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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喇那拉·妍姝醒来环顾四周,心底已经震惊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这是何处?太奇怪了!铁盒子在路上飞驰而过,到处是两层或更高的奇形怪状的房子,房子外挂着的招牌也是古怪非常,发着刺眼的光。
街上人潮涌动,男的女的都有,暗沉的色调,人人都衣着相仿,大摆裙长辫子的女子露着胳膊,踩着比花盆底更高的鞋子走得飞快。
容嬷嬷呢?妍姝突然想起,她只记得自己吐了一口血就厥过去了。怎么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这个不知廉耻的地方!
妍姝慌乱的掩住眼睛四下逃窜,她从未这么狼狈过!就是在高氏的设计下,被皇上斥为毒妇,要被降为嫔的时候,她也是挺直了背,骄傲的接旨的。这里却让她无法保持骄傲,只能无能的遁走。阿弥陀佛,谁发发慈悲把她从这个地方带走!
妍姝躲来躲去都逃不了眼睛的刺激,但是她敏锐的发现,这里的人看不见她!
伸出手,妍姝这才发现她穿的是选秀时的制式旗装,梳着两把头,没有穿花盆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光,从她手中透过去了。
我死了?!妍姝捂住心口,我被气死了?
妍姝终于想起她为什么会气得吐血。高慧敏!妍姝咀嚼着这个名字,悲哀的发现,她输得太彻底了。
她的家太过安逸。阿玛额娘太过恩爱,以至于她以为嫁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憧憬着期盼着嫁给庙会上惊鸿一瞥的男子。被指婚后,妍姝是心酸的,却在盖头掀起的第一时间欣喜若狂——她如愿以偿了!被幸福冲昏了头的她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很多女人的男人,她甚至不是能名正言顺霸着他的那个——她毕竟只是个侧福晋。
高氏一步三摇的出现在她面前,没有行礼,反而是面带挑衅,诉说着爷昨夜在她屋里颠鸾倒凤嘘寒问暖,还送了她一个香囊。末了高氏还炫耀的把香囊拿出来,嫌恶的扯烂扔在地上。妍姝认得,那是她新婚之夜送给爷的信物,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妍姝决定给这个婢女一个教训——就在这跪两个时辰!
那时是初春,高氏穿的厚实,妍姝虽气愤,也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她。
但接下来,妍姝了解到这个女人的可怕。她嫁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为高氏这个心头肉请旨封为侧福晋,而她被弃之鄙履。
之后但凡高氏出了什么岔子,妍姝就会被斥责。久而久之,妍姝开始期盼高氏出事——哪怕是高氏死了,要栽赃给她,她也认了——那样她还能见爷一面。
之后进了宫,封为娴妃,妍姝已经忘记怎么生气,只有容嬷嬷还担心她想不开。然而在太后的鼓励下,妍姝有了盼头——高氏身体不好,她还是有机会重新回到爷,不,皇上身边的!
妍姝的回归,随之而来的就是皇上的训斥,但妍姝已经习惯了,她甚至是那样期盼着。
看着宫里妃子们你争我夺,皇后隐忍不发,高氏笑傲后宫。妍姝懂得了蛰伏。
高氏是个厉害的,妍姝但凡有一点冒头,高氏就会不着痕迹的打压下去,当然这些都是妍姝以前不知道的,尔青的信很详细的为妍姝解释了她是如何走入陷阱,在得宠和失宠之间徘徊——尽管妍姝从未认为自己得过宠,高氏却是这样认为的。
让妍姝吐血的是高氏联合皇后对她下药,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剑拔弩张的女人居然同时对她下手,只是因为她像皇上画里的那个女人!
妍姝知道自己或许对皇后和高氏有怨愤,但更多是对皇上的失望,原来她是个代替品,就因为像,所以才一直被训,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吗?那她该感谢那个画中人吗?
