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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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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

    我的耳边嗡地一声,好像突然耳鸣了,甚至几秒之后都不敢相信裴益说了什么。整个屋子都静悄悄地,大约过去十秒钟,老爸把手里的碗哐地一声放下:“你说什么?”

    老妈也严肃地说:“裴益,不要开玩笑!”

    裴益平静地抬眼看他们:“姑父,您听见了。姑姑,我也没有开玩笑。”

    老爸把筷子也拍在桌上:“你还知道叫我姑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父母知道吗?!”

    “我和裴裴是法律允许的,这您肯定明白。至于我父母,他们早在去年就知道了,他们一开始不理解,如今也理解了。”

    “什么叫去年就知道?!”老爸一下就站了起来,暴怒地瞪着我:“夏裴,你给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的,到什么程度了?!”

    我呆滞着,裴益在对面也站起来:“姑父,我们……”他还没说完,老爸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响得好像整个房子都震了。

    我爸甚至没这么打过我,我害怕地抬起眼睛,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老妈赶紧站起来拦着,裴益的半边脸都红了,可还是很平静地回过头来:“您打我没关系,请不要打裴裴,是我主动的,但我们没有怎么样。我知道我们这样会让你们有舆论的压力,只是,我还是想请你们理解。”

    房子里很安静,可氛围简直重得要压死人了。我撑着桌子捂上眼睛,很久之后才听到老爸说:“你跟我进来。”

    我抬起头,裴益跟着老爸去书房了。老妈在位置上重新坐下,她皱眉盯着我:“你们怎么这么荒唐?”

    我哭着说:“对不起妈,我……”

    “行了!”她直接挥手打断我,沉默地坐了一阵,又站起身,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

    我自己在饭桌前,呆滞地坐了起码一刻钟,老妈才回来。又过了很久,书房门打开了,我看着裴益一个人走出来,似乎除了刚才的左半边脸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他停在餐桌前,轻声说了句:“姑姑,那我先走了。让您生气,很抱歉。”

    我妈点了个头没说什么,裴益就转过身,安抚着对我轻轻抿了下唇角,然后径直离开了。

    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过的,直到后来很深夜的时候,我才收到裴益的短信,我走到阳台上给他拨回去,听见他很淡定地接起来:“裴裴。”

    我应了声,却一时有些语塞,裴益又开口问我:“你爸妈有没有骂你打你?”

    “没有。”我小声地道:“他们一晚上没跟我说话……你的脸没事吧?要记得拿冰块敷一敷。”

    “敷了,一点点肿而已,没事。”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其实我想过,不要当着你的面和他们说。”

    我摇摇头道:“别说这个了,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沉吟了几秒:“后来你跟我爸说什么啊?”

    他笑了笑:“没什么,主要是一堆承诺。”

    “那他怎么说?”

    “他说会考虑,让我等等。”裴益笑了一下:“我跟他说,我家里那边我都等了一年了,你家里我也可以等,没什么。”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又有些疲倦地轻声道:“好了,我没事。你也去睡吧,晚安。”

    我只好挂了电话,那晚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就去开学报到了。

    后来的几日,我没什么课,上学期末没考的考试,都在那几天晚上统一安排补考。但白天的时候我却怎么都看不进书,晚上倒是精神得跟什么似的。但脑子里也很乱,感觉知识点都记串了,我怕晚上开夜灯影响她们休息,干脆去了学校旁边的麦当劳,熬了两天夜。

    周三晚上,终于考了最后一门海商法,考完从考场里出来,才八点多钟,我觉得身心俱疲的,却又不想回寝室,想在外面吹吹风,就只好绕着学校随便走。走了快一小时,我从校园南面的法学楼,绕到东面的图书馆,又一直走到学校北门。

    然后我就走不动了,在大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茫茫地看着地上的树叶和自己的影子发呆。

    前方一直人来人往的,各种声音有些嘈杂,我觉得有些头晕,弯腰俯在自己膝盖上,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却似梦半醒地,好像忽然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清淡的嗓音。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不过十步远的地方,叶泽林和另一个老师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他低着头看路面,一直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才有所觉察地往这边瞥了瞥,然后目光停住了一下。

    我牵着嘴角和他笑,旁边的老师却又问了他什么,他就淡然地回过脸,应着往前去了。

    我目送着他走远,有点失落地垂下眼睛,呆呆坐了几秒,拿出手机无聊地翻起通讯录来。我应该是想随便找个人说会话,可是翻了有五分钟,都不知道可以找谁。

    可这个时候,我又看见头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被路灯照着重新覆下来。我抬头看他,叶泽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没说话,只是垂眼静静地看着我,我却已经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叶老师!”

    他看着我张了张口:“很晚了,怎么不回寝室?”

    我抬手看看表,果然都十点多了。我思索着,慢慢站起来,有些没办法地撒谎说:“嗯……我刚下晚自习,出来散散步……你身体好些了吗,还会不会胃痛啊?”

