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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惊悸之余,天色应景的变得暗沉,灰蒙蒙的,翻涌的乌云遮挡了整个武汉的上空,像魔鬼侵入地球的怒吼,席卷而来,轰隆隆的几声,天边的雷电扯着整个天空,硬生生的把天地撕开一道口子,雨水仿佛是上帝从那道口子倒下来的水一样,瞬间浇湿了医院的地面。
雨水掉落如幕,深深的遮盖住整个天空,刚刚还在晒太阳的病人不得不冲着涌进走廊,慢慢的吵嚷着走回房间里,雨水像是夹着云雾,瞬间云雾弥漫了整个天地,隔着几米不到就看不见人影。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变脸比翻书快。”卓栀一忍不住抱怨,她每次到这种时候就喜欢抱怨,抱怨天,抱怨地,从来不会抱怨自己,所以她活得开心。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你跟着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嫁给你,你喜欢的是我姐姐,而不是我,你认清吧,从来你都是把我当做我姐姐的替身,你以为那是爱,那是因为你太想她了,所以才会想要找一个感情寄托,刚好不巧,我跟她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像,不好意思,我大姐已经死了,而我不是她。”
“一一,你听我说,这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很喜欢,真的,没有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承认,我承认你跟你姐姐有那么一点点像,可是你终究不是她,我喜欢她是真喜欢你也是真。”
“你真他妈的丧心病狂。”卓栀一理都不理直接往柏须病房里面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指着莫彦:“别再跟着我,柏须不想看见你,我不想影响他的心情。”
“你去哪儿?”莫彦忽然拉住她,眼睛里就像冒着一团火焰:“你想做什么?”
卓栀一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挑衅的看着莫彦,声音变得懒懒的,脆脆的,有一种嘲讽的傲慢:“找五毛钱,你管不着。”
“他不会理你的,死心吧。”莫彦拉住卓栀一,不由分说将她拖着往医院外面走:“你就死心吧,他是绝对不会理你的,与其做这无用功,还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好好的快活快活。”
大雨滂沱,雨水落在人身上十分的沉重,冬季的雨夹着寒风,砸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刻着人的脸,火辣辣的疼,卓栀一身不由己的被莫彦拖到大雨中,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被莫彦拖着跑。
“变态,你他妈的放开我,我才不会跟你去一个地方,你也别再跟着我了,你这个死变态,我说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卓栀一不管怎么掐,怎么打莫彦,莫彦的手就像被烙铁烙上一样,怎么也甩不开,也没办法甩掉,她用力的一咬,都咬出血来,可是莫彦就是不放手,一直拖到车旁边,莫彦才打开车门将她重重的丢到车上去,她要往车下走,莫彦忽然一巴掌扇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卓栀璟是绝对不会打她的,而柏须更不可能,她直愣愣的看着莫彦,咬着牙,她第一次被男人打心里委屈极了,可是迟迟不肯落下泪来。
“放开?呵,这么不好听的笑话也亏得你说的出口,卓栀一,你应该是我莫彦的女人,你却上了别的男人的床,麻烦你看看你自己,你就应该是一个婊*子。怎么样,这一巴掌不好受吧,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一次呢?我不是你哥,我不会惯着你,我也不是柏须,我也不会由着你,在我面前最好识趣一点,我的耐心很有限,请你能够放自重一点。”
卓栀一反应过来,一脚踹在莫彦的腿上,声音峥嵘如弦断。
“你他妈的才是婊*子呢?你全家都是婊~子,我乐意跟着柏须,我就上了他的床怎么了,我哥都没有反对,你反对什么。你个变态狂,我哥如果知道了你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莫彦听到这句话又是一记冷笑,雾色太重,氤氲在面前倒有一种别样的恐怖感,莫彦的笑容夹杂在雾色之中,就好像夜幕之下的魔鬼,让那种令人惊悚的感觉发挥到极致。
“卓栀璟?拜托你想想清楚,没我的话,哪儿来的你们一家衣食无忧,没有我,哪有他卓栀璟的今天,你真把你哥当做什么了,是我去美国找他回来的,也是我让他在国府待到今天,更是我帮他逃难到美国,他不是神,就是神,他也欠我太多,是我让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我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而且,他早就许诺过要把你嫁给我,你倒真是不要脸,跑到别的男人的怀里,还跟柏须那家伙上了床,麻烦你要点脸行不?眼巴巴的跑到医院里来别人还不领情,你真以为自己是一朵花?你就是残花败柳,那男人上了你不要你了,你还真以为我多稀罕你,我只不过想让柏须痛苦罢了,看着他痛苦我就开心,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卓栀一推开车门就要走下车去,她恶狠狠的瞪着莫彦:“让我下去。”
“下去干什么?找柏须,那个病秧子,你难道没有仔细看他的眼神,他就是要死的人了,一个人没了求生的意志,活着连条狗都不如,不过这件事还得谢谢你,女人果然是最厉害的毒药,卓栀一,我告诉你,只要我莫彦活着,我会让柏须不得好死,我会让你明白一个事实,我,莫彦,永远都比那废物强。”
“废物你二大爷,你全家都是废物。”
如果跟卓栀一比骂人,莫彦好像还是输了好几条街。
卓栀一正要走下去,却被莫彦拉着手拽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往车里一丢。
他整个人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按住卓栀一乱踢的腿,整个人笑得很奸邪:“本来想带你去宾馆的,谁让你这么的不识趣,你越是这么火辣,让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尝尝你的味道,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吗?告诉你,你是我莫彦的女人,老子玩你是你的荣幸,别他妈的装作一副美好的盛世白莲花。”
卓栀一伸出右脚,继续踢,莫彦的胳膊狠狠的按住她的腿:“踢,你往哪儿踢,踢坏了,我看你后半生的幸福怎么办?”