一时想不开的妍姝这才吐了血厥过去。
妍姝徘徊在二十世纪,日升日落,春去秋来,世界变迁。她逛过故宫,去过裕陵,穿梭于北大清华的校园,游历了三山五岳。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能若无其事的看男模的裸体。梧桐树叶绿了又黄二十次后的某一天,某个街口出现一个让她心悸的女人。
那个女人被枪杀,死前面带微笑。妍姝看着女人的灵魂晃晃悠悠的出来,接着一个黑洞把女人的魂吸了进去,还带上了她。
那个女人占据了妍姝的身体,取代她成为娴妃。而妍姝在地府接受vip待遇,因为她不该那个时候死——她知道她以后还会当皇后,然后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最后被废,儿子女儿死得只剩一个,唯一存活到成年的那个死前还只是个光头阿哥——而现在她死了,另一个灵魂强大的取代了她成为乌喇那拉·妍姝。地府无法送回妍姝,出了大纰漏。
阎王礼待妍姝,拨给她一座宫殿,里面应有尽有,阎王还教了妍姝一个法术,可以让她随时看到那个取代她的女人——刘娴——的情况,当然不止刘娴,皇上,太后,皇后,高氏等等,只要她想,她都能看到。
妍姝满意的住下了。
看刘娴要尔青做巫蛊娃娃栽赃嫁祸高氏,看高氏勾起皇上的欲·火却转眼将皇上推到长春宫,最后微恙的皇后不能侍寝,宫女魏氏一朝承宠封为贵人。
正看得起劲,鬼差登门,说了一个让妍姝为之黑线的消息——那不是正史,只是一个重叠的幻想空间,这个空间的名字叫还珠梅花。
征询了阎王的许可,妍姝习得入梦之法,夜夜入梦想向刘娴传递消息。奈何刘娴灵魂能量比她强,她非但不能说话,每次刚和刘娴打个照面就被踢了出去,妍姝气得直跳脚,这也让妍姝了解到为什么地府无法将她送回自己的身体。
为了平息怒火,妍姝只好接着看后续。
刘娴佯装中邪搅黄了高氏的皇贵妃典礼,高氏气愤却无可奈何。不久,在太后授意下,春喜一剂补药让高氏一命呜呼了。
妍姝笑了,现代人诚不欺我,自己的快乐果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咚咚。”
妍姝皱眉,这里只有鬼差兄会来。但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难道还有比还珠梅花更惨的事吗?
鬼差兄果然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
“阎王爷让我把她带到您这。”
妍姝和妇人一个照面。
“那拉氏!”妇人惊呼。
“哦~”妍姝则勾起一抹坏笑,“原来是高贵妃妹妹,真是好久不见。”
~~~~~我是转换高氏视觉的分界线~~~~~
高氏只觉得浑身疼痛,来不及思考春喜嘴角的笑是什么意思,人已经陷入了黑暗。清醒过来后,高氏看见春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抹着泪嘴角却挂着笑。而一旁尔青神情呆滞,少顷走了出去。
高氏刚想上前追问,却发现肋下拴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握在白无常手中。
“该走了!”白无常说,哭丧棒一挥,高氏不由自主的跟在白无常身后,她看见皇上急冲进来,着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本该死在皇上怀里,她还有话没说完。
“莫回头!莫留恋!”
身不由己的高氏又累又饿的跟着白无常来到了地府,阎王看都没看高氏一眼,对一个鬼差交代了一番,高氏就被转手给了这个鬼差。
“阎王爷要我带你去见娘娘,你机灵点,娘娘脾气不好,小心惹怒了娘娘,有你好看!”
鬼差的交代让高氏打了个寒战。娘娘?地府的娘娘莫非是阎王的夫人?这个娘娘若是要她伺候,她该怎么办?要知道她已经养尊处优几十年,就是当宫女伺候皇上那阵也是得了特许只做些磨墨的工作。
“到了。”鬼差停在一座宫殿前,敲起铜环。
不多时,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鬼差带着高氏走到了主殿。
“阎王爷让我把她带到您这。”鬼差恭敬的说。
高氏莫名的觉得这座宫殿很熟悉,到了主殿突然福临心至,这分明是翊坤宫啊!
高氏猛地抬起头,与座上的女子打了个照面。
“那拉氏!”
