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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文斯小王子在鲛纱织面的华丽被铺里摊成大字型,小胖腿踢开被角,豪迈地呼呼大睡,而金诺则盘坐在床侧修炼。
突然,小王子惊叫一声,紧接着翻下床去,揉着屁股哀怨地望向在最后一秒闪身躲开导致他直接砸地上的阴险老哥……当年年幼无知曾经崇拜这位哥哥什么的,他已经记不起那份纯情了。
“……”金诺拿询问的眼神凝视小王子,通常这个傻弟弟那么大的反应,就是预知到什么,他倒是对预言有些兴趣。
小王子揉着屁股爬起来,从前总是急着跟哥哥分享预言的小王子,这次却犹豫不决,最后在那眯起的眼睛泛起危险冷光之时,终于告饶坦白:“好啦,哥哥,我觉得吧,如果这次你和伊凡哥哥……呃,他真有那么重要吗?不要他成不成?你看亚瑟和加隆也长得不错,我可以帮你从他们媳妇手上抢过来噢。”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伊凡有危险?”金诺立即就分析出小王子暗藏在话中的意义,顿时心跳加剧,瞳孔收缩:“生命危险?!”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说,我说,我梦到了伊凡哥哥的尸体。”文斯觉得眼前的哥哥很可怕,哪怕他们相处三年,他自以为日夜相对,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哥哥,可是直到现在,他看着这个眼中溢出杀意,犹如煞神般的少年,他也不禁胆寒。
“哥……哥哥,你不要着急……也可能是我梦错了。”
金诺却已经被预言砸蒙了,他所做一切,所有的隐忍,都不过是为了和伊凡之间的未来,如果伊凡死去,那他究竟为了什么而努力呢?既然如此,他何必再忍耐,他要去救伊凡。
想罢,金诺不再理会小王子,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拇指大的珠子,果断将之捏碎。
“啊!”文斯惊呼,因为这是他们计划中代表行动开始的信号珠,珠子是一对的,任何一方捏碎珠子,另一颗的珠子也会碎掉。
小王子真的想不到一个预言就让哥哥失控,不禁惊慌失措:“不应该在今天行动呀。”
“我等不及了。”金诺掐紧的双拳泛白,他已经频临失控,他必须尽快离开圣域,赶到伊凡身边。
金诺擅自改变计划,远在帝都的人却无从知晓,更无法阻止,因为他们也陷入麻烦当中。
伊雷斯会帮助伊凡和金诺,是他的一种赎罪行为,哪怕他其实也是受害者之一,然而他的自尊和骄傲却将自己定位为帮凶。
是的,如果没有他,所有事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就不用经历这一切。
他如是想,所以对这件事就特别上心,仿佛如果做好了,他心头压着的重量就会大大减轻,他甚至热切期盼着那一天的来临。
金诺的计划,伊雷斯看过后,亦觉得很可行,把一切的错都推给叛军,策划一起假的刺杀行动,最后劫走奋力护主的金诺。
在约定的那一天,文斯小王子和金诺会配合着削减身边的保护人员,尽量确保计划能够100%完成。
由于伊雷斯对此十分重视,他甚至搁置手边一些进行中的事情,将自己身边大部分人手都派出去,自身安全保障削弱至三年中最低。
也是因此,一件他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他拥有预知能力,他一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伊凡想要鼓励伊雷斯,就将准备好的书页压在伊雷斯常用的白棋下头,一般伊雷斯到他这儿来,都会坐到棋盘前等待,再让人叫他。
他本是怕尴尬,也知道伊雷斯正在逃避,才决定不亲手交给伊雷斯,何况这页纸被旁人看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该是伊雷斯的问题吧。
人生阅历不足的伊凡,已经难得粗心一回,却想不到有时候一件复杂的事情发生,可能只因一个简单的契机。
他想不到在伊雷斯到来之前,负责打扫的女仆先注意到那页纸,然后女仆又是卡米儿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于是纸页来到了卡米儿手上,紧接着聪明的卡米儿立即联想到伊雷斯的身体状况,赶忙找大公夫人去。
“夫人,夫人,少爷出事啦。”卡米儿真的慌了手脚,推门闯入的时候差点摔倒。
爱芙莉瞧见平时沉稳得体的侍女竟然紧张成这样儿,也不禁感染到这份恐慌,她扔下读到一半的书本,从舒服的天鹅绒椅子中站起来:“卡米儿?伊雷斯怎么啦?”
