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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八章 魏贵人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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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常在叫贺溶溶,汉军旗人,是由富察氏培养出来分高氏宠的棋子,只是过于小家子气,为乾隆所不喜,甚至是没得宠就被丢开了。富察氏将她安置在延禧宫当做一颗暗棋,因此贺溶溶的日子比看似统领延禧宫的秀贵人、魏贵人还要好。

    贺溶溶不为乾隆所喜也是很正常的,她很没有存在感——若不是有意盯着,她只要一盏茶时间不说话,就不会有人察觉旁边还站了个人,也因为这一点贺溶溶才会在变成弃子后还得到富察氏的赏识。乾隆出巡时,若富察氏没跟去,那必是有贺溶溶跟着的。对富察氏来说,贺溶溶就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间谍。乾隆十年的木兰秋a,富察氏会知道刘娴得了乾隆的宠就是贺溶溶传出的消息。

    但是宫里的女人没有不想得宠的,贺溶溶会一直听命于富察氏至太后的拉拢于不顾,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只有跟着后宫之主的皇后才会有出头之日。所以她很努力,而富察氏投桃报李。贺溶溶虽没什么特点,侍寝的时间在整个后宫的低位妃嫔中也是最多的,可惜乾隆没印象,只当她是陌生的答应常在,不然光凭她侍寝的次数也是能混个贵人当当的。

    当然,贺溶溶是满足的,她是那样的崇拜和爱慕着皇上。可以时不时的看见皇上,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但是,富察皇后死了!以她的资质,要怎么再见到她朝思暮想寤寐思之的皇上?

    贺溶溶恐慌了。

    在富察皇后薨逝的消息传来的第二天,贺溶溶就病倒了。

    贺溶溶本就是柔弱美人。日思夜想夜不能寐让她的脸迅速消瘦下来,整个人仿佛一阵风能吹到天上去。无语泪先流,还是最高级别的流泪不流涕,红着眼眶和尖挺的小鼻头,斜斜的往门框上一靠,手绢掩着嘴唇轻咳,颤抖的簪花,摇摇欲坠的泪珠,再用那深情哀伤的眼神一瞅。若此刻乾隆看见,保准立马记住贺溶溶这个人,别说贵人,就是封个嫔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乾隆没看见,看见的是随灵柩返京的魏贵人魏令梅。

    魏令梅被冷落的这几年不单单只想着拉拢五阿哥。她是个有野心的。自小魏曹氏对她就不亲热,家里的下人捧高踩低,因此她的地位比仆妇还不如,若不是魏清泰将她送出门培养,她只怕活不了很久。所以,魏令梅很刻苦的学,然后一心一意往上爬,好真如莲妈妈所说的那样飞上枝头变凤凰扬眉吐气。到那时何愁见不到魏曹氏伏低做小?

    魏令梅五岁时离了魏家送进窑子培养,教导她的是莲妈妈。莲妈妈是魏清泰的外室,魏令梅是知道的,所以对莲妈妈还是很尊重的。莲妈妈教的是如何让男人为你着迷。魏令梅很信服,因为魏清泰其人是最道貌岸然的了。平素在魏家,除了曹氏的屋子,他甚少踏足其他姨娘的院子,可那些姨娘照样生孩子,若不是魏清泰碰过她们,哪来的这么多女人生孩子?而莲妈妈这,魏令梅十天有五天是可以看到魏清泰的,可见莲妈妈的手段有多好。莲妈妈不似其他姨娘那样妖娆,更不似曹氏那样端着大房的架子故作端庄,莲妈妈是个才女,经史子集术数机关都略知一二,魏令梅很佩服;不过魏清泰不让莲妈妈教她这些,所以魏令梅也只能旁观,跟着念几句“几处早莺争暖树”的诗句,却是不得其意。

