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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所以,当他收到季羽短信,叫他到办公室吃晚饭时,他也没太惊讶,只是季羽找他一起吃晚饭的事,是不是太……
嗯,好像季羽每次找他都是吃晚餐。
而且有两次都发展到床上。
吃晚餐不错,吃晚餐是个好主意。
于是,从来不刻意关注自己形象的游钧,特地把自己修饰了一番,如果不是合同上要求他不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发型,他真想去把头发剃成板寸,那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当游钧西装革履,举止温文尔雅地出现在季羽办公室时,尽管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路过的人依然对他侧目。
路过他的办公室时,正在修指甲的露露,剪子都掉桌上,戳了戳在文件堆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小王,“你看,那是游钧吗?”
小王头也没抬地说,“他比老大坐办公室的时间都少,你看错人了。”
“哦……”露露望着那男人的背影停在季羽办公室门口,然后进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整层楼能不敲门就直接进季羽办公室的,只有游钧一人,何况游钧挑染成蓝色的头发也很醒目。
露露继续戳小王八卦,“你过年那两天跟季羽去哪儿了?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季羽出国和游钧团年?”
可惜埋头工作的小王对外界完全免疫。
季羽听到门响,抬头看向走过来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他嘛。
游钧熟练地摆好餐具,将季羽的食盒分格取出来,盛好饭。
“饿了吗?先吃饭吧。”游钧夹起菜送到季羽嘴边。
季羽张口接下,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季羽开口打破沉默,“你有约会?”
“……算是吧。”跟你算约会吧。
“嗯,我晚上也有事,你有事就快说吧。”
游钧立即从包里取出剧本,“陈亮到上饶造访辛弃疾的一段,我总觉得自己演得不到位,似乎差了点什么,你能帮我看看吗?”
季羽接过他复印的两页纸,花三分钟看完后,轻轻地放下纸页站起身,“开始吧,我演辛弃疾。”又指出其中一段,“就演两人一起喝酒谈国事这段。”
游钧顺着季羽手指的下方看去,季羽说的是陈亮四十六岁去辛弃疾罢官后居住的上饶,赴屡次推迟的约会,这年一直主张议和的太上皇赵构去世,让陈亮对北伐燃起希望,他去宋金之间的战略要地实地考察后,决定再次上书。
这次他吸取教训,决定拉上一直主张北伐,并有过战绩的辛弃疾和当时的理学家朱熹,但朱熹称病对两人避而不见。
游钧头疼的就是,此时的辛弃疾被诬陷罢官,心情肯定比陈亮还苦逼,而陈亮此人比辛弃疾还狂……好吧,所有的台词都让他很头疼。
看着季羽认真的表情,游钧的压力成倍增加,他没有跟人对戏的经验,何况是面对季羽直接入戏,他也希望自己能像季羽那样,只要导演喊开始就立即投入角色……
“当下金国内乱不断,同甫有何见解?”季羽撑着办公桌踉跄地走到游钧面前,看起来像醉酒的样子,举止却不减洒脱的气度。
游钧看他摇摇欲倒的样子就想伸手去扶,忽然想起现在开始表演了,这段台词他练习过几百遍,现在演来完全是惯性。
他虚扶了一下季羽,自己却差点跌倒,两人相视大笑。
游钧挥袖子,指手画脚地比划着说,“我此番深入北地,发现金人内乱,此时正是出兵的最好时机,主和派的大靠山一倒,官家一心收服故土,正是你我之辈大展宏图之机。”
“同甫所言甚是,我早年随耿将军于东平府起事,熟悉东山形式,只要从这里起兵,占据嘉峪关,必能直取汴京,复我中原江山。”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空中比划地图,即使是笑闹着,游钧也能感受到季羽笑容背后的豪情壮志,还有英雄不得志的落寞。
于是更加放肆地笑着,说着,那些一直纠结的台词毫无顾忌地大声说出来,他看到季羽眼中的鼓励和欣赏,他不再纠结于某句话该用什么表情。
眼前的季羽,穿着白衬衫,卡其色外套,但整个人的感觉却跟刚才,不,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
“太上官家当年定都钱塘江实在是不明智,只要金兵渡江,攻陷牛头山,江北必然一溃千里,到时候,就算各路援军营救也是来不及的,若官家御驾亲征,移都建康,必是另一番光景……”
季羽仿佛真的是那个一生颠沛流离,虽闲退却心系北复功业自许的南宋军事家。
有朋友远来,畅所欲言。
而他也变成那个一生狂放不羁,直言敢进,又怀才不遇的名士陈亮。
类似的际遇、共同的志向和投缘的性格,让他再也不拘泥于表演,而是自然地说出再熟悉不过的台词。
“同甫,你近日舟车劳顿,可愿在寒舍小住几日,商谈北伐大事?”季羽不轻不重地拉着游钧的手腕,坐到沙发上,这样的亲切热情,要不是在演戏,游钧简直受宠若惊了。