“你个死变态,你敢动我,我哥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不会,你哥巴不得你赶紧嫁给我,让我当妹婿,我都不嫌弃你被柏须玩过,你有什么资格不接受我?一一,别傻了,女人是要床上见真招的,我玩过的女人很多,比你泼辣的也有不少,她们虽然忠贞着说不同意,可是一到床上,一个叫的比一个欢,你试试我,我很自信比柏须那个没见过女人的家伙有技巧,也绝对比他让你爽。”
“真他妈的下贱,滚。”卓栀一怒骂,她一直觉得莫彦是奥特曼,一个拼命工作只为了忘记伤痛的奥特曼,可是他现在说得那些话,真是下作得可以,连卓栀一这种中二少女也对他的认识下了底线,这些让她不由自主想起来奥特曼的出产国,如果所有的奥特曼都是这样的,那想想真是有点污。
“滚?你对谁说滚呢?你真以为你出国就逃掉了吗?你会出国难道我就不能出国来找你吗?只要你没死,我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莫彦说得很得意,伸手就开始撕卓栀一的衣服,卓栀一惊叫一声,赶紧伸手捂住胸。
“你对柏须也是这样拒绝的吗?你难道不是很迫不及待的拥抱他的吗?曾经你怎么对他,现在我就让你怎么对我!”
“放开她。”
这个声音是从莫彦后方传来的,莫彦回头一看,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笑得不明所以,从卓栀一那个方向正好看见柏须阴沉着脸,脸色十分的难看,大雨砸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病服全部淋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甚至在衣摆的地方还滴着雨,雨水很大,他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寒风之中,清瘦的身影就像寒风凛冽之中摇摇欲坠的黄叶。
“你来了,是为了看活生生的车*震吗?来的真是时候,好戏还没有开始呢?你看着呀,柏须,好好的看着,然后好好的痛苦吧!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就应该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人活着,就应该为了痛苦而存在,所以好好痛苦吧,你会发现人生就是地狱,活着就是煎熬。”
——人生就是地狱,活着就是煎熬。
这句话是莫彦生活的真实写照,一日日的煎熬,终于露出那癫狂的本性。
卓栀一趁着莫彦说这句话的时候怒极上头,一巴掌打在莫彦的脸上,啪的一声响,就连莫彦自己都被打得愣住了,他回头来看了看卓栀一,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容,他愣愣的看着卓栀璟,平静的就像没有涟漪的水流一般,可是那双眼睛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恨不得此刻把卓栀一与柏须削成碎片。
“我说,放开她。”柏须再一次重重的强调,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只听到雨水在耳边冲刷而过,刷-刷-刷-刷的打击着地面迸发出一种透骨的声响,柏须双手握成拳,雾色太重,卓栀一看不清他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到柏须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感。
莫彦依旧没有理会柏须,继续去撕卓栀一的衣服,他是在挑衅柏须,男人需要尊严,这尊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柏须都是一种挑战,所以别人越是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是想要去做什么,这样才叫男人。
柏须直接拎着莫彦的衣领,莫彦回身就给了柏须一拳,柏须没有躲过,雨水混着血水滴在地面上,顺着沟壑流进下水道,柏须吐了吐嘴里的血,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莫彦,莫彦想躲,却没有逃得过柏须的一记膝顶,莫彦腹部被重重的一撞,整个人都头昏脑涨,血顺着鼻孔往出冒,柏须没有给他回转的余地,直接一拳,莫彦被打得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躺在雨水中央突然笑了起来。
血水顺着嘴巴大把大把的流下来,他擦了擦血水站了起来,笑声依旧跌宕深入骨髓,柏须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他癫狂的大笑。
柏须一向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不会在莫彦无力反击的时候开始揍他,其实他真的有想把莫彦好好揍一顿的冲动。
莫彦笑声停止了,淡淡的看着柏须,冷不住的冷哼一声:“你就那么点能耐吗?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不想脏了我的手,如果你再敢动她,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柏须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卓栀一跑在了他的身后,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紧紧的将卓栀一挡在身后。
这个时候没有芥蒂的站在卓栀一面前,他伸手护着卓栀一,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以这样的姿势挡在卓栀一的面前,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你知道的,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动她,只要我活着,我就要看你不得好死,只要能够让你痛苦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柏须,你欠白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无论是你还是你哥,你们两都该为白云陪葬的,凭什么我活得痛苦而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
