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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八七节 与茅乘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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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五行符箓大阵由内及外炸裂开来,一时间地动山摇,天地都在颤抖……

    茅乘心神猛的一震,面色一阵潮红,身子亦站立不稳,“蹬”“蹬”“蹬”……脚步连往后退,在地上踩出了一排凌乱的脚步,好久才立定住,但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已经冒了出来。

    茅乘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手上的那一滩殷红,这般年轻的一个小道士居然可以将自己震得吐血,若非自己亲身经历,怕是自己也不相信吧。

    那远远观战的贾道人见得如此情景,只似做梦一般,平素里威风八面的师傅茅乘竟然受伤了?贾道人望着自己那被苏媚打去一臂的伤口,冷汗淋淋之下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庆幸。

    其实以李易之能,能破去茅乘的五行符箓大阵已是万幸,如何能震得茅乘吐血?其中大部分功劳要归于苏媚,不过李易方才表现得太过引人瞩目,茅乘身在局中,又情急之下一时不查而已。

    “好一个正气罡!”茅乘咳嗽一声,阴鸷着脸沙哑着嗓子问道:“你等二人姓甚名谁,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与我茅山派为敌?又如何会那邹城孟家的不传之秘正气罡!”战至如今,茅乘哪敢再将李易苏媚二人当做乳臭未干的小儿?而是两人当做了生平大敌来对待。

    云山派盛名之期已是过眼黄花,修真界几乎都不记得有这号门派了。郭不守数十年未在江湖上行走,茅乘自从未见过紫霄神雷的模样。正气罡倒是被茅乘认出来了,然邹城孟家子弟断无可能做道士打扮,所以茅乘才有此问。

    李易在威压之下,强催正气罡,虽破了茅乘的五行符箓大阵,可自身也不好过,感觉浑身骨架都要散了,肌肉没一处不酸痛,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四肢身躯好像都不受大脑的指挥控制,不过是李易毅力非凡,强忍着没有倒下罢了。

    原本茅山派未知的前辈高人曾经与自己有救命之恩,李易也不想与茅山派三宗师之一的下茅真君茅乘彻底撕破脸皮,若茅乘好好询问,李易自要报上师门来历,大家一起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然而李易在听得茅乘这一句话后,顿时就熄了这种心思,心中火气不打一处来。

    纨绔程公子调戏苏媚在先,贾道人趾高气昂在后,而今茅乘不思自己门下过错,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倒也罢了,反而要质问自己一句“为何要与茅山派为敌?”当真个颠倒黑白,混肴是非到了一种极品的境界。

    若非我与苏媚还有些保命的手段,怕是我等真到了阎罗地府,也当不得你下茅真君问一句“姓甚名谁”吧?哼!李易执拗的性子上来,一咬牙提口精气神,负手临风而立,抬目望向虚空,睬也不睬茅乘。

    听得李易不说话,苏媚只当李易是受了伤,很有些担忧的向着李易望去,然而一望之下,只觉自己再难以挪开目光。

    但见李易发髻凌而不乱,青衫旧而不破,虽立在那遍布砂砾的凡尘俗世间,然清风幽幽拂过那菱角分明的面庞,阳光冉冉印出那坚毅傲然的双瞳,又何不似人间谪仙?

    便是茅乘见得李易这般模样,也禁不住的暗中感叹:自己徒儿多得连自己都记不完全,可论起风骨,却没有一人比得了眼前这小道士,便是修真界中自己见过的年轻一辈,这等人物亦是少之又少啊!

    这等念头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茅乘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未如今日这般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无面皮,怒火登时再一次占据大脑,茅乘几乎是咆哮道:“小贼委实可恨!”

    ………………

    茅乘再一次行动,这一回却是先将手中宝剑插入剑鞘,然后转过身来,遥遥的对着茅山派方向行了虔诚一礼,手上捏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茅乘的行动,只听见虚空中一声霹雳隆隆作响,在远方的天边忽的现了一个白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茅乘直飞而来,转瞬间便到了茅乘跟前,茅乘一把将之抄于手中,却是一支尺余长短拇指般粗细的玉石大笔,玉笔线条流畅,造型质朴,笔身错落有致的铭刻满古朴的纹理,在阳光的映射下隐隐有光芒流动,端的不凡。

    李易见得玉笔模样,想起师傅郭不守在云山上与自己说起的一些修真界典故,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与着身旁的苏媚道:“媚儿小心,这是茅山派镇派三宝中的镇神笔。”

    “小道何德何能,一介凡夫俗子,竟能与满天神佛相提并论,劳烦下茅真君亲自请出镇神笔来,却不知真君是否打算将那九老仙都君印与首阳丹砂一并给请来。”顿了顿,李易又回过头来,道:“仅凭道长此举,就可以让小道名满江湖,当真不须此行啊!”