卡米儿将纸页递给夫人,喘着气说:“夫人,我怀疑伊雷斯少爷得了‘灵虚’病,恐怕已经隐瞒了好一阵子。”
爱芙莉只觉得脑袋里炸开白光,眼前发花,脚下一晃险险支住旁边的桌几才没有摔倒,却把那套心爱的茶具推落,摔成碎片。
“灵虚……灵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一定要这样。”爱芙莉掩脸低泣:“伊雷斯也得了灵虚,怎么会这样。”
“夫人,怎么办?”卡米尔也失掉方寸,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精于龙魂方面魔法,应该是有办法解决的,当下也就以依赖的眼神紧紧凝视着这个她内心深处极端厌恶憎恨的女人。
爱芙莉终于从手掌中抬起脸,梨花带泪的柔弱中,又渐渐拾起母性坚强的一面,她捂住心口,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下的这么个决定。
“伊凡……去找伊凡……把他带来,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助伊雷斯。”
“伊凡?”卡米儿有一刻迷茫,然后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形成,她差点流下悲愤的泪水。
——俄尔大人,原来这就是你死亡的真相吗?
卡米尔几乎压抑不住唇角抖动的幅度,愤怒让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她陷入回忆的囚笼,她还记得当日从大公府带出来已经冰冷的尸体,大家都不明白那么善良的俄尔阁下,怎么在遭受痛苦折磨之后,还要被残忍杀害。
他明明也是战神家族的血脉,怎么这个家族就对他没有半点怜悯?
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人能够弄清楚真相,连那个人也弄不清楚,直到今天,她终于接触到真相。
原来……是这样呀。
卡米儿心中的怨恨已经突破上限,可是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这股怨恨又化为快意,她仅仅想象有一天能这个恶毒的女人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嘴脸,就忍不住愉快地颤抖……她真的很期待那一天。
当伊雷斯察觉不妥之时,他身边的势力根本无法抵抗母亲和爷爷的联手对付,迅速被镇压,强行进行一系列身体检查。
在爱芙莉的手掌按上他额头的时候,他差点吐出来,恨不得将额上的皮肤削掉。
的是,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以后,他对母亲的厌恶已经到达极限,直接影响到生理,哪怕就是轻微的接触,他都会狠狠吐光胃囊里的东西,然后将接触到的部位狠狠搓掉一层皮。
他知道这样很病态,可是他无力阻止。
“你又要干什么?!”伊雷斯见‘灵虚’病已经隐瞒不住,不禁咬牙切齿,准备抗争到底。
确认伊雷斯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爱芙莉氤氲的眼中终于溢出泪水:“伊雷斯,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伊雷斯只是冷笑。
老人坐在轮椅上,神色深沉,这位帝国最强在三年内迅速苍老,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能坐着就尽量不站着,此时他看着伊雷斯的眼神充满怒意,是怒其不争。
“真是连你父亲一半都不及,总是被多余的情感左右,废物,那个伊凡果然留不得。”
提及伊凡,那是伊雷斯的底线,他不禁转眸瞪向老人,凶狠的眼神像要吃人:“不准动他!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
“你以为没有他的同意,你能被捆在这里吗?”老人咬牙切齿:“伊雷斯,我对你很失望,可是家族已经在你身上投注太多,你身为战神家族继承人,就应该承担起振兴家族的责任,你的身体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你是属于整个家族的。”
父亲知道这回事,并且默许这一切的事实,彻底掐灭伊雷斯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他陷入绝望旋涡中,无力挣脱。
下一刻,房门被敲开,一行人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伊凡走进来,伊雷斯的眼瞳因为恐惧而收缩,对于即将面临的事情,他已经有所察觉,而他根本没法反抗。
——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残忍。
可惜他的心声,没有人听见,更没有人理会。
战神大公此时独自留在书房中,双手握着一只陈旧的怀表抵在唇边,悔恨的泪水划过脸颊:“俄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伊凡在黑暗中感受到鬓角被温柔地抚摩,他轻声喟叹,渐渐恢复意识。
入目的是熟悉又让绝对不愿意再见的景象,这一切一切都让他有种置身梦境的虚幻感,想起这三年里几乎不曾间段的噩梦,那痛苦的经历。
他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也明白这不是梦,而是真实,正在抚摸他的是大公夫人,她正以充满哀愁的眼神凝视着他,犹如在看一具尸体,伊凡顿时头皮发麻,那温柔的抚摸至于他形同毒蛇缠绕。
“你又想做什么?!”他激动地挣扎,锁住四肢的链条叮当乱响。
“对不起,伊凡。”
爱芙莉掩脸低泣,仿佛有很多不得已在哭声中传递,可是伊凡不想去理解。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
“我本来以为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你已经付出太多。”爱芙莉无视伊凡的意愿,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远远不够,伊雷斯的情况已经很糟糕……我知道你也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虚弱下去直至死亡,你是个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我是明白的。”
伊凡哑然,他有不详的预感,惊惶地转动眼眸想要寻找出路,却发现伊雷斯正躺在不远处,四肢缚着锁链,瞠睁着眼睛失神地望着穹顶,犹如木偶般了无生气。
“伊雷斯?”