莫彦笑了笑,站在雨水之中看着那两个令人觉得很讽刺的两个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无法失去的,当有的东西已经失去了,那么痛苦就应该伴随所有的人,莫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变态,他曾经以为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跟白云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白云不会说话,可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天然的音符一样,那个时候,他觉得白云就是永远没有办法失去的,可是当他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一切,他才意识到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相信,他一直努力的去寻找,直到遇到跟白云很像的卓栀一,直到卓栀一爱上柏须,直到他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幸福,他忽然觉得自己就算再找一辈子,白云也不会回来,卓栀一不是白云。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卓栀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对柏须的憎恨与嫉妒,还是对白云的思念,更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欢卓栀一的,至少跟卓栀一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很少想白云的。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一根毫毛。”柏须的声音是人无法拒绝的寒冷,就像此刻凌冽的寒风一样。
“对,很好,小子,女人的诱惑力永远都很大,我很难看你发怒的一面,第一次发怒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做错很多事情的女人,真是可惜,你就那么一点能耐,除了那点能耐,你还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能做,你除了等死,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来,这次如果你还能打到我,我真的算是服你。”
莫彦张开双手,挑衅的看着柏须,柏须想也不想,直接冲过去,莫彦躲开了,被人打到了一次很丢脸,再被打到一次就不能叫做男人了。
“柏须,你别听他的。”卓栀一喊住柏须,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看着柏须每次为她不顾一切的拼尽全力的时候,她每次都会觉得很开心,只是这次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可以失去很多,但是唯独这么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她发觉人生真的有很多事物是自己无法承担得起的,比如那深深的绝望与走投无路。
柏须回头看了一眼卓栀一,眼睛里没有迟疑。
如果感情能够分成胜负输赢的话,他知道,从见到卓栀一的时候,他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他不需要卓栀一为他做什么,也不需要卓栀一为他承诺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的保护她,现在他确实尽力了。
一把折叠刀突然直取他的面门,他一躲,突然身体失衡,一头撞在车门上,玻璃嘭得一声碎开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在雷雨下的天空,柏须仰头看着天空,仿佛听进血在额头上潺潺流出的声音,他张着嘴呼吸,可是雨水流进嘴里,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倒下的。
莫彦将折叠刀丢在脚边,冷嘲热讽:“到了现在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我还给你机会让你打到我?别傻了,我才不会跟你赤手空拳的打,这并不是承认我打不过你,因为我不想跟一个废物拼命,而且这个废物还疯掉了,我只是想让你提前认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实在是太白痴了,你还真以为有所谓的公平正义?那只不过是白痴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这个世界永远都有捷径,手里有刀,我凭什么要白白的跟一个疯子浪费时间。我现在不杀你,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痛苦,如果死了,你就没办法痛苦了,所以此刻你就痛苦的活着,看着我怎么毁了你所拥有的一切。”
“五毛钱,你怎么样?”
卓栀一忽然发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场景切换,倒在这里的是她自己,只是柏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没有事,从容的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
莫彦冷笑着,踏着雨水离去,卓栀一坐在柏须的身边,天空好像被谁撕开一道口子,雨水不断的浇灌进去,卓栀一想女娲补天真他妈的不敬业,天还不是有一个洞,雨水在这个洞里被浇下来。
“一一,你听我说……”
“您别说,待会儿再说。”卓栀一打断柏须,伸手按住他的额头。
医院里医生跑出来。
柏须看到医生就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也不理正要滚蛋的莫彦,拉着卓栀一就跑了起来,连莫彦看着背影就觉得有点惆怅,那么倔强的背影,如果此刻再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进莫彦的心脏。
莫彦揉了揉被柏须撂倒摔疼得腿,他是在没有力气再去追柏须与卓栀一,只能看着柏须拉着卓栀一在大雨之中不要命的奔跑,大雨一直下,下得连人都惶恐。
“你头上在流血,你应该先止血,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医生马上就来了,别跑了。”
“一一,你听我说,就这样听着,你听好!”