    饶是茅乘盛怒之下,听得李易话语中的讥讽,也是禁不住的老脸一红。九老仙都法印、首阳丹砂、镇神笔号称茅山派的镇派三宝,由三茅真君分别掌管,其中茅乘掌管的便是镇神笔。

    要论起茅山派史上先贤,名气最大的恐怕不是创派祖师爷三茅真君茅盈、茅固、茅衷兄弟,而是那南北朝时期的“山中宰相”陶弘景。

    陶弘景与后梁武帝萧衍交好,后者奉之为师,每有军国大事无不求问于陶弘景,然陶弘景为人谦和恬淡,谢绝萧衍延请,长期隐居于茅山华阳洞,一心求道访真。萧衍无奈,封陶弘景为“山中宰相”,并亲送了一把玉石权杖与陶弘景。陶弘景倒也干脆,将那玉石权杖炼化成了一支画符之笔,取那东海蛟龙之须为毫,取名为镇神笔。

    茅山镇派三宝中,除了九老仙都君印乃是三茅真君创派时所有,首阳丹砂亦是陶弘景取人族发源地首阳山的泥土所制,茅山派后人为纪念陶弘景,曾做一联曰:

    “砂成惊风雨,笔落泣鬼神。”

    镇神笔落,鬼神皆泣,更何况区区凡人?茅乘身为一派宗师,亲自出手对付李易一个后辈已是有**份,如今更是连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也难怪要被李易讥讽几句。

    茅乘自知理亏,恼羞成怒之下冷哼一声也不多言,只向前踏出一步,一手紧握镇神笔,一手食指压中指捏起法诀,踩起了九宫飞星步,茅乘边踩边歌,道:

    “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黄花菊,

    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随着茅乘的施法,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阳光不再热烈,风儿不再流动,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分外的无聊压抑笼罩渐渐笼罩上苏媚李易的心头,格外的让人莫名恐惧。

    “哈哈哈,笑死个人,小道士你看那老牛鼻子,绕来拐去走得真像一只笨鸭子……”就在此时,苏媚突然指着茅乘笑出声来,虽然又要临近一场大战,可苏媚似乎没有丝毫的觉悟,在李易身旁就如小女孩看见了最好玩的玩具,禁不住的拍手称快。

    李易对苏媚的了解亦是日益加深,知道苏媚越是这般的不在乎,怕是心底越是想要与茅乘斗个高低,先前苏媚大意之下被茅乘以心符困住,只能狼狈躲闪,在这位心高气傲的九尾灵狐看来,实在是奇耻大辱。

    苏媚有七窍玲珑石在手,自己又可以在一旁查漏补缺,即便茅乘使用镇神笔又能如何?李易瞧着苏媚的明朗笑容,紧绷的神经也是放松下来,顺着苏媚所指,向着茅乘望去,经苏媚一提醒,李易还真觉得茅乘踏着九宫飞星步的样子有点像一支笨鸭子。

    “媚儿观察入微,小道佩服之至!”李易会心一笑,又向着茅乘喊道:“道长,昔日三茅真君看破红尘,决意急流勇退投身于上清大道,才做得这首悟道之歌,怕是没想到道长今日会用它来争勇斗狠吧!”

    茅乘又不是聋子,如何听不见李易苏媚的对话,苏媚那般的嘲弄,直将茅乘的脸儿气到绿的发紫,胀成了猪肝色,几乎要血管爆裂而亡。

    然而李易的一番言语,却是让茅乘猛然惊醒,原来茅乘从小便是这性子,为此没少挨师傅的批评,当年茅乘师傅传他这首三茅真君的悟道歌诀后,便语重心长的对茅乘道:“乘儿,你性子冲动,好争勇斗狠,与这首歌诀中的上清大道相去甚远啊……”

    茅乘长吁了一口气,运起茅山派中静心法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脸上竟慢慢恢复了原色,连带着施法的威力也是大了许多,让李易苏媚压力倍增。

    苏媚睁大双眼瞪着李易,一脸的幽怨哀怜,那明亮的眸子好像会说话,半是埋怨半是质询,似是在说:“小道士,你到底和谁一边的?”

    呃,李易本来是要讥讽茅乘一番,谁知道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真是嘴贱,李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噗嗤……”见得李易模样,苏媚笑颜如花,没好气的道:“好啦,你别装可怜的,你先前出尽了风头,这一仗你就在旁掠阵,让本姑娘来顶在前面……”

    ………………

    毕竟先前消耗太大,这会儿自己定然难以直接抵挡茅乘的镇神笔,李易闻得苏媚言语中的关切,感动之余淡然笑道:“如此也好,小道且在这里为媚儿加油呐喊,看媚儿如何大展神威。”

    李易盘腿席坐下来,将铁剑插在身旁,面显虔诚,轻喝一声:“疾!”但见一阵霞光闪过,在李易平放膝上的双手中便现了一张典雅的古琴来,古琴紫竹为柱,白玉为柄,正是那南岳客栈中江晚余所赠的天下琴。