“也好。”这句台词绝对是出自游钧本意,眼前的人,他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过两日同去紫泉与朱文公小聚,一同探讨北伐大计。”季羽露出倦容,即刻又强打起精神,游钧想到此时辛弃疾是在病中,对季羽细节的表现力暗赞。
他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些失落地说,“我来这里之前,给晦翁寄过书信,但他并无回音,他一向与朝中主和一派相与,怕是不会应约的。”
“同甫不可草断,既是有约,你我自当要去的。你此行不易,稼轩尽地主之谊,这便带你出去转转。”季羽说着就要站起来,只是又跌坐下去。
游钧按下他的肩,语气急切的说,“稼轩兄,不可,登高望远之事,随时可为之,切要保重身体。”
没想到季羽竟然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地倒在沙发上,似乎还在念叨什么,然后呼吸越来越平缓。
游钧单腿跪在地上,等了两分钟也没见季羽有醒来的意思。
灯光在他的侧脸投下阴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微微皱着眉。
游钧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亲了下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色,指腹柔软温凉。
吃过晚饭到现在差不多半小时,季羽原本是打算休息的吧?
他最近是有多忙,才让休息的时间都这么紧,刚才他疲倦的样子,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游钧分不清。他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可以给季羽盖的毯子,他松开领带,脱下西服,正要给季羽盖上时,季羽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整理衣服走回他的办公椅。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硬,后面好多了,还有,你提到赵眘时,心情应该是很矛盾的,他是明主,却优柔寡断,”季羽沉思一会后,继续说,“辛弃疾不得重用也多是因为他听信谗言,陈亮对辛弃疾提起他时,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同时也对赵眘抱有希望的。这样吧,你来演辛弃疾,我演陈亮,会多些感触。”
“不是,季羽……”游钧愣了一下,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季羽演戏,但季羽出戏入戏的速度还是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怎么了?”
“我已经耽搁你很多时间,而且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说说看。”
“刚才以前,我一直都在思考怎么去演一个狂放的人,忘了自己本来就不拘束,所以演的时候反而放不开。”
“嗯,你自然些比较好。”季羽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每条面部线条都像刀削斧砍般,坚毅不羁,褪去了初识的痞气。
热情且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总是强势地担当一切,霸道却不令人反感,游钧的品质总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对了,好像游钧很久都没像今天这么放肆大笑了。
“那你觉得我这么穿还行吗?”
游钧干脆将西服往沙发上一扔,俯身凑到季羽眼前,此时他领带拉开歪在一边,松开的第一颗领扣让颈下的皮肤若隐若现,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笑。
“这样也很好。”季羽笑了,没有退让,“但是不像陈亮,他耿直忠义,更像闻一多那样的爱国人士,在沉睡的民众中呐喊奔走,为民族的觉醒而不断努力着。”
“说了半天还是说我不爱国,”游钧讪讪地退开穿好衣服,“难怪我演不了布道士。”
“不能这么说,陈亮是唯物主义者,他宣扬的都是如何富国强兵的理学,只不过他的思想跟我们现代人一样,在封建官家那里,根本行不通,虽然官家赏识他的才学,却不会重用。辛弃疾对于陈亮,也有种杜甫对于李白那种‘世人皆欲杀,我意独怜才’的爱惜情怀。”
“你能从几句台词里看出这么多东西?”
“你不可能只看台词,不查资料吧?”
“我是查过资料才知道这些的。”
“我也是……”季羽收拾好几个文件,“一起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他们两个互宠什么的,简直甜腻了,好吗【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