    因为小时受苦,进窑子学的也是察言观色侍候人的本事,魏令梅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所以才会越发想一步登天。但她活到现在也算是顺利的:本来如果在魏家一直呆着,魏令梅只怕也活不到进宫的年岁了,她偏偏赶上高氏的计划,暗里培养起来;若她是从一般的窑子里教出来的姑娘,就算再清丽脱俗,浑身都会散发一股子风尘味,偏偏教魏令梅的是魏清泰的外室,只招待魏清泰和他的几个伙伴,又是个自命清高的才女,教的魏令梅不单不俗艳,还有了些附庸风雅的兴致;进了宫,有高氏保驾护航,代替皇后直接上了龙床,并越级封为贵人。就是为高氏拖累,也有皇后公主护着,好好地在后宫存活下来,还隐约成了“一宫之主”。

    但魏令梅只记得自己吃过的苦,五岁以前曹氏的冷眼,奴仆的打骂;五岁以后各式各样技巧练习中的受的伤痛,进宫后被贬回宫女旁边人的嘲讽,加上魏清泰越来越不耐烦的口气越来越敷衍的配合,魏令梅如当初的秀贵人一样,自动进化了。

    到底是才女调*教出来的,魏令梅先是慢慢融入了延禧宫的弃子团左右逢源,再用莲妈妈式笑容在五阿哥面前混了个脸熟,最后魏令梅隐晦的向太后示好。

    于是魏令梅成功的成为此次东巡带出去的妃嫔之一。作为报答,魏令梅偕同德嬷嬷、齐太医等弄死了皇后。

    回到延禧宫,她就想着如何让自己更憔悴苍白一点,好在祭祀皇后的大日子一举掳获皇上的怜惜,顺便如太后的意,废掉先头几个阿哥。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真正憔悴虚若无骨的病西施。

    她是个障碍!魏令梅第一时间想到,然后她就想着要如何除掉贺常在。

    在魏令梅的暗示和怂恿下,贺常在决定在祭祀当天大哭一场,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让皇上记住她这个人。贺溶溶成功让乾隆记住了她,也成功的惹毛了乾隆和太后,被彻底逐出后妃争斗圈。

    魏令梅则凭着夜祭孝慎皇后,在乾隆面前很好的扮演了一个被主人嫉妒陷害却仍然相信世间有真情的忠心奴婢,稍微摆脱了一点她身上留存的高氏的影子。

    而魏令梅的言语还触动了弘历如今正敏感脆弱的心灵。

    第二天,上书房,四阿哥永a、六阿哥永挨了骂,被弘历批为“毫无哀戚之意,不敬嫡母,不知礼数,实为不忠不孝”,最后以两位小阿哥痛哭流涕,总师傅大学士来保、侍郎鄂荣安、和亲王弘昼被斥罚俸结束。

    消息传至后宫,纯妃急了,当夜六阿哥也头疼发热,纯妃着急之下,忘了承乾宫还有一个小的,结果四格格也病了,纯妃经了两场打击,也歪在床上不起了;接着爆出咸福宫嘉妃被皇上下了圣旨申斥了一番,把嘉妃吓的动了胎气,又开始新一轮的静养。

    翊坤宫

    刘娴反应不能。怎么有点一觉醒来天地变色的感觉?

    刘娴也终于想起被申斥的居然是四、六两位阿哥,难道是她给蝴蝶了?——她虽然四十多,但内心还是很年轻的,蝴蝶效应还是知道的。

    最后刘娴想起,因为瑞宁喜欢永璋送到布老虎,所以刘娴会每日请永璋到御花园坐坐,反正光天化日之下,还带着瑞宁,刘娴也不惧。后来乾隆不知怎么的知道了,也到御花园来堵,因是乾隆来了永璋就走,更没人说什么,倒传出皇上不喜欢三阿哥的话来,弄得纯妃见了她就没好脸色。孝慎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回来后,因后宫是她打理,就派人传了永璋来——宫里除了八阿哥永璇,只有他一个阿哥了,和他说了会子话,安慰了一番,那话里貌似可能有要他多为皇后哭哭的意思。刘娴想,永璋能听出来还是很厉害的。

    容嬷嬷知道刘娴的喃喃自语,嗤笑,说了原委。原来是容嬷嬷去跟永璋说的。她深知刘娴的心,知道刘娴最看重瑞宁,而瑞宁却是最爱这个三哥,每天都要见,见不到还哭,若三阿哥因这种事被牵连,只怕轻易不能和刘娴见面,这样势必会惹了瑞宁不高兴,最后难过的反而是刘娴。容嬷嬷忠犬附身,借着到永和宫问怡嫔扭伤是否好全的差事,顺便到北五所提点了三阿哥。