    李易深吸一口气,双手抚上琴面,凝神深思片刻后,指尖拨动,“仙嗡”“仙嗡”悠扬的琴声便如小溪水般,汩汩流淌而来。

    琴声委婉却又刚毅,细腻却又雍容,潺潺铮铮中,高洁素净,悠悠沁入心田。李易倾耳聆听着琴声,先前那些因为茅乘祭起镇神笔而产生的不适登时消失,李易和着节拍,望一眼身边的苏媚,缓缓吟哦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江晚余赠李易天下琴时同赠曲谱一本,上面便有江晚余赖以成名的绝世名曲《霓裳流云》,《霓裳流云》改编自盛唐时期的《霓裳羽衣曲》,相传是唐玄宗为杨贵妃所作,由诗仙李白填词《清平调》。

    苏媚自知《霓裳流云》来历,这会听得李易弹起了此曲,只一双秀目秋水盈盈,回眸望着李易嫣然一笑,十指清扬,已然祭起了手中的七窍玲珑石,脚步挪动间,踏着《霓裳流云》的优美旋律翩翩起舞。

    七彩霞光朦朦胧胧,氤氲中苏媚的身影亦虚亦幻,举手投足间尽是桃羞杏让的婀娜多姿,不沾凡俗中半点尘埃。这哪里是一场千钧一发的生死之战,分明是一场花前月下的锦绣良缘?

    ………………

    李易的一番话语,让茅乘心头的怒火渐渐的冷静下来,倒是对李易苏媚的恨意减了不少,然而茅山派下茅真君的面皮不能就这么丢得丁点不剩,所以茅乘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

    茅乘祭起镇神笔,本待与李易苏媚做个痛快的了断,没料到对面年轻男女丝毫没有这种觉悟,反倒在那里弹琴吟诗,卿卿我我起来,顿时茅乘才稍微平歇一点的怒火又是腾的上来,连心肺都快气炸了,暗骂一句世风日下不知廉耻的同时亦是郁闷不已:自己好歹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下茅真君,手中更是茅山镇派三宝的镇神笔,怎么就被两个小辈给如此的无视了?

    才想着,茅乘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来,怎么自己的耳中尽是小道士弹琴的淅淅沥沥声,唱着的歌诀好几次都要跑了调,脚下的九宫飞星步似都在愈来愈发的缓慢……

    茅乘眼中精光一闪:这小道士的琴声有古怪,自己居然差点就着了道。

    “咄!”茅乘大喝一声,驱赶着自己心中的不适,强运一口真气,提起镇神笔凌空疾划起来。随着镇神笔的划动,只见笔尖蛟须上红光闪闪,一道道歪歪斜斜,扭扭曲曲,古怪不堪的符文便被写将出来。

    符文似断还连,似散还聚,看似杂乱无章偏生又让人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来龙去脉。待得一张符文写完,茅乘用镇神笔将那符文一圈,然后向着李易苏媚一挥,仰天一声长啸:“急急如律令!”

    符文上金光流动,没有先前五行符箓大阵那般花哨繁芜,也没有先前心符那般诡异难测,好像普普通通,就这么四平八稳,稳稳当当不急不缓的朝着李易苏媚飞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符儿,让李易指尖一凝,琴声一顿,让苏媚身形一晃,舞步一乱。在两人的眼中,那符儿如一条大河,如一座高山,就那般的缠绕打砸过来,几乎避无可避。

    影响亦不过片刻间的事情,李易苏媚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李易苏媚相互一望,眼中是那心有灵犀的微笑,李易点点头,再察觉不到那火烧眉毛的危险,一如当年唐皇宫中,诗仙李白写这阙《清平调》时,让权宦高力士磨墨脱靴的洒脱不羁。

    回肠荡气的轻悠琴韵继续响起,李易望着眼前凌波微步,罗袂生尘的苏媚,《清平调》的第二阙已然被吟出: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苏媚舞过身去,留给李易一个曼妙的背影,也不见苏媚如何动作,七窍玲珑石攸的飞出,石上七孔同时射出道道霞光,无畏无惧向着茅乘划来的那张符箓迎去。

    “噗!”没有电闪雷鸣,更没有地动山摇,符箓与霞光甫一接触,只有败絮击中皮甲的那种沉闷之音,继而刺耳的“嗤嗤”声连绵不绝,原来那符箓上的金光与七窍玲珑石的霞光宛如针尖对上了麦芒,似两道闪电般正在相互顶个不歇。

    茅乘咬紧牙关,镇神笔连连疾点,想要一举功成,苏媚亦是咬紧牙关,广袖长舒,指尖变幻,丝毫不肯退让。

    一时间,唯有天下琴声嘈嘈切切,大珠小珠,散落于幽幽时空化作的玉盘之中……

    ………………

    茅山大茅峰,九霄万福宫。

    茅山派掌门人大茅真君茅远端坐主位之上也不言语,看似风轻云淡的喝着茶,然而眉角的偶尔抽动还是显示出了茅远心底的几分不耐烦。

    茅远的左边位子上坐着一位同样身着九宫八卦道袍的道人,道人手中握着一把拂尘,正是茅山派中茅真君茅胜,茅胜桌前的茗茶早已喝光,只在白玉茶杯的边缘上还残留着几片茶叶,茅胜满脸的不郁,好几次撅动着嘴唇要说话,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

    嗯,加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