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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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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雷斯觉醒传承后,逐渐着手揽权,原以为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阻挠,他有考虑这最大的障碍可能是他的父亲——战神大公。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当他着手这一切,他的父亲竟然放权给他,出手帮助他,让他在家族中仍未成熟的势力得到进一步巩固,成效更大。

    伊雷斯开始是感到疑惑,并且考虑到其中可能有什么阴谋,但是后来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是真心帮助他,并且不求回报。

    父亲的关爱和帮助,让伊雷斯内心不无感动,只是这份感动如果能够来得更早一些,他或许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条路上,而这份爱,让伊雷斯想到了前两次痛苦经历。

    是呀,爱呢。

    他的母亲所做一切以爱为名,他的父亲默许一切也是以爱为名,伊雷斯突然觉得很讽刺,如果这真的是爱,那么爱这种感情还真是恶心。

    他的内心活动显然无法瞒过同住在他体内的魔龙之魂,魔龙倒是对他的觉悟十分欣赏。

    【小家伙,你总算弄懂爱的真谛啦,呵呵,那些被光明信仰者大肆宣传的爱,不过是谎言,最恶心莫过于所谓的爱,恃爱行凶,多少死亡和战争因此而起,那可是伪善者最喜爱的借口呢。】

    伊雷斯听罢,倒没有多大的感触,冷淡道:“你就不恶心吗?不要在我脑袋里说话。”

    【真是个难侍候的小家伙,你以为我特别想跟你说话吗?我原本要的不是你,伊凡比你优秀。】

    “……”比起刚才的话题,提及伊凡,这个不幸死去的好友,伊雷斯内心一阵发苦:“我知道,他很出色,我夺去了他的一切包括生命,唯一还能让我感到安慰的是,至少他不用被你罗嗦。”

    【你!好家伙,看着像个闷蛋,原来长着根毒舌。】

    伊雷斯懒得理会它,至于他,这个魔龙魂不过是他实行计划的工具罢了,对于有用的工具,他能够宽容和忍耐。

    走以转角处,就见坐着轮椅的大公夫人迎面而来,她病容憔悴,神色黯淡不再明艳动人,这阵子好像老了十多岁,美丽离她越来越远。

    看见伊雷斯,爱芙莉双眼一亮,最近她一直尝试靠近儿子,然而伊雷斯在家族中的地位今非昔比,即使她是他的母亲,如果伊雷斯有意拒绝,她也是见不着的。

    面对双眼发亮的母亲,伊雷斯原本兴致不高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脸色更沉更冷。

    对于这个‘爱’他的母亲,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恨她践踏他的尊严,恨她给他带来痛苦回忆,恨她杀害他的好友,可是血缘关系让他无法将她彻底抹杀,只好尽量放任忽略。

    反正双腿齐断,再加上他刻意的限制,母亲也不可能再做什么。

    爱芙莉也知道自己被禁足是因为伊雷斯的吩咐,她虽然双脚残废,可是她不愿意就被困在大公府里一辈子,她是对抗恶龙而受伤的英雄,在外名声正盛,她可以很好地交际,这点残疾不算什么的。

    她认为伊雷斯对她的保护太深了,对她的误解也不轻,她一直想仔细解释开导儿子,如今正是大好机会。

    爱芙莉立即挺直脊梁,端起她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架子,脸上布满慈爱笑容,在伊雷斯迎面走到相距四五步的时候,她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伊雷斯,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因为我双腿的问题禁止我出门,伊雷斯,听母亲说,这真的没有必要,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伊雷斯?”