    他摇摇头,还是那一句:“没什么事了。”

    “嗯,那就好,这段时间你要注意饮食啊,什么时候回去复查?”

    “过两周。”

    “哦……”我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了,我左顾右盼地想着,叶泽林忽然又动了动唇:“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

    我愣了愣:“什么东西?”

    “你的保温壶。”他顿了一秒,眨了眨眼睛看我:“上次你直接走了,过后也没回来取。”

    “哦……”我回忆起来,在心里无奈了一下,说:“上回我有点事情,后来忘了。”

    叶泽林又看了我几秒,好像微微压了压唇角:“是么?”

    我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后面的教师楼小区,沉吟着说:“要不我现在去你宿舍拿好了,反正就两步,也不用再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他静了静,转过身道:“随你。”

    然后他就往前走了,我在他身后跟上,才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宿舍楼下。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后来到了宿舍门前,叶泽林径直开了门进去,我站在门口徘徊了几秒,他就又已经拿着保温壶出来了,抬手递给我说:“谢谢。”

    “哦,不客气……”我呆呆地把东西接过来,又抬眼看他,犹豫了几秒,叫了他一声:“叶老师。”

    叶泽林看着我没说话,我踌躇着道:“其实……我想找人说会话。”

    他好像怔了一下,动了动唇,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为难。我忽然想起秦磊的话,有些抱歉地说:“哦,对不起,是我没时没候的,还是先不打扰……”

    “进来。”他却突然打断我,然后侧身让了让。

    我滞了滞:“不妨碍你休息吗?”

    “没那么快。”他轻声地说:“快进来,小心有蚊子。”

    “哦……”

    我换了拖鞋走进去,这一室一厅的屋子看起来和去年没什么不同,我到沙发上去坐了。叶泽林从餐桌那边给我倒了杯水过来,沙发只有一排,他就在我旁边坐下,我跟他笑了笑说:“怎么好像去年也有类似的场景啊,年年岁岁花相似?”

    他却淡淡看了我几秒,直奔主题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我敛了敛笑,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他安静地等着,我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我觉得有点压抑。”我低了低头,说:“好像还挺茫然的。”

    “学习上的事?”

    我摇摇头:“没有,应该算是……我家里的事。”我顿了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启齿,叶泽林看着我,沉思了片刻:“你和你父母闹矛盾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算吧。”又沉默了一会:“其实……前两天裴益把我和他的事情跟我爸妈摊牌了。”

    叶泽林好像愣了愣,睁了睁眼睛。我咽了口口水,接着无奈地道:“太突然了,裴益事先也没跟我商量,饭桌上就说了。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责任全部都自己扛下来。他说他父母已经理解了,可后来我妈跟我说,他家里其实是拿他没办法了。他一年没回家,家里跟他说什么他都拒绝,只差没跟家里断绝关系。我……我没想到他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叶泽林沉默着,半晌:“你家里的意思呢?”

    “我爸一开始当然很生气了,还打他来着!后来他们不知道进屋谈了什么,裴益就跟我说,我爸说会考虑了,最多就是再等等。可是……我家里这几天氛围太压抑了,就算我爸妈最后真的同意了,他们也不会真的理解接受吧?”

    空气中静默着,我更难过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看到两家人那么难过。可是我觉得我这么想,又很对不起裴益,他为我放弃了那么多,我却这么懦弱。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没我自己想得那么……”

    我鼻尖有点发酸,剩下的几个字,我却不敢说出来了。

    我闭了会眼睛,有些朦胧地睁开的时候,却看见叶泽林慢慢地把手伸过来,覆在我左手的手背上。我怔了一下,他的指尖却又转到了我手腕的内侧,轻轻按住了。我明白过来,他是在搭我的脉。

    过了几秒,叶泽林又松开我,抬起眼睛,抿了抿唇角,好像有些无奈地说:“先不要哭了,你想喝些什么吗?”

    我看着他想了半天,破涕笑了一下:“传说中的甜牛奶吧,我今天想试试了,有没有?”

    他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就站起身,走去厨房了。

    我在沙发上又安静地坐了五分钟,叶泽林就拿着杯子回来了。他坐下来,把牛奶递给我:“慢一点,还有些烫。”

    我点点头,吹了吹就慢慢喝了几口。他应该是冲的奶粉,这么甜,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糖,好像里面还有一些颗粒状的东西。我喝了大半,把杯子放下来,皱着眉说:“你是放的冰糖吧?有好些都没化开呢。”

    叶泽林却摇摇头:“没有,是一片安眠药。”

    我愣了愣,滞了几秒,偏头看着他道:“你给我下药啊?你知道吗,精神类的药物,不能未经别人同意就随便给别人用,我可以告你的。”

    他顿住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心率有点快。”

    “谁知道你想干嘛啊,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么?”我挑眉看着他,叶泽林好像更无措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渐渐有些迷蒙地笑出来:“开玩笑的,除了我家人,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后来再说了什么,我就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我好像靠着沙发睡着了。后来有人来抱我,我闻到他颈窝里有干净而清淡的皂角味,就很安心地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