“你跑得慢一点,雨太大,风也太大了,我听不清……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你就这样听,千万不要再打断我,也不要再哭,你听好……我已经把我名下柏味的股份全部赠送给你了,我知道了,你就要跟着你哥哥一起走了,一起去重新开始,所以这笔钱绝对能够让你有一个好的开始,我向你保证,莫彦绝对不会去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开始,别再想这里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一个善于追求幸福快乐的女孩,你一定会好好的吃饭,好好地睡觉,好好的去迎接那些美好的未来,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一定要尽快跟你哥一起离开,至于以后会爱上谁,会有怎样的风景都与我无关。”
柏须依旧拉着她在暴雨之中狂跑,她不知道柏须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身不由己的跟着柏须在跑。
大雨淋得她全身湿透了,她觉得自己很疯狂可是柏须疯狂起来那真是比她还要疯狂。
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像一个小丑,很多时候心里害怕,就像溺水的人,唯一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死死的抓住,可是这根浮木在水里泡的时间足够久就会化成腐朽的灰烬散落在掌心,直到消失再也没有踪迹可循。
而柏须就相当于那根浮木,一旦消失了,唯一存活的理由都不在了,如果以后没了柏须,她又该怎样的活下去?
原来人的一生这样的短暂,短暂到了还没有好好的相守就已经凋零,原来当你发现你是真的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爱他给他温暖,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他与你就成了天人永隔了。没有谁能够完完全全的去掌控自己的命运,在生命的海洋里,我们实在是太脆弱了,所以要尽情的去爱,因为你实在不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天,你也不知道那些希冀的梦想什么时候破灭。
卓栀一看着柏须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田佑行宫的时候,柏须就拉着她下了车,匆匆的往着屋子里走去,这间屋子那熟悉的色调与味道充满着鼻息。
柏须翻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袋子,他将袋子递给卓栀一:“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你想要的,能够给你的,都给了你。”
卓栀一看了看那个袋子只有封面上龙飞凤舞的签着柏须两个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
“转让书。一一,这是我自愿的。”
柏须转身去了卫生间,摸了摸额头,那伤口已经凝结成血痂,他拿出消毒水倒在干毛巾上,想都没想直接按在额头上,疼得他咬着牙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卓栀一跟着跑了进去,她直接拿掉柏须手里的毛巾,红着眼睛怒着瞪着柏须:“你这样是不行的,要去医院,走,我们去医院。”
“一一,能不能再陪我一天,就一天,一天过后我绝对不干扰你的生活,真的,一一,就这一天,一天过后你就能过平静的日子了。”
“柏须,你说什么呢?”卓栀一有点不明白,因为这些话听着就像诀别一样,听在耳朵里让人难受得很。
柏须抱住她,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正要去推柏须,柏须在她耳边的话就像魔咒一样,他喃喃自语:“一一,你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吧。”
无数次回忆在同一时间汹涌而来,就像波涛一样跌宕着他的胸口,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一无所有,只是一个坐在窗前发呆的少年,日复一日的看着那些早已经看遍的风景,此刻实在是太孤独了,他想找个人陪他,可是回过头来发现,他只想找卓栀一。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管当初是多么的不开心,他也只是想要找卓栀一,他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对错。他实在是太孤独了,孤独的只有一个卓栀一。
“傻子,我陪你,真的。”卓栀一也顺手抱住柏须的腰,回顾着走过来的时光,一切如同云雾一般飘飘然,她发现自己欠柏须的好像太多了,多到了她没有办法还清的地步。
“陪你做什么?就这样抱着你,还是干什么?”良久,卓栀一来了这么一句,她笑着,此刻就好像光照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五毛钱,亲爱的傻子,无论做什么,最起码能不能让我透一口气,你最起码要先放开我,让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陪你吧,你总不能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就这样站着,很容易感冒。”