    在伊雷斯与她擦肩而过之后,爱芙莉不敢置信地提高音调,但是儿子离开的脚步没有放慢,更别提回身,她的声音顿时尖锐严厉起来。

    “伊雷斯,你怎么回事,不见我,又无视我,这是一位贵族该有的礼貌吗?你的礼仪需要重新学习。”

    伊雷斯本想无视她,可是在这属于母亲对儿子的斥责之下,他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不是因为对母亲的敬慰,而是对奇葩的惊诧。

    他原本不想将自己的生母想得太过不堪,可是听这语调,看这做派,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在做尽坏事之后,毫无悔意,更甚至不能认识错误。

    这比起一个纯粹的恶人来得更恶心,更挑战忍耐的下限。

    所以伊雷斯带着满脸不敢置信回过头,他不愿意再委婉,决定用尖刻的语言震醒她:“母亲,我想你有所误会,我所下一切针对你的命令,完全是不想再放任你害人,我对你的冷落忽视出自对你的憎恶和失望,你的恶行我无法认同,更加深痛恶绝,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血缘羁绊,你今天不会还活着。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至少不要给我有弑母的机会。”

    爱芙莉原在痛心疾首怒斥亲儿,被这一通话说得双目圆瞪,嘴唇泛青,因为大受打击而全身发颤。她不敢置信自己的一片爱子之心,最神圣的母爱,竟然被误解至此。她的亲儿恨她,在她为他付出所有之后,竟然得不到他的谅解,一味将她看做恶人。

    她捂住心口一阵急喘,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痛得无以复加:“伊雷斯,你怎能这样说我呢?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醒醒,如果不是我,你今天会是黑龙奴,将在家族中受到最冷漠最悲惨的对待,甚至一辈子都失去自由,为什么你不懂呢?母亲是不想你受苦才为你争取这一切,你难道不能体谅我的苦心?!”

    是呀,黑龙奴是多可怕的存在,这个女人分明知道得很清楚,但她就这样毫无悔意地将伊凡推进深渊。

    伊雷斯抚额失笑:“所以你就丢弃良心,毫无原则,杀害别人来成全我?你有事先问过我吗?我不愿意!我宁愿死也不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原则!你懂吗?!”

    “我不后悔。”爱芙莉慈祥的眼神落在伊雷斯身上,周身散发出慈母的神圣气息:“而且伊凡也会谅解的,他知道你有多优秀,他知道你至于家族和帝国的重要性,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原点,伊雷斯知道他犯傻了,竟然试图跟奇葩理论什么的,他清醒过来,转过身,不理会身后女性急切的挽留,信步离开。

    此刻伊雷斯心中刚才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沉冷寂寥。

    卡米儿推着夫人追了一路,最后被大门守卫拦住,眼睁睁地看着伊雷斯乘坐着龙车离开家门,她试图冲突防线,结果翻倒在地,无助的尖叫没能留下疾驰而去的龙车。

    看着狼狈地摔在地上的爱芙莉,卡米儿差点止不住仰天狂笑,咬紧下唇才死死忍住,这会儿装做关心的模样去搀扶她家夫人,心里却盘算着等会要怎样怂恿夫人再去找事。

    不够的,这个女人必须更惨一些,更惨一些。

    伊雷斯坐上龙车后,揉着额角吩咐车夫提速,好尽快离开这让他难受的地方,离开那个恶心的女人。

    为放松神经,伊雷斯最近在外购置了别馆,特地装饰成圣域内别墅一样的格局,在那里他才能够真正放松,就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白子时期。

    车夫听令,将车速提高,结果才拐出府门就撞到走避不及的女性黑龙奴,只见这个不知怎么出现在府门前的女奴被直直撞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就不动了。

    一般贵族车子撞到平民都不怎么的,何况只是一名女性黑龙奴,换了别的贵族肯定不管,还有的会直直辗过去。

    不过伊雷斯不同,黑龙奴的遭遇刺激到他最敏感的一条神经,所以在出事后,他让人将女奴救起来带到别馆去冶疗。

    负责救人的部下显然对黑龙奴存在着那种传统观念,根本没有多细心,所以并未注意女奴身边躺着一只丑陋扭曲的铜指环,只把这女奴扛到走地龙背上去,像货物一样驮上,跟随龙车离去。

