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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江臻从审讯室里把阿璃抱回来,并叫他的主治医生前来医治一事,不到第二天早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甚至有几个元老级别的人物打电话给齐聪,证实消息是否属实。齐聪得了江臻的命令,暗中调查真正的内鬼,不管是谁来电话都是模糊应对。其中对新派人的来电,进行了特别留意,毕竟阿璃叛变的证据是新派人找到的,一直要弄死阿璃的也是新派人。
如果要清算与阿璃过往甚密的人员,无疑是在江家进行一次大清洗,而这场大清洗的主导人并不是江臻这个家主,而是新派人,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江臻和齐聪都看得清楚,正因为此他们才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阿璃抵死不认罪,那么这场大清洗已经无声进行了。江臻能否坐稳江家家主这个位子将是个未知数。
按照江臻的指示,齐聪将电话关机,站在原地等待江臻下一步指示。
江臻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齐聪心中一凛,低眉垂手。
良久,齐聪听到江臻开口,“回去早点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明天再说。”
“是,家主也早点休息。”
齐聪恭敬的退下,顺便把门带上,透过最后一丝细缝,他看见江臻的目光落在阿璃身上,没敢细看,门已经合上。
江臻拿出打火机,刚要点一支烟,忽然想起医生的嘱托,看了一眼昏睡的阿璃,踯躅了一会儿把烟收起来。
***
阿璃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当时齐聪正在向江臻汇报最新调查结果,当时指认阿璃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在阿璃被逮捕当日就已经被人灭口。背后的人没想到阿璃会活着离开审讯室,所以处理的极为急躁草率,这才让齐聪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阿璃听得出来,自己身上背负的奸细罪名洗掉了,松了一口气。
恰好江臻回头,看到阿璃淡笑的嘴角,心中一喜,情绪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已然过去。
他没太在意,对齐聪说:“去叫医生来。”齐聪走后,他又问阿璃,“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叫人做。医生建议你吃流食,要不要喝粥?”
捡回一条命还能继续任务,阿璃大感庆幸,不管江臻说什么她都笑着点头。
她乖巧的模样像只软萌的小奶猫,江臻忍不住在她头顶摩挲了两下,手感不错。
他是个念旧的人,既然已经查明阿璃不是奸细,又顾念她曾经屡次护他性命,觉得她是再忠心不过了。
“你安心养伤,我会补偿你。”
郑重的承诺敲击在两人心头,好似一起守着同一个秘密,无意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自从阿璃醒来,就一直住在江臻的房间内里,为了配合江臻演戏,查出真正的奸细,她的一日三餐都由江臻喂,偶尔出去晒晒太阳,也是江臻全程陪同。
就像此时,江臻耐心的擦掉阿璃嘴角的药渍,体贴的喂给她一颗蜜饯。阿璃乖巧的张嘴吃了,甜甜的味道分散了她的一点注意力。看到有人进来,她推了推江臻。立马坐得端正,板着脸严阵以待。
江臻好笑,她这样的怎么也不适合当奸细,故作严肃的样子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呆萌,瞧着十分可爱,让他不忍去纠正。
他温柔缱绻的目光从阿璃身上移开,看向来人,“什么事?”
来人是负责码头的张老,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有点斑白,但精神头极好,眼神炯亮有神,他进房间后极快的扫了一眼,顿觉外面传言不假。
家主对阿璃的态度可跟别的花花草草不一样,哪个女人得家主这样体贴照顾过。也对,阿璃在家主身边八年,两人数次出生入死,自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否则也不会日日待在房间里陪着她,就连处理公务两人都在一起。
他也算是看着阿璃成长起来的,既然阿璃身上的冤屈已经洗刷,那么家主身边多了一个可心人也不错,他也能替死去的老家主安心了。
张老所想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江臻问话后,他便回答:“码头上新增的两艘船到了,您看交给谁合适?”
江臻不假思索的说:“给红裳。”
张老迟疑,“这······红裳还是个新人,一下子交给她两艘船会不会不太妥?”
如今敢跟江臻提意见的也就张老了,他跟了两代家主,一直忠心耿耿,江家码头上的事情都交给他在管理。
往日他给的建议江臻总会听一听的,这一回,江臻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就这么办吧。”
张老看江臻说得决绝,便没再劝,家主看人的眼光很不错,要他真觉得可以,也不妨就听他的试一试。
张老一走,阿璃板正的小肩膀就一松,像泄了气的皮球,江臻在她鼻尖轻点两下,又喂她吃了一颗蜜饯。
阿璃啊呜一口吞下,餍足的模样越发像傲娇的奶猫。江臻摩挲了食指两下,上面还残留着阿璃舌尖触碰的痕迹,长长的睫毛掩盖下,他的眼神暗了暗。
张老出了门,刚走到大门外,就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了,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张老,家主和阿璃的事是真的吗?”
