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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晚离开房间的背影让苏希有些心疼,总是管他叫爷,被他的伶牙俐齿气得跳脚,但是他忘了,这是个孩子啊。
无论年岁还是心稚,都还是个孩子啊,若不是因为他的一时善念,怎么会有这些事呢。
苏希无奈地笑笑,主子吩咐要养伤,奴才自然就要遵命,端了旁边桌上青湖熬的已经冷掉的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还在嘴里辗转,苏希卷起舌尖尽量躲避苦味,青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总觉得他绝非善类,但他每次又并无恶意。
叹口气,苏希躺在床上。
一连几日,整个侍郎府因为胡云的事情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偏生阮晚半点感觉都没有,借着公子无觞的名头不去早朝,每天吃嘛嘛香,自在逍遥地打麻将。
公子无觞好几次想去他房里找他,只要公子无觞前脚进屋,他后脚就蹿出去,公子无觞有几回想拉住他,都被拼死拼活地甩开手,半句话也不说,冷冰冰的。
无觞圣人算是切身体会冷战的冷字了,阮晚不见,他也不去扰,每日让丫鬟扶到院里,在牡丹花间散散步,在池子边喂喂鱼。
阮晚翘着脚一边啃黎一边看书,这些什么心法他看了好几遍,有什么屁用么,背下来又不能学会内功,苏希给他说要仔细体会,用心去感受,用心去领悟。
后者觉得有些变态,并认真告诉苏希真正用来感受领悟的器官是脑袋,于是苏希不再指导他,意思是让他用脑袋去好好看书。
合上书,阮晚后脑勺磕在太师椅靠背上。
下人快步进来:“主子,大将军王有请。”
阮晚把书往桌上一丢,请?看来问题不大,轩苍骨的心思他这回算是摸对了,没让人押他,这老乌龟的套路越来越清奇了啊。
掸了掸衣裳:“愣着做什么,去给爷摆弄好出门的东西啊。”神气地背着手往外大步走。
苏希伤还没好,况且是去轩苍骨府里,阮晚让他留在家养伤了,今儿又不是他的主场,小事小事。
大将军王府。
阮晚进了偏厅就看见个不太喜欢的人,江海棠坐在偏厅,今儿的事儿难道要让这个女人插手?
江海棠依旧带着面纱,见阮晚来了,手里的茶朝阮晚的方向一泼:“晦气。”
嘿哟,你个毁容丑娘儿们要惹事儿是吧。
阮晚龇牙一笑:“那可不,爷知道今儿晦气,出门看了黄历,爷今儿要受惊呢,出门前还不知道青天白日受什么惊,如今知道了,见了母夜叉,能不惊吗。”去年的隔夜饭都要被你吓吐了,还好意思说晦气呢?
江海棠一拍案几,不,她不能恼,若她发作,这小畜生岂不是要说她对号入座了?冷冰冰地哼笑,不再搭理阮晚。
进了正厅,轩苍骨高坐自己的位上,左下是个两鬓微白的老人,紧挨着的是个公子打扮的青年,便是陆覆资和他的二公子陆琦了。
阮晚打了个闲礼,坐在右下。
轩苍骨未语,陆覆资先声夺人了:“阮侍郎安好,阮侍郎可与犬子相识?”
阮晚想翘二郎腿,觉得这个场合还是不太雅观,忍住了:“素未谋面。”不认识这个小犊子,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调笑地眼色落在陆琦身上。
贼眉鼠眼说不上,但这个小子看起来就是让人不舒服,总有些人长得与生俱来的讨嫌。
陆覆资老脸上是惯有的官腔样子:“阮大人既然与犬子素未谋面,为何造谣污蔑犬子清誉?”
阮晚的视线从陆琦身上挪开,陆琦被阮晚看得两肩内耸,躲躲闪闪不敢看阮晚。
阮晚把着椅子扶手:“既然本官与他素未谋面,污蔑他作甚?”将这话原封不动地甩给陆覆资。
后者今日该是打定主意不让他脱身:“阮侍郎的目的,只有自己知晓,只是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阮大人何必做呢。”
“陆大人此言差矣啊,本官不是同大将军王说了,这不是杨利同本官说的,陆二少赏下来的妇人,难不成陆大人买个妇人还要查查自己的绿帽子不成?”
这话难听,陆琦的脸色越来越紧张,轩苍骨则是因为那句绿帽子有些薄怒,舒了口气,仍旧是安静听着两人争论。
“阮大人,杨利已死,你怕是比本官更清楚。”陆覆资的声音带着老人的狡猾。
阮晚呆了会儿,杨利死了?
是谁把事情做的这么干净,胡云哑了,杨利死了,杨利在这一行算是小有名气的,有权有势说不上,左右逢源那是肯定的。
随及又笑:“陆侍郎,你我官居同职,又都为大将军王效命,今日你挤兑本官,可是要让本官多心的啊。”
这话颇为没头没脑,陆覆资还在考虑怎么回答。
阮晚又开口了:“偏偏你陆二少玩女人玩出事了,本官替你这侄子辈儿的混账擦屁股,你倒搞出人命了”对着陆琦不咸不淡说了这话,眼珠一转看向陆覆资:“陆大人该抠抠鼻屎了,塞着鼻子了张嘴喘气怎么说出来的话都不经过思量呢?”
轩苍骨沉默了很久,终于说话了:“本王已彻查陆家,家眷奴仆,无一遗漏,陆家与此事无关,阮大人...”
“大将军王,陆大人忠心耿耿替您效忠与此事无关,陆二少,你呢。”熠耀的桃花眼含着冷光,逼视着陆琦。
后者双腿不自觉发抖,牙齿细微打着架,一副怕极了的模样,阮晚还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小儿麻痹症,怎么跟个傻子似得抽来抽去。
陆覆资小声斥责了陆琦一声,朝轩苍骨打礼:“大将军王,下官对大将军王绝无二心,琦儿也定为大将军王效尽犬马之劳。”
哈,你要保住你的儿子啊?那就好办了。
阮晚睨了眼抖得跟筛糠似的陆琦,又看了眼义愤填膺的陆覆资。
这个陆琦还真是会演呢,老子是这一派的人,儿子是另一派的人,这还真是热闹,有的是好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