    不久后,又一辆龙车驶向大公府,就在即将进入铁门前,大公突然开腔:“停,把那枚戒指捡过来。”

    随从闻言仔细把地上看了一遍,大公府前的地面很干净,别说垃圾碎石,尘土都清扫得十分干净,所以他立即就看到一枚丑陋的铜指环,虽然疑惑主人要这个做什么,不过主人的心思显然轮不到下人去问清楚,当下只把戒指捡起来,仔细地双手捧着送上去。

    战神大公掂起戒指观察片刻,突然说话:“去查清楚刚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要知道全部。”

    苏菲亚在半天后再次醒来,身上的伤势不重,她对于自己突然身处华丽的房间里感到十分惶恐,摸了摸内兜,发现指环不见了,她慌忙四处寻找,直至开门的声音将她惊到床底下。

    只见进门的是一名白发贵族,很年轻,十分英俊,看那穿着,地位应该很高,她骇得跪在地上,前额点着地面不敢抬起来。

    “你还好吗?”伊雷斯看着这名女奴,淡淡地致歉:“我的车子撞到你,真抱歉。”

    贵族的歉意,奴隶怎么敢承受,苏菲亚惶恐地磕头:“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抱歉,是我撞到了阁下的车子,请原谅我。”

    伊雷斯不语,他接触的黑龙奴并不多,家中不用黑龙奴,下人大多是平民,接触最多的是伊凡,可是伊凡的态度很自然,没有这种为奴的卑下感,当下他心里很不舒服。

    自从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他总是刻意避免与其他黑龙奴接触的,现在,他被深深地刺激到了。

    心里难受,又衍生一个奇妙的想法,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看着这个惊得瑟瑟发抖的女奴,他轻声说:“我可以给一大袋金币,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苏菲亚惊讶,贵族吩咐奴隶做事还要给金币吗?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请你帮我生蛋。”伊雷斯笑容和善,眼中却酝酿着仇恨的旋涡。

    苏菲亚被这个请求惊呆掉,完全忘记了在家里还有个人在等她带回消息,而她更不知道眼前俊美的龙人贵族就是她要找的伊雷斯阁下。

    伊凡自早上等到下午,苏菲亚都没有回来,他双眼看不见东西,双腿又不能行走,幸好苏菲亚准备了一些吃的搁在旁边,他摸索着吃掉,就呆坐在原地感受那团光。

    渐渐地,他好像捕捉到什么,又好像没有,他知道自己觉醒的能力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和加强,所以他并不着急。

    突然,他脑中像有一根弦被轻轻扣动,意识到会有特别生物靠近他,他并不了解那是什么,仔细感觉,就像一根极细的线,一头系着他的心,另一根系在一个人形阴影上头。

    他双眼是看不见的,可是他的意识却看到这些,他不禁深思这与他所觉醒能力之间的关联,与及这根线的意义。

    他看不见,所以他无法看到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成年龙人男性站在他跟前,他更无法知道眼前的人物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比起他的淡定,来者在察觉他的情况后,惊到说不出话来。

    眼瞎和双腿不能行走,但是显然活得好好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

    文森特双唇紧抿,落在伊凡身上的眼神十分复杂,最后他轻揉额角,开腔:“你知道我在,是不?”

    伊凡轻点头。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不能再留在龙人帝国,我会送你离开,离开之后你就不要再回来,那样你才有机会活命。”

    “……我不能离开。”伊凡感觉来者没有恶意,就直说:“哪怕必须离开,也得先等一个人。”

    “谁?”