    “三阿哥也罢了。可大阿哥呢?他一向不和孝慎皇后亲近,可昨儿个,你们是没瞧见他伤心成什么样?倒像是没了亲娘。”刘娴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问,“他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是奴婢。”

    竟是茗珍答了话。

    原来茗珍一直记挂着找达春问个究竟,掌握了大阿哥的动向,谁知大阿哥身边并没跟着达春,茗珍只能重新打听,打听的结果是大阿哥不喜欢达春,把达春送到圆明园守门去了。刘娴不常出宫,茗珍又快满岁,哪里还有机会去圆明园?只好硬着头皮去求了大阿哥,大阿哥却对顺琳的事很关心,茗珍忐忑的告诉他顺琳已死的消息,却被大阿哥状似癫狂的反应吓到了。大阿哥答应茗珍带达春进宫让她问个清楚,话题总是围着顺琳转。茗珍才知道,大阿哥对顺琳不是没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却不是喜欢这么简单,茗珍觉得有了一个可以和她一起怀念顺琳的人,和大阿哥的联系多起来,横竖茗珍知道分寸,并没说过顺琳之外的话。皇后薨逝这么大的事,刘娴在翊坤宫和她们这些心腹讨论过,茗珍知道大阿哥一定在皇后的死上动了手脚,却不忍心让大阿哥为了这个遭到厌弃,便趁着大阿哥来向刘娴汇报皇后大行事项的当口委婉的说了。

    居然是茗珍!茗珍和大阿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关系了?

    刘娴被口水呛到,一时咳得心肝疼。

    “怎么了!”弘历老远就听见刘娴痛苦的咳嗽声,大步走进来,后面跟进来一堆宫女。

    “妍...妍姝...”刘娴咳得眼泪直淌,脸红脖子粗,捂着心口直拍解疼。

    弘历一瞪,“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刘娴直摆手,容嬷嬷端来一杯茶,刘娴忍着肺部不适,喝了茶。

    “皇上不要担心,妍姝没事的,只是...呃...呛着了。”

    弘历见刘娴真的没事稍稍放心,听到她说,忍不住笑了。

    “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个人了,喝口水还会呛着。”

    刘娴虎着脸不说话,直瞪弘历。

    “瑞宁呢?”

    刘娴脸上红晕稍退,直勾勾盯着弘历,虽板着脸,眼中还有方才咳出的泪没擦拭,与瑞宁昨日的表情如出一辙。弘历瞧着可爱,一口亲在脸上,羞红了一众宫女的脸。

    刘娴忙正襟危坐,“皇上!”

    弘历本就是一时荡漾了,被刘娴一喊,也记起他要为孝慎守孝半月,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虽不情愿,但还是要做样子。只是到底被破了冷水,觉得被扫了面子。因不是刘娴的错,所以弘历语气还不错。

    “明日,将孝慎的灵柩移到观德殿,都安排妥了吗?”

    “安排妥了,早上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请示过太后,不会有差错的。”

    “那就好,你做事一贯认真,说不会有差错,那必是稳妥了。”

    “谢皇上夸奖。”

    弘历看了刘娴很久,忽而笑着说:“你做得很好,就一直做下去吧。”

    刘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说什么呢?妍姝只是代管,哪里能一直做?”

    许是刘娴疑惑的眼神太强烈,弘历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刘娴的脸上摸了两把,一把搂住刘娴倒在炕上,“没什么,说着玩的。”

    “你别动,陪朕休息一会。”

    刘娴被乾隆搂的极不舒服,想要推开,还被喝止了,只是听出乾隆声音中的疲倦,又挣扎了一下,将头埋在乾隆胸前。心里咬牙切齿扎小人。

    你们两母子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两个都当我好欺负!

    第二天,孝慎皇后的梓宫移到景山上的观德殿。

    当夜,弘历宿在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