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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四月份,草长莺飞。
万梅山庄这时候也没有梅花,不过桃花和杜鹃花正在开放,开满了整个山坡。
尤其现在还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在这淡淡的金黄渲染下,更是显得如诗如画。
面对这漫山遍野的鲜花,花满楼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种特殊的光彩,就仿佛是初恋少女看见自己情人的那样。
夏云墨也有些陶醉,他好美酒,美食,美人还有这美景。此情此景,美轮美奂,让人沉醉。
但陆小凤却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不想煞风景,但你们两位还是快一些,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花满楼说道:“就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说道:“天王老子也不见。”
夏云墨说道:“他有可能不在家,不如我们今日就歇息在此处。繁华漫山遍野,星空低垂,也是一副美景。”
陆小凤摇头道:“他一定在,他每年最多出去四次,只有杀人时才出去,他每年会杀四个该杀之人,不久前他已经杀了一个。”
花满楼忽然道:“谁是该杀的,谁又不该杀,就凭他自己决定吗?”
陆小凤没有说什么,他了解花满楼,夏云墨也了解花满楼。
夏云墨笑着说道:“小花你在这里等着,我和陆小凤去找西门吹雪。”
花满楼却拒绝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陆小凤和夏云墨都诧异的看着花满楼,花满楼对生命充满热爱,面对完全漠视生命,嗜剑如命的西门吹雪,自然不怎么喜欢。
能不见,自然就不见。
夏云墨杀的人似乎比西门吹雪还要多,但夏云墨却又很热爱生命,这也是他和夏云墨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花满楼是鲜活的,对生命充满感激的。无论任何人向他求助,他都会伸出手,去帮助别人。
而西门吹雪是远离凡尘的,孤高绝世,令人望而生畏的绝世剑神。
两人很难成为朋友。
花满楼将“目光”投向夏云墨,缓缓的说道:“我想听一听,江湖上两个绝顶剑客决斗会是什么样子。”
夏云墨哑然失笑,花满楼眼瞎心不瞎,有玲珑心思,的确不假。
他知道,两个绝世的剑客,若是遇到了,定然会有一场石破天惊的决斗,很难改变。
特别其中一个是喜好战斗,以战为乐的夏云墨。另一个则是嗜剑如命的西门吹雪。
而花满楼更是担心,一旦两把神兵利器碰撞,其中一把会化为废铁,另一把可能会更加锋芒,也可能会伤痕满满。
夏云墨笑道:“那就一起进去吧,去看看这位剑身的绝世风采。”
他们三人进了万梅山庄,也见到了西门吹雪,他没有出去。
西门吹雪长身而立,白衣如雪,腰间的剑却是黑的,漆黑、古老、狭长、乃是天下利器。
他一眼就看到了陆小凤,看到了他这一生中,唯一算是挚友的人。
他也看到了花满楼,感受到花满楼全身上下对生命的热情,与他截然不同的两极存在。
可是,他的目光只在两人身上望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而是冷冷的的看着夏云墨,冷冷的看着夏云墨的那碧绿的笛中剑。
夏云墨也看着西门吹雪,嘴角含着笑,如同春风般的微笑。
两人没有说话,而在两人的身上,却好似有一道道无形的剑气发出,争锋相对。
花满楼和陆小凤却有些冷,他们感受到了这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庭院中,忽的掀起一阵风,将两人的衣角吹起,两人似乎要乘风归去一般,又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拼杀。
两个绝世剑客,两把绝世兵器,碰撞在了一起。
忽的,西门吹雪将目光看向了陆小凤,说道:“陆小凤,你来了,你来做什么?”
顿时,两股锋利剑气消散,风中的花也香更加浓郁了起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论武学修为,他们并不会输给西门吹雪亦或者夏云墨。
可当站在两个绝世剑客之中,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
陆小凤笑道:“客人上门,难道就让我们站在这里吗?”
西门吹雪凝视着陆小凤,他的脸色苍白而冷漠,声音也很冷,可他的眼睛里,却有种温暖之意,一种在久别重逢朋友眼睛里,才能找到的温暖。
他淡淡说道:“跟我来。”
西门吹雪将三人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陆小凤喝着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人一生有没有过烦恼。”
西门吹雪道:“我没有烦恼,我也很满足我现在的生活。”
陆小凤又道:“那你这一生有没有求过别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陆小凤又道:“如果有人求你去办一件事,你肯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淡淡道:“我要做的事,我自己就会去做,我不去做的事,就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做。”
陆小凤叹息道:“若我现在求你一件事,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烧了你的山庄,你会不会答应。”
西门吹雪笑了,大概是因为笑的太少,所以笑容中似乎有着莫名的讥讽意味。
他说道:“我朋友并不多,你是我真正的朋友,若你要烧我的房子,不管在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烧,都可以。”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怔住了,他们知道,西门吹雪的剑法孤高傲绝,正如他的人一样。
他说出去的话,就像是射出去的箭,绝不回头。
两人唯有苦笑,这样的人,想要请他出手,太难了。
夏云墨这时候笑道:“如果要烧房子,我建议再等一等。入夜后再烧,这样的烟火,在夜里看起来,一定很美。”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说道:“入夜之后,的确会很美。”
他们两人的意见,竟然达成了一致。
接着,夏云墨又道:“不过我若是你,我会出手,我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相信你也一定很感兴趣。”
西门吹雪道:“何事?”
夏云墨将目光望向陆小凤:“看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看久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两条眉毛的陆小凤。”
西门吹雪的眼睛变得很亮,他抬头看着一脸惊愕的陆小凤道:“只要你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随便你要做什么,我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