    “我不能告诉你。”伊凡不敢随便将金诺暴露。

    “如果是伊雷斯,你可以不用再等他。”文森特——战神大公直言:“本来你不应该活着,可是既然你能熬过那个仪式还活下来,那我也不想杀你,但你和伊雷斯只能存在一个,你走吧。”

    伊凡完全明白自己无法抵抗,不禁苦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我只是想要……等他呀。”

    那话语深刻中的痛苦给文森特带来不轻的刺激,他有一刻茫然,但是这一点不确定立即就被压下去,他攥紧拳头,冷下心肠以刚硬的语气扑灭伊凡的希望。

    “死还是走,你选。”

    伊凡闭上眼睛,虽然他看不见,但睁开眼睛是本能,只是这一刻他已经无力再支撑眼皮,他心情沉重,无奈长叹:“我走,但我有个请求,你可以不用告诉伊雷斯,但是如果一年之后有人来找我,你就把我的所在告诉他,行吗?”

    战神大公明白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已经猜出他的身份,面对这个不算过分的请求,再加上内心不想直视的对这个年轻人的愧疚心,战神大公点头应下这个本不必要的麻烦:“好。”

    说吧,他将那枚铜戒指放回对方掌中,硬下心肠:“你现在就得走。”

    伊凡重新戴回戒指,唇角擒着轻淡的笑容,不再多言。

    直至载着这个聪明年轻人的龙车走远,战神大公才掏出怀表,注视着它,眼神里满是痛苦挣扎,他喃喃自语:“俄尔,你会同意的是吧?只有他,就放走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信息量大吗?有人看出了伏笔吗?这里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哦。

    嗯,还有,别说我在虐啦,伊凡和金诺还不能见面,如果过早见上面,金诺有很多事情就不会再动手去做,而伊凡的经历也不会那多丰富,后期可能带出的一些剧情的配角也不能出现,对二人的感情发展也会有影响。

    所以别在说我为了虐他们~我有时候真的囧死了,这个文的主线早就定了,不是为了虐谁而虐谁,所有角色的经历,都是为了丰满他们的性格形象,一个角色是否有血有肉,经常很多时候他们的经历加上他们的表现,才可以完整体现。

    如果伊雷斯没有这些经历,只是突然发现身世就黑化,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闹得家族一片混乱……娘呀,他早前培养的性格是肿么回事?他不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大少爷嘛!!!那么高贵,那么冷艳!好吧,这真是揭开身世真相就可以崩坏的吗?立即就黑心绝情了吗?他没有这么二吧?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里面的男主角各种黑化,各种内心折磨,各种觉得全世界最不幸的就是他,跟父母间敏感的不愿意见面,疏离,远走他乡,甚至对感情产生怀疑,不信任作何人,不懂爱,一提到爱就会惊慌失措陷入无边黑暗石化难以接受逃避现实………………好多症状呀。然后后期揭开他痛苦的秘密……原来是他年轻时无知,喜欢闹事,一不小心害好友在劝架的时候被人一刀宰了,他沾到了好友的血,他好痛苦好痛苦。

    好脆弱,我囧了,明明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怎么了呢?最不幸的是他朋友好吧?好吧,就举个例子。

    至于伊凡为什么不恨伊雷斯?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

    在换角仪式后,虽然痛苦,但是伊雷斯活着是为了守护伊凡同时也知道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少在问题解决之前他是不能死的,他这是一种坚强和睿智的表现,不莽撞,不轻易认输。

    而伊凡清楚如果没有伊雷斯的帮助,他就会真正过上奴隶生活,他并不是因为这一点就去感激伊雷斯,而是因为看清形势,明白对方的真心,他在失去龙格之后,最重要的金诺还得以保存,还有希望再相见,也是伊雷斯在帮助。

    一个劲喊虐,那如果伊凡没有经历这个仪式,在外头成年变成白龙,然后等金诺出来,然后他们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这文也算没头没尾地完结了。

    没有这些经历,他们跟龙人帝国的羁绊也就断啦,有对方就满足的他们,不会激发能力,在一起渐渐变强,磨些年份确认对方感情,远离纠纷和身世之迷……得,我睡着了。

    这真不是一篇种田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