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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些心中有鬼的后妃,花后忌日总算是挨过去了,可是贤妃的生辰却紧接而至,且那日子恰恰还是在花后忌日过后的第二天。
这实在算不得个好日子,众妃嫔心道。恐怕每次贤妃过生辰都要这般一样,刚从不安中挣扎出来,然后挂着一脸笑意地应付着众妃嫔的恭贺。而这恭贺的诸多妃嫔怕也只是虚与委蛇,算是做足了那表面上的一套。刚刚经历过中宫闹鬼和孙容华被赐死一事,任谁也无法心情愉悦起来。
李福升刚进苍銮殿的时候,大晏帝正低着头批阅奏章,一脸正色。许是察觉到他在身侧站立良久有话要说,淡淡道:“李福升,你何时也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有话直说。”那执笔的手并未停,在奏折上偶尔圈圈画画一下。
李福升忙低头,“奴才有错,方才看皇上过于专注,不要让小事打扰到皇上。”
大晏帝呵地笑了一声,“就算再小的事让你总管太监亲自来报,亦算不太小了。”
李福升想了想才道:“回皇上,方才琪贵妃身后的丫鬟秀竹前来通禀,明个儿便是贤妃娘娘的生辰了,虽说是后宫之事,不该多加打扰皇上,但是她与贤妃妃位差不多,总不好越了权,所以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事,望皇上指点一二。”
“她倒是想越权。”大晏帝忽地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令李福升眼眸一垂。原本这些事该是由着皇后全权处理安排的,像那些嫔位以下的妃嫔直接有皇后说个准,而稍微受宠一些的妃嫔则由皇后偶尔向皇上提上一两句,那该有的宴席和瓜果亦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皇上也每每点个头,见到不合适的便插上一两句,并不多管。
“李福升!”
“奴才在。”大晏帝忽地唤出一声,让李福升立马直了直身子,正色应道。
“你去琪贵妃的铛月宫走一趟,就说是朕的意思,这后宫之中沉闷许久是该热闹热闹了,让她好好安排着,让众人都喜庆一下。”大晏帝风轻云淡道,嘴上说着该喜庆一下,自己却是一脸暗沉的表情。
“奴才领命。”李福升低着头,眼里划过几分了然。这后宫最近确实是沉闷了一些,先是婉贵嫔发癫赐饮鸩之刑,后有中宫闹鬼一事,最后查到了孙容华身上,这孙容华便只三尺白绫要了她的命,众人心中就算有窃喜的那也是在心里,表面上谁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李福升当即领命出了苍銮殿,向着铛月宫的方向行去。
琪贵妃没想到皇上亲自派李公公前来,却是带来这个消息,面色微僵了一瞬朝李福升笑道:“有劳李公公了,你便同皇上说,本宫一定好好打理这次庆生宴。”话音一落,那娇嫩白皙的手结成好看的兰花指,从高高的凌虚髻上拔下一支精致的镶金缀玉簪子,递于李福升手中,“李公公也是辛苦,这簪子也不甚贵重,只是一些心意。”
李福升早已明白这后宫人情世故,且在这铛月宫亦不是第一次收礼,自然是笑吟吟地接过那镶金缀玉簪子,小心地收到衣袖中,方低了低头道:“多谢琪贵妃的赏赐,如无其他事吩咐的话,奴才先告退了。”
琪贵妃含笑点点头,直到那李福升的身影完全没在铛月宫的宫门口,那脸上的笑意便唰地收了起来,悠悠地坐回软榻上,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身旁站着的秀竹浑身一颤,低头细声问道:“娘娘可要喝茶?”
琪贵妃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喝了又有何用,难不成本宫的心情便会好上几分?”声音略带几分冷意,笑道:“本以为贤妃的生辰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饶是谁都没心情给她庆生的,岂料皇上的想法还真是不、同、凡、响,竟然要借着贤妃的生辰顺便整整这后宫沉闷的氛围。该说贤妃幸运呢,还是本宫倒霉?”