那女子穿着绣了大朵大朵绚丽的红色的花的直筒式旗袍,梳着小两把,簪着凤钗,斜靠在炕上,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哦,原来是高贵妃妹妹,真是好久不见!”
真是她!
~~~~~我是视觉转为上帝视角的分界线~~~~~
“放肆!本宫是皇贵妃,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居然敢叫我妹妹!”高氏的叫嚣让鬼差兄不悦的伸出手上的追魂叉。
那拉氏觉得有趣,抬手制止了鬼差兄,忽的笑了,笑的风华绝代,“就你这样子,也配当皇贵妃?本宫还是皇后呢!”
高氏低头一看双手,是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但衣服却是辛者库洗衣妇穿的粗布衣裳——她奶奶就是辛者库世家出身,家里有这种衣服。
那拉氏走下来,围着高氏转一圈,“妹妹到底是有些年纪了,细看,眼角似乎都有了纹路了呢。这衣裳穿的,很配你。”
高氏赶忙遮住眼角,“你又好到哪去?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皇后?!富察氏可还没死呢!”
“你说富察姐姐,她,恩,快了,很快就会来和你团聚了。”
“等等,你是谁?如果你是娴贵妃,宫里那个是谁?!”高氏突然问。
那拉氏掩嘴轻笑,“你说呢?”
见鬼差已经带上门走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乌喇那拉·妍姝,死于乾隆十年正月十八。”那拉氏虚点,空中出现虚影,刘娴的身影赫然在目。
“她叫刘娴,是现在的娴贵妃。她,斗垮了你。”
高氏嗤之以鼻,“斗?还没和我打过照面。至今还躺在床上的人,怎么跟我斗?”
接下来的画面却让高氏差点吐血。
“尔青是你的人?!”
那拉氏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那个在御花园采花却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因为叫尔慧,跟你的名字犯了忌,差点被你打死的小宫女。你也一定想不到春喜是太后的人。”
“你知道这么多,为何却被我逼到那种地步?”
那拉氏没了笑容,“你错了,人死了,知道的才多,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看到高氏惨兮兮的以贵妃礼葬,只封了个高敏贵妃。
那拉氏意外的看到高氏平静的脸。
“你不生气?”
没有故作娇态的高氏模样还是很不错的,“为何要生气?那都是过去了。人死如灯灭,我更好奇,你的代替者会如何斩落富察氏,为你争得皇后的位子?”
“不需要争,迟早是她的。”
三年后,富察氏晕晕乎乎的来到了地府。
鬼差兄将富察氏带到那拉氏处,推开门后离开了。
富察·茜希一脸愁苦。她怎么也想不到永琮是太后借了皇上的手害死的——先是在永琮的四个奶娘每日吃的食物中下药,日积月累后,永琮体内潜伏的毒达到一定量,再由皇上带的香囊中的香料引出,这才让永琮一病不起。又因皇上前一日是宿在嘉贵妃处的——皇上来看永琮之前嘉贵妃恰好被诊出有孕——衣物自然是由嘉贵妃打点,就是被查出来,糟糕的也是嘉贵妃而不会有人查到太后身上!
富察氏深知皇上的好色本性,她也知道她是受不了的,所以东巡南巡是从来不去的,只陪着去科尔沁。太后不着痕迹的劝皇上带她去东巡,在福儿远赴科尔沁的时候,用魏令梅勾引皇上,再以太后的身份逼她去劝诫皇上,令皇上对她心生不满。瑞宁的册封明明是皇上忖度太后的意思颁下的,太后却让人传话让她阻止。她阻止了,皇上非但没有答应,还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富察氏平生第一次被斥,一时激愤,昏厥过去。醒来后,魏令梅跪在床边乞求要来伺候她。被严词拒绝后,魏令梅竟贴上来哭诉自己的不是,被德嬷嬷推搡在地。
之后魏氏抹干眼泪笑的妖艳了。
原来魏氏刚刚是用了当年在藩邸高氏坑的那拉氏跌落泥沼的招数,一个哭的泪眼涟涟不停地哀诉,一个气急败坏怒目而视,一个惯来娇弱,一个已有瑕疵。被皇上看见,自然是偏向弱势的他喜欢的一方。富察氏脑子嗡了一下。
原来德嬷嬷也是魏氏那边的,从德嬷嬷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皇上走来,两人天衣无缝的演了一出苦肉计。魏氏得意的说着什么,富察氏恍惚间看见高氏袅袅娜娜的靠近。
“奴婢高氏,见过嫡福晋。”
“皇后姐姐有礼了,多日不见姐姐倒是憔悴了。”
富察·茜希定住,不敢相信的看着和睦的坐在一起的那拉氏和高氏。
高氏捏起帕子,掩嘴轻笑。“瞧瞧,皇后姐姐是不相信自己死了呢?”
