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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以牙还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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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场开始之后,徐小松依旧只能满腹怨气地坐在场边,看其他人在球场上飞奔、拼搏。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谭锐和叶晨在为球队加油,可是他却沉默不语闷闷不乐。

    在全场兴奋的欢呼声中,胡珂再度拿球对上了姚若虎。他稍微做了一个试探步,竟然将球传了出去,然后朝另外一边跑过去。

    “切……”姚若虎低声说,“不决一死战吗?”

    胡珂沉着脸没说话。经过几次简单的跑位和传导球之后,他利用贾明泽的掩护兜出了空位,趁着姚若虎被贾明泽挡住了那一两秒的时间,接到传球之后直接投篮。

    命中!42:46。

    “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么懦弱的方式逃避我啊。”经过了上半场胡珂毒舌的熏陶,此刻的姚若虎已经学会了以牙还牙。

    “我有一千种方式,每一种方式都足以杀死你。”胡珂也毫不嘴软。

    可是他马上发现自己上当了——就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凤阳高中全体队员已经朝前方狂奔而去。他这时候才转身回追,但已经晚了一步。

    姚若虎已经狂奔至底角三分线外就位,杀入内线的则是马良和唐傲。程观月运球杀入三分线内,眼睛瞅着左边底角的姚若虎,肩膀晃动,右手将球拉向自己的身后。

    他想要背后传球给姚若虎!

    在内线跟防唐傲的陈锐突然反应了过来。程观月的动作只做出了一半,陈锐便扑向姚若虎。

    “你休想得逞!”他咬牙切齿。

    现在的局面是4打3,东湖高中这边胡珂和贾明泽都还没有回防到位。但是陈锐相信,只需要稍微阻拦程观月几秒钟,己方的防线就能建立起来!

    首先第一步,像个沼跃鱼一样看穿程观月的传球!

    篮球从程观月身后弹地之后并未如陈锐所料想的那样飞向姚若虎,而是来到了程观月的左手。没错,他只是做了一个背后运球的动作,丝毫并没有传球的打算。

    对陈锐来说,最糟糕的是,由于他想要扑防姚若虎,这样就空出了内线的唐傲。

    事实上这是防守的大忌。在对面快攻己方以少防多的时候,基本的原则是防内不防外防突不防投,紧缩内线保护篮板——毕竟,离篮筐越近命中率越高,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好在陈锐毕竟防守经验丰富,扑防姚若虎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全力向前。此刻发现不对的他脚步马上一个刹车,再度奔向唐傲。

    程观月再次将球交至右手,唐傲开始向篮下插入。

    要传球了吗?

    又是一个右手拉球,篮球再次从程观月的后背击地。这一次,篮球反弹过后直接飞向底角等候多时的姚若虎!

    这一次是真的传球!

    而陈锐,来回之间重心被彻底晃倒,已经彻底来不及回头!

    姚若虎轻松起跳投篮。一道美妙的弧线之后,篮球入筐。

    45:46。比分没有丝毫会被拉开的趋势。

    曹猆看着球场上正与姚若虎击掌庆祝的程观月,眼里光芒闪过,嘴角微微上翘成一个弧度。

    这样充满灵性而又挥洒自如的表现,真是太适合来他们球队了。曹猆甚至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找程观月谈一谈了。高中生转校什么的本来就不怎么稀罕,更何况东湖高中作为传统篮球豪强,肯定对程观月会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拥有那样篮球技术的人,怎么会不渴望拿到一个冠军呢。而想拿冠军的话,来我们东湖高中,当然是最佳的选择之一。

    留在孱弱的凤阳高中?这怎么可能!

    只不过,曹猆依然感到奇怪。这样的人才,怎么会籍籍无名呢?他去年考察过许多初三学生的比赛,始终不记得见到过这样一个控球后卫出现过。

    王浩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曹猆唇边的笑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王浩恍然大悟。教练的风格他是知道的,但比赛这么紧张的时刻,恐怕不是考虑吸纳人才的时候吧。

    王浩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教练。于是他用手指戳了戳曹猆,低声说道:“教练,我们真的不好好考虑下怎么限制程观月吗?”