秀竹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又听她娇笑一声,“想不到啊想不到,花梨月生前帮她许多,死了以后也无意间忙了一把,也不愧花梨月生前把贤妃那个笑面虎当做了贴心人。”这含笑话语中尽是嘲讽,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一个已死之人也能让琪贵妃嘲笑和幸灾乐祸一番,这琪贵妃原来对花后的恨意可见一斑。
有了皇上的暗示,琪贵妃自不敢怠慢,虽说为贤妃这女人操办庆生宴,且还是这般热闹,心里不痛快自然是有的,可是一手都由自己吩咐安排的感觉亦是不差,这个人还是跟自己差不多平起平坐的贤妃。
琪贵妃把自己安排的庆生宴上的瓜果点心列了个条目,正准备遣秀竹送到苍銮殿去,岂料这方李福升便来宣了皇上的口谕,皇上今个晚上歇在她铛月宫,琪贵妃欣喜之余自不忘又重重赏了李福升一番。不得不说,李福升这总管太监当了许久,自后宫许多宠妃中捞到的好处简直可以聚成一个小金库,而李福升这般大胆地接受妃嫔们的赏赐亦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事大晏帝皆知道得一清二楚,早就是默许了的。
送走李福升后,琪贵妃便开始沐浴熏香起来,用的是许多后宫宠妃都喜欢的素馨花浴,她还清楚地记得皇上曾夸赞,这香味放在她身上正是恰好,其他女子皆不如她适合,当时候高傲如她亦是难抑心中欢喜,将大晏帝说的那句话牢记于心。
见时辰差不多,琪贵妃便侯在了殿门口,随着太监奸细的声音传来,琪贵妃换了自认为最美的笑颜望着庄重而来的两行行人,大晏帝走在最前端,一步步靠近她。
“夜寒风凉,爱妃久等了。”大晏帝浅笑道。
琪贵妃拂了拂身,妩媚一笑,尽显风情,“皇上来妾的铛月宫,妾自然欣喜万分,自该是早早候着的。”
大晏帝笑容保持不变,脑中蓦地闪过一张精致纯美的小脸,想起她曾经那般直言不讳的话,忽觉得眼前这女子太过虚假。“进去吧,爱妃别站着了,着了凉朕可是舍不得的。”大晏帝笑道,却没有拉她的手,那笑容亦是完美无懈,只是笑中只有自己才懂的深意。径直走进了殿中。
知道大晏帝不喜太甜的糕点,琪贵妃便专门命小厨房的嬷嬷做了些爽口却又不甜腻的放在了桌上摆着,见大晏帝拿着一块尝了尝,心里欣喜。
“这糕点不错。”大晏帝赞道,竟将那整整一小块都咽下了肚。
“皇上喜欢便好。”琪贵妃心里皆是喜欢畅快,岂料大晏帝又立马加了句,“明日贤妃的庆生宴上加上这道点心吧,让众爱妃都尝尝。”
这话让琪贵妃还未完全展开的笑颜立马僵在了脸上,很快又装作无事地继续勾了勾唇,却是比方才的弧度还要大了些,“妾明日便让小厨房里的嬷嬷多做一些。”随即取来那瓜果糕点的条目递给大晏帝,“皇上过目一下,这是妾为明日贤妃妹妹准备的宴席吃食。”
大晏帝只随意瞟了一眼,淡笑道:“爱妃做事朕自然放心何必再看,不过光摆两桌酒席未免太过清淡,太后以往最喜红园戏班的戏子唱的戏,想来那红园的戏子很是不错,爱妃便安排几个戏子进宫唱唱戏也好,这样也热闹些。”大晏帝边说边在那方才握住的白玉嫩手上轻轻拍了拍。
琪贵妃心中一冷,面上却笑得如以往般妩媚,“皇上放心便是,妾定把明日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那两只写尽风情的桃花眼微微上勾,惹人怜爱,而此刻的大晏帝一双鹰眼却清明得很,没有多余的情|欲。
“时辰不早了,爱妃陪朕好好歇着吧。”大晏帝捧着那娇媚的脸,低头在嘴角印了一吻,方搂着琪贵妃走向了床榻,淡粉色纱帐子一落,遮住万千风景。
门口的李福升候了片刻,见殿内熄了灯,才嘱咐一旁同候着的几个铛月宫的小太监好生守着,自己去歇息了,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皇上是不是该补补身子了,不若最近勇猛的时间怎的越来越短了?这般想着,便决定明日让尚医局的薛太医开点儿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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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个儿申时的时候铛月宫的小太监递了话,明个儿是贤妃的生辰,琪贵妃办了几桌酒席,邀后宫诸位妃嫔一块热闹热闹。”云娇朝正在看书的馨嫔道,见她看着费眼神,便又把灯盏移近一些。
叶灵霜干脆放下手中的了书,轻笑道,:“琪贵妃今个儿巳时开始便好一阵忙活,看来贤妃明日这庆生宴是清淡不了了。”
“奴婢不解,为何这次庆生宴格外热闹些。”云娇眼露疑惑地看着自家主子,问道。
“若不是皇上示意,琪贵妃哪敢这般动作。”叶灵霜淡淡道,忽地话锋一转,笑得格外灿烂,“听闻皇上今个儿晚上是歇在了琪贵妃的铛月宫?”
云娇微顿,方点了点头。叶灵霜眼睛微垂,皇上莫不是打了一记巴掌又给了一颗甜枣吧,真不知这琪贵妃心中是何滋味,若是这般情况下琪贵妃还能笑得出来,可真不是那一个字形容的!
微微打了个哈欠,叶灵霜已有了些乏意,“云娇,你也早些歇着吧,这么晚了还拉着你陪我一块看书,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云娇笑道:“娘娘折煞奴婢了,今个儿晚上本就是奴婢守夜,娘娘睡不着的话,奴婢自然该陪着娘娘的。”说完,便伺候馨嫔就寝,将那皇上赐来的青釉油灯一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叶灵霜在床上翻了个身,嘴角勾笑,很是期待明日贤妃庆生宴上众妃嫔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