张老看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等着他开口,好笑的点了点头。
这下可是一滴水掉进了沸腾的油锅,炸得噼里啪啦响了。张老点头,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放着那么个大美人在身边,家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看吧自个儿亲自把人从审讯室抱出来。”
“我看也是,家主对阿璃说不定是真爱呢,否则不会迫不及待的帮阿璃洗刷冤屈,你们觉着是不是?”
“对对压根就没有内鬼,分明是红裳那个女人嫉妒阿璃得宠,搞得这么一出。”
“还是咱们家主艳福不浅,两个大美人为他争风吃醋,哈哈。”
“哎,你们说说阿璃和红裳,最后谁能当上主母。”
“那肯定是阿璃呀,看家主对阿璃关心样儿,恨不得天天跟她待在一块儿。”
“那也不一定,你们看红裳那股子妖魅劲儿,哪个男人不爱,嘿嘿。”
“要不咱们来赌一把呀,看她俩最后谁赢了。哎呦,谁打我!”
张老黑着一张脸,“我打的!越说约不着调,家主的事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吗,该干嘛都干嘛去,要让我知道谁再乱嚼舌头,我抽了他的皮,都给我滚蛋。”
被打的人不敢吱声,麻溜的跑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了,一哄而散。
江臻站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眼底掠过一道暗芒,像一个匍匐在草丛中的猎人,提抢等着躲在暗处的猎物走进拳套中。
阿璃刚吃了药抵不住药性,迷迷糊糊地睡了。
江臻听到清浅绵长的呼吸,回头不自觉的笑了下,习惯性的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忍不住又在她软软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然后坐到办公桌上开始处理文件。
外面和江臻预料到的一样,散播着他想要散播的内容。
红裳听了属下的报告,怒火中烧,随手就打碎了旁边的花瓶。
她筹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竟然就在阿璃这个环节出了差错,计划就这样中断了,叫她怎么能不气。
她的助理黑纱挥退了下面的人,等室内只留下她们俩,放声谴责道:“红裳,我当初就说了不应该拿阿璃下手,她跟了江臻那么久,两人肯定不清不楚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要出了事,江臻念着那点旧情也会仔细查一查。现在好了,我说的都应验了吧。江臻冲冠一怒为红颜,咱们辛辛苦苦布了这么久的局就被破了。”
没人会想到红裳的助理敢这么对红裳说话,更不知道她敢直呼江臻的名字。
红裳双目瞪圆,耍了黑纱一巴掌,“注意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你只是来协助我的,再敢以下犯上别怪我不客气。”
黑纱捂着脸,震惊的看着红裳,难以置信。
红裳见她窝囊样,冷哼一声,就这么点能耐也想取她而代之。
“既然上面派你来做我的副手,你就要听从我的命令,从现在起你只要负责派人暗中监视阿璃,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
黑纱咬牙应下,出了门,眼中的怨恨不再掩饰。红裳,我等着看你摔得爬不起来的那天!
红裳之所以能够压黑纱一头,忍耐力便是其中一条。
过了这段风声后,她才去找江臻。
彼时,江臻正在陪阿璃晒太阳。
享受着江臻的喂养,阿璃觉得自己*了。不知道等江臻捉到奸细后,她能不能习惯自己动手吃饭了。
江臻细心的给阿璃擦掉嘴角的果汁,动作既轻柔又认真,专注的眼中只有阿璃一人,阿璃这个感情白痴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不由得沉浸在其中,享受这样被人捧在手掌心的感觉。心里像是开了一大片粉红色的小花,比花园里的还要好看。
远远地走来,红裳的眼睛就盯着那一男一女,男的三四十岁的年纪正值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女的二十多岁看着只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处在最美好的花季,一颦一笑都好看的令人忍不住怜惜。两人之间萦绕的温馨和默契,仿佛谁也融不进去。
那两人好像并没有发现红裳的到来,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换了别的人敢这么轻视她,红裳不说拔|枪,也会拔|刀,但那人是江臻,红裳压下心中的愤慨。婷婷袅袅的站在江臻面前,恰到好处的把阿璃完完全全被她挡在身后。
“家主,我有事有禀报。”
“哦?是红裳啊,什么事?”
江臻表情太平静,红裳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不过,她也不恼,来日方长。
红裳妩媚一笑,红唇轻启,“家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码头的事情,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吧。”
她说话之际,江臻走到她身后,牵着阿璃的手,两人站在红裳的对面。
江臻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阿璃是自己人,说吧。”
说这话时江臻体贴的给阿璃拢了拢外套,关怀道:“是冷了吗?我送你进屋。红裳,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说完就拥着阿璃离开。一点都没有过问红裳的意思,红裳站在原地,目光似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着两人的背影。
江臻侧首替阿璃顺了顺被风吹散的头发,余光瞥见红裳的神情,他嘴角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