伊雷斯僵硬地转过脸看向伊凡,空洞的眼神里充满屈辱与绝望:“对不起。”
“……”伊凡想说,他不要听任何道歉,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由不得他,他顿了顿,轻声说:“不要让他知道,不要告诉他。”
然后一切一切的情绪归于宁肯静。
伊凡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是金诺,唇角擒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可怕的绝望深渊,而是没有烦恼的乐园。
伊雷斯默默流下两行泪水,他感觉自己比伊凡更恐惧接下来的命运,如果他能选,他宁愿不活。
“好了,爱芙莉,收起你的泪水。”苍老的声音响起,他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完成,养他不就是为了提防这种情况吗?你还磨蹭什么?”
爱芙莉瑟缩一下,仿佛想要反驳老人的污蔑,可是对上那混浊眼睛里的嘲弄,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噎了回去,她委屈,但是她知道今天这个罪名她是担定了。
为了儿子,为了家族,为了帝国,这点委屈她还受得起。
“对不起,伊凡,我们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爱芙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她想起当年,那个年轻的龙人也是这样沉默,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紧接着她就将这荒谬的想法抛出脑海。她没有做错,她这是保存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她这是为家族与及帝国的未来作贡献,这绝对不会错。
伊凡今天的牺牲,成就一个伟人的未来,这是值得的。
爱芙莉轻咬下唇,坚强地吞下差点出口的抽泣,慢慢后退,拿起匕首就着自己手腕上的割痕拖开一道新鲜血口,再次用血液发动地面的魔法阵。
三年前,她在这两个少年的灵魂里烙下印记,如今可以省去很多繁琐步骤,直接进行最后一步。
伊凡自知死期将至,他希望用最后的时光去想念金诺,拒绝任何外界干扰,但是自心口处蹿起的寒意实在太冷,他哆嗦一下,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瞠睁到极限,他注意到伊雷斯正以惊恐的眼神注视着他,可是他无法回应。
再一次,他感受到这个躯壳不再属于自己,那些温暖的生机,正自他体内剥离,一股浓稠的黑暗渐渐侵蚀他的身躯甚至灵魂,将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光明的全部驱逐……这是死亡。
我要死了吗?
……金诺,对不起。
没能兑现一辈子在一起的承诺,伊凡的眼角流下悲伤悔恨的泪水,紧接着意识也浸入无边黑暗中,仿佛再也不可能重见光明。
彼时,一队商人打扮地龙骑士正急速飙向帝都,身后浓浓的一行尘道久久不散,骑士们更是风尘仆仆,各自身上有着不少伤痕,极为狼狈,其中最为矮小的身影全身包裹在斗篷里,如果现在有人扯开这件斗篷,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是一名白子,只应该出现在圣域的白子。
这是逃出圣域的金诺,与及伊雷斯安排协助计划的部分人手,他们与帝都失去了联络,下一步计划无法实行,只好听从这个白子的意见,赶到帝都去了解情况。
金诺一直无法抚平内心的焦躁感,他不断默念伊凡的名字,就连那已经清楚能听见每一个字的传承也无暇关注,他满心只有那个最重要的人。从昨天开始,他的胸前的印记就在隐隐作痛,他希望是自己过分紧张引致的错觉,深切期望着与伊凡重逢的一刻。
当一行靠近帝都,有几个潜伏在城外的人扑出来,挡住去路,金诺差点就要出手,接下来对方说的话却让他住了手。
“队长,伊雷斯阁下被带进法师塔已经两天,我们无法查探到任何消息,只知道大公夫人和大老爷把那个名叫伊凡的黑龙奴也被带进去了。”
焦急的部下没有注意到包裹得严实的金诺,径自向上级汇报情况,殊不知他的字字句句打在金诺耳中,犹如惊雷。
黑龙奴,伊凡是黑龙奴?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死过一次,脱胎换骨,相信我吧~~~这就是真相~~~这也是伊凡脱离再在僵局的唯一契机,他会觉醒能力的~~~会的~~~以后他们俩就可以狼狈为奸,祸害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