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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早地晕倒在地装成了死人。我抱着她,不知为何,微妙地担心着师父凑过来摸我头时,她腾空而起将师父刺个对穿。
虽然如此担心,但仔细想想白凤翎的佩剑早就在狐火城被拍卖出去了,也没什么可刺的。
师父揉揉我的脑袋:“怎么还掉下来了,还好你命硬些。”
我不由得想起我落下来的时候,师父站在云巅静静地瞧着我,仿佛我自己的幻想一般。摇摇头,躲开师父的手,脑子里过了一遍那画面,便抛在脑后。
他身后跟着黑压压一批人,盯着我瞧,我隐隐觉得害怕,我自小便怕生,往后挪了挪,白凤翎磕在我臂弯,我愣了愣,后面有人看见了她,目光朝下瞥着,一时间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像是被放开了,一群人纷纷议论她。
我只听得可惜,可悲,少宗主等字眼,听得却也不大仔细,但听见那些人说,白凤翎和我师父是同辈人,辈分较大,但又因年纪小,总被许多人叫做小师妹,后来才知道原来该是师奶奶什么的,回想旧事,我听了两耳朵,突然福至心灵,想起白凤翎杀了的那两个天岚宗弟子。
那个人说,小师妹有救了。
意思就是……白凤翎有救了?
应该不是说她吧?不然也太傻了。白凤翎可是对他动手了诶。
我未来得及细想,师父又安排了个天岚宗弟子在我旁边,牵引我扛着白凤翎放进一具玉棺中,通体柔润冰凉。我隐约觉得棺材不吉利,但想想,白凤翎装死是为什么呢?兴许人家有人家的讲究,便肩扛白凤翎,手提棺材盖,在那个年轻弟子的帮助下,将白凤翎摆了进去,正好大小,倒像是为她特地定制的一般。
那弟子凝望片刻,盖上棺盖,扣得严丝合缝,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后来也想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瞎操心,便住口,目送几个人过来,施法掐诀将玉棺挪到一只大鸟背上。
大鸟磨了磨爪子,不安地挠着地。我伸展双臂舒展肩膀,肩头被一只手捏了捏,一缕白发搭在我肩头。
顺着这缕白发,我望见师父与我一起目送那只大鸟驮着白凤翎和两个弟子扇动起了翅膀。
“走吧,带你见见宗中长辈。”
师父将我肩头揽过来,将后面跟着那一屁股人介绍一番。我又变成了个榆木脑袋,油盐不进。谁谁谁是谁,一概记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满脑子想着都是白凤翎那棺材会不会把她憋死这种奇妙的问题,所以显得心不在焉。
傻呵呵地像是新买来的驴被拉出来在街坊邻居面前溜了一圈似的,我见过了他身后跟着的这群人,感到被打量一圈,颇为不自在。
师父泰然自若将我介绍给面前的人,笑呵呵道:“这位便是劣徒苏歆,啊,就是先前说过的,莲花化身,位列仙班,不出几年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师父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夸我,我颇为不好意思。听得众人齐刷刷哦了两声,便称赞我骨骼清奇面相不凡,一看便是修仙的苗子如何如何。
溜达一圈,我跟在师父身后,师父笑呵呵的。我似乎有口浊气在胸中郁结,我想趁此机会问问师父先前怎么将我搁在西辞镇,如今却带来天岚宗呢。
但是众人似乎都忘记了我先前的时光,我便也被涂了一笔似的迷惑,感到了一阵茫然,最终师父提着我肩头将我带上他的飞剑时,我心中还在想要如何开口。
身子一轻,腾空而起。
青龙硕大的头颅又映入眼帘,直直地闯入。我想起那被拧绞着灵魂的恐惧来,往后缩了缩,落入师父坚实的怀中。
他低声道:“已经打过招呼了,可以放心进去。”
那白凤翎也没去打招呼,是如何减轻我的感受呢?就因为我的灵力以天岚宗的方式运行么?虽然胸中有疑问,但我没和师父说。
飞剑掠过龙头,绕过龙身,盘旋而下,青龙塔底一片房屋坐落,高低层次不齐。青龙塔原来在一片山坡上,连成一片鱼鳞般的房屋,青石板的小路和碎石子铺成的房顶随处可见。我远远地瞧着,一转眼便落在一片平地上,穿白衣的人四处穿梭。
“师伯早。”
“师伯早。”
见了师父的都来打招呼,这些人辈分也较高,更低些的人叫师父都要喊声师爷什么的,虽然不甚明了,一路过来,见个人就驻足停下问好,我也像是与有荣焉一般,腰杆挺直不少。
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各自散开,各有路线各有秩序。师父揽着我的肩头带着我顺着一条小路走,依次介绍道哪里哪里是炼器的哪里是炼气的,哪里是装满灵石方便修炼的,哪里是专门用来辟谷的,哪里是关禁闭的。
我回身看看被甩在身后的青龙塔,师父笑道:“青龙塔塔顶是藏宝阁,塔底是□□室。”
我听着□□室三个字便不自觉汗毛乍起,感到那是个不寻常之地。但也没有多问,青龙塔的这两个地方便像青烟一样飘过去了,并无什么不寻常之处。
接着,好似知晓我心中所想一般,师父指了指青龙塔最高处,低声道:“我将白凤翎搁在了那里。”
藏宝阁?白凤翎?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住在这里。”师父突然挺直腰杆介绍道。这时候我才发觉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座石头做的小楼面前,离我们降落的地方不远,旁边依着一条小溪,后面隔着一片房子便是议事厅。
师父推开古铜色的小门,两扇对开,抬腿便上了二楼,支起窗户来,屋里沁来一阵风。
我抬头看看还有个小阁楼,师父却摆摆手:“那上面脏得很,还没有收拾,小心落得一身臭虫。”
点点头,我想打量二楼的陈设,却发现略显空洞,似乎原本该放什么东西的地方变得没有了,只剩下坐榻卧榻还有张朴实的茶几。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师父往坐榻上一靠,见我如呆头鹅一般,伸出手指往四周虚点几下,“这以前是白凤翎的屋子。她是我最喜欢的小师妹。我将你放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如今仙灵珠来了,就不必再牺牲你,我害你的,只有这一件事。”
师父说着说着便坐直了,对着我微微躬身。
我感到十分折寿,往后退了两步,才意识到其中蕴藏着的信息。我脑子里登时闪过了刘先生和白凤翎商议将我炼成丹药的只言片语,顿时如吞了死苍蝇一般接受不能。
“我若真死在她手里呢!”我气急,嚷嚷道。
“那只能是为师看错了人——”师父微微垂下头来,“她聪明但偏执,却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