    曹猆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限制他?让他这样再自由发挥一下不是挺好吗?我还想再观察观察。”

    王浩感到自己凌乱了:“任他自由发挥的话,我们球队不就是很危险了吗?”

    曹猆不为所动:“王浩,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名肯动脑筋的球员,也知道你的目标是以后能当一个coach(教练),但是你最大的问题,就是面对自己球队显得不够淡定。教练若是首先表现出慌乱,就会马上影响到队员。记住,教练准则NO。1:永远要运筹帷幄,稳坐钓鱼台。”

    “可是,程观月在球场上都快搅得我们翻天覆地了,还能稳坐钓鱼台吗?”

    “当然——让他闹,翻不了天。”曹猆的声音依旧沉稳,“局势依旧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凤阳高中拿我们毫无办法。其实,光是胡珂的isolate(单打)就足以搞定他们,胡珂可是整个西区最强的1 ON 1(一对一)球员;何况利用身高优势,我们还拥有i(里外里)等多种战术选择;对方的防守很差,我们总能得到wide open(空位投篮)机会。我手里的牌还很多,为什么要慌乱?”

    王浩被曹猆夹杂着英文单词的话搅得头晕。不过曹猆一向都是这种说话风格,再加上总是端坐于椅子上,始终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逼格极高的感觉。

    不过,王浩悲催地想——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你不还是没有说明白应该怎么限制程观月吗?真的要任由他这样发挥下去?

    两人说话间,球场上,凤阳高中又完成了一次快攻。程观月将从后场准确无误地将球交到了前场的唐傲手中。唐傲身处右侧45度角,将球塞给了姚若虎。无人防守的姚若虎轻松上篮将球打进。下半场开始后连得5分。

    47:48,分差还是1分。

    姚若虎球进之后,胡珂才回防到位。其实胡珂的回防速度也不算慢了,但他似乎还没有完全习惯凤阳高中的快攻风格,所以有了刹那的疏忽。但对于仅仅用了5秒就完成了这次进攻的凤阳高中而言,那个刹那便是致命的破绽。

    “哦,你刚到啊?”姚若虎一边说一边回防,“只能追着我的影子跑很辛苦吗?”

    “你是说你像影子一样根本见不得光?”胡珂冷笑。

    和姚若虎一起回跑的唐傲打了个寒颤。一对上胡珂,姚若虎就和场下那个安静的形象判若两人。他像是被彻底点燃了。

    队长口中的要死不活三人组到比赛场上便只剩下两个人了吗?

    唐傲向自己半场看去,看到程观月做出防守的姿态,眼里似乎也冒着火光。

    他好像也被点燃了——唐傲叹气,要死不活三人组是不是只剩下自己了?

    进攻中与东湖高中争锋相对,防守时好像力气都多了几分。沈阔在投篮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然就被马良给盖了下来。

    手脚颀长又爆发惊人的马良虽然并不擅长防守,但在对方疏忽大意的时候总能给予足够的威慑力。

    篮球飞出了变现。落地之后的马良异常兴奋,挥舞着拳头,对队友们大声说道:“非常好!保持这个势头!让我们打垮他们!”

    “好!”金小渝也挥舞着双臂,大声应和!

    球队的气势,会因为这一次的盖帽而达到顶点吗——

    不对啊……

    金小渝忽然很尴尬地发现,全场就只有自己在应和马良。姚若虎、唐傲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对手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程观月默默地在胸口擦着手。

    他讪讪地回过身,去寻找防守对象。

    唐傲舒了一口气。程观月和姚若虎这两个家伙,原来再怎么被点燃,也始终不擅长在人前那样激情澎湃地表达出来啊。他们宁愿自己悄悄地在后面挥舞拳头,顶天了也不过是和队友击掌。

    说到底,就是“闷骚”吧。

    看来自己没脱离组织呢,他们还是那个“要死不活人三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