柏须听到这句话才放开卓栀一,他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卓栀一的时候卓栀一一不小心没接到,毛巾掉在地上,卓栀一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柏须,手插着腰,就好像此刻还在菜市场:“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样丢给我的?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柏须又递了一条干毛巾,卓栀一愣是很有骨气的不接,柏须走过去,将毛巾搭在她头发上,胡乱的揉了揉。
卓栀一气的恨不得把柏须给当场打一顿,她抢下来毛巾,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谁允许你揉我头发的?不知道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柏须真的很无语,他说:“水不擦干净很容易感冒。”
这一句话才说完,卓栀一就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这个喷嚏,她瞪着这个罪魁祸首。(在她眼里,柏须那句话是导致她感冒的重要原因,淋雨是什么鬼她不知道)
柏须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个问题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带给他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他不该说了这句话。
“我给你放洗澡水。”柏须立刻扭头去放水,温度调到适宜,他立刻转身出去,期间还故意避开卓栀一那发怒的眼睛:“我先出去,你先洗。”
卓栀一洗完澡出来看见柏须坐在落地窗旁边发呆,暴雨冲刷着玻璃在玻璃上蜿蜒出一行行细流,细流直冲而下,柏须就靠着玻璃一言不发。
“亲爱的,我洗好了,该你去了。”卓栀一翻出一堆感冒药,开始一个个的看,柏须狐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额头:“没有生病呢,幸好。”
说完就恍惚的进了卫生间,他觉得头很疼,只是此刻很开心,无论卓栀一以怎样的方式存在,他都很开心。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要睡觉。
卓栀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摇了摇头:“明明很烫,明明已经发烧了,还说我没有生病,一点也不关心我。”
她吞了吞几颗退烧药,在柏须出来的时候,她将药端到柏须面前:“吃了,你估计也发烧了,咱两算是同病了,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柏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没下毒,你放心。”
柏须扭头就走,躺倒沙发上,用毯子盖住头。
“本大小姐没耐心跟你耍脾气,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来喂你了,嘴对嘴哦。”
“一一,那里面装的是钙片,田佑那家伙上次来装病给她女神看,怕被灌下去真的退烧药,于是就把退烧药倒掉了,换上了钙片。”
“那退烧药呢?”卓栀一此刻有了把田佑杀了的冲动,可惜了,田佑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对什么都不关心,除了你。”他拉过卓栀一,抱在怀里,如果此刻他不是太困,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或许是卓栀一这一生之中听到的最美的情话了,那样朴实无华的情话,比无数个高富帅捧着大把的钞票跪在地上唱《征服》还感人。
“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这样抱着你睡一觉,等一觉睡醒了,所有的一切就好了,一一,再陪我一日,等天晴了,我带你去兜风,我带你去看没有看过的风景,我会给你买红色的玫瑰花,我带你去吃巧克力冰淇淋。”
他曾经想,他有女朋友了,他带她开着跑车去兜风,去没有去过的地方,一起慢慢的在时光的长流中变老。
卓栀一头也昏昏沉沉的,躺在柏须怀里渐渐的入睡了,她没有回答柏须,似乎回到了很多天以前,也是无数个这样的下午,她就躺在柏须的怀里看着天边的夕阳,那时候夕阳如火点透了半边天,让人觉得就好像世界末日在眼前,如果真要有这样的世界末日,她一定抱着柏须融化在夕阳里。
他们就蒙在被子里睡着,厚厚的毯子捂出一身汗,可是柏须抱着她,她根本没手去掀毯子。
“我热。”卓栀一表示自己的反抗,柏须没有理她,继续睡觉,卓栀一动了一下。
柏须按住她,然后又往身上加了一条厚厚的棉被:“我小时候试过的,我那个时候不爱说话,生病了也不说,后来每次一发烧就用厚厚的被子蒙着自己,第二天就奇迹般的好了,所以每次生病,我就用的这种办法,这比吃药来的快。”(孩儿们切勿模仿)
“不会吧?”
“一一,我怎么会骗你呢,与其现在跑去医院,还不如就这样。”柏须紧紧的抱着卓栀一,两个人的汗融到一起,毯子里有一股很浓的气息,卓栀一听了柏须的话,心里犯糊涂了,这是没事跟着柏须找虐呢?
不过这样好像也挺不错,要死就一起死,她往沙发里面挤了挤:“如果明早起来,我还是这样,我就咬死你,晚安,亲爱的。”
“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柏须不识趣,他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你就当做到了晚上不好么?”卓栀一冷淡的看着柏须:“你不拆我台会死呀?”
“好像不会。”
“来,来亲一个。”卓栀一那个角度一昂头就亲了上去,滚热的气息包满口腔,到了这一刻,谁也不用在乎谁被谁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