诗词篓子啊!”
“不敢当,不敢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还是你那快板说得好,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声有色!”
东方羿听着两人互相吹捧,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三个都不简单,干脆,就叫王大刀、快板刘、诗篓子。”
三人听了都没有反对,显然是接受了这样的绰号。少顷,刘长河道:“那你叫什么?别只拿我们三个开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