“说起来皇后姐姐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居然选了这么个背主的玩意,还是个心比天高的。”那拉氏撇撇嘴,“也是高妹妹技高一筹,选的这样好。”
高氏笑,“不是我选的好,是我背后的人选得好。他们策划了这么多年,总要有所收获。”
富察氏无语了,“你们....”
高氏站起来,“还是告诉皇后姐姐,省的姐姐迷糊。我是高慧敏,这位是乌喇那拉·妍姝。在此恭候皇后姐姐多时了。”
三人叙了旧,高氏把那拉氏的情况说了一遍。
富察茜希苦笑,“什么皇后,姐姐的,难道如今我们还有分别吗?各自叫名字便是了。”
“难道你不说,我们还真会一直叫你皇后姐姐不成?”那拉氏冷笑,“瞧瞧这皇后的谱摆的,真不愧是当了十几年皇后的人。”
高氏轻笑着来劝,“这是怎么了?都是当皇后的人,难道为了一个已经得不到的男人伤了和气?”
富察氏看向那拉氏,“你做了皇后?”
“富察姐姐以为你是无可取代的吗?”那拉氏鄙夷的将富察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被太后算计的也够了。孝慎皇后,看来皇上觉得你还不够谨慎。”
“慎?不是贤?!”
那拉氏眼一弯,手对着高氏伸出来,“你输了!我就说她求了的,你偏不信。她的心都被那些个贤名占得满满当当,也就是表面功夫做得细致,哪里是你想的到的?”
高氏把银票拍在那拉氏手里,“是我输了。真是!明明自己手上多得是,偏喜欢赢我的。”
“收点利息。”那拉氏得意地笑着,招呼富察氏,“富察姐姐随便坐啊,就当这是自己宫里一样。我这翊坤宫也不比你的长春宫差。”
高氏嗑上了瓜子,“别磨磨唧唧了,我正等着看你当皇后呢。”
富察氏看着高氏和那拉氏吵吵闹闹,不复优雅端庄,脸上的面具终于带不住了。
“你们拿我打赌,还成了朋友?”
那拉氏和高氏相视而笑,看的一旁的富察氏浑身发冷。
“还是先让我们来教教富察姐姐这里的规矩吧。”
“呃?唔!”
关注事态发展的变成三个人...鬼,三鬼经常因为现世发生的事而各抒己见吵闹不休,有时还会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那拉氏每每说到富察氏和高氏亏欠她良多时,就会被富察氏和高氏愤怒的声音淹没。
“你的代替者把我们弄成这副样子,难道还不够?!”
那拉氏却是不满的,“跟你们比起来,刘娴什么都没做!你们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结果当然是二对一,那拉氏被追的满屋跑。
等到嘉贵妃死时,三鬼已经将过去都说开了,高氏也将她所知道的家族计划透露出来,结合九阿哥、嘉贵妃之死和令妃的崛起,富察氏和那拉氏推测这次涉及的包衣世家只怕还远不止面上的高家、魏家、金家和曹家。他们所图甚大!
这次鬼差兄只将金英淑送到地府翊坤宫后,就离开了。
金英淑不认识用鬼族文字书写的宫殿名,但她认识地方。抱着满腔的疑惑推门而入,只见炕上并排坐着三个人,三人齐声道。
“欢迎来到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