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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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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妍着急地摇了摇叶斯南的手,并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叶斯南却一脸微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她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沈知秋便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红包。

    “安安,初次见面,这是给你的红包,也算是改口费,不多,希望你别介意。”

    沈知秋将红包塞进宋小妍手中,又看了看叶斯南,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她一直觉得对这个儿子很亏欠,现在见他身边有了陪伴的人,终于稍稍放下了些心来。

    这突然的转变让宋小妍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沈知秋好几秒才软软糯糯地开口喊道:“谢谢妈妈。”

    妈妈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宋小妍觉得,隐隐有一丝刺痛从她互相碰触的双唇一直延伸到她的心房,接着她便控制不了的湿了眼眶。

    记事以来,她就没有喊出过这两个字,连妈妈长的什么样子她都不记得,只能靠着盛情的照片去想象。

    她和沈知秋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亲切到可以从沈知秋的身上体会到母亲的感觉,但跟着叶斯南一起喊妈妈是应该的,只是她真的忍不住想念她自己的妈妈。

    叶斯南懂她,立马便意识到她心里难过,揽住她微微有些颤抖的肩,说道:

    “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

    沈知秋尚不知宋小妍父母早逝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接收到了叶斯南的眼神,应和道:

    “对的,对的,赶紧进去吧。”

    到底是对父母不在这个事实已经接受了很多年,进屋之后,宋小妍便已经平复好情绪。

    她环顾四周,屋里的摆设、装饰都很简约,只有一些简单的必要的家具,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扮,里间是一个小佛堂,从地上的蒲团便能看出,供奉的信主很诚心,毕竟是每日烧香礼佛。

    “晴晴本打算跟着一起来,不过她工作太忙了,实在走不开,说是节后调休几天过来看您。”

    叶斯南接过沈知秋递过来的热茶解释道,淮州距离x国不算太远,交通也算便利,但也还是做不到想来就来,想回就回,因此一年里,叶斯南兄妹能见沈知秋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多。

    沈知秋点了点头,独居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子女经常给她打个电话,通个视频,她已经很满足。

    “我还有些花没浇完,斯南你去院子里帮我浇一下。”

    沈知秋的眼神在院外和叶斯南身上流转,示意他让她和宋小妍独处一下,很明显,她跟宋小妍有话要说,叶斯南会意,揉了揉宋小妍的头发,起身去到了院外。

    叶斯南离开后,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宋小妍不知沈知秋会跟她说些什么,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甚至不敢抬头看沈知秋,盛家高傲的小公主在遇到跟叶斯南相关的人和事上,也怂了,这是从前跟段鹏程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曾遇到的境地啊。

    “安安,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想多了解了解你,但不想从别人包括斯南口中认识你。”

    沈知秋轻柔的声音响起,宋小妍听不出太多明显的情绪,但至少是温和的,她抬起头,温顺地点了点头。

    “我刚刚听斯南说安安你姓盛,那你和……”

    沈知秋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她不会是那个盛家的孩子吧?

    而当沈知秋这样问出口,宋小妍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叶家和盛家有婚约,而沈知秋作为一个豪门联姻的牺牲品,自然不希望叶斯南步自己的后尘,她担心叶斯南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盛家的孙女结婚。

    “我是盛氏的外孙女,但我跟叶老师不是因为这个婚约才结的婚,在我们结婚之前,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就是我们联姻的对象。”

    宋小妍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语解释这件事,免得沈知秋担心。

    “我不太明白。”

    既然就是联姻对象,怎么又不是因为婚约而结的婚?

    该怎么跟沈知秋解释呢,宋小妍稍稍斟酌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在盛家,我是千金小姐盛忆安,出了盛家,我只是个普通职员宋小妍,我和叶老师两情相悦,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有婚约,他也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婚约对象。”

    沈知秋是有些阅历在身上的,她睿智的眼神落在宋小妍脸上,宋小妍一双圆圆的杏眼中满满的都是真诚。

    很多年前她也曾听叶斯南提过,对一个女孩有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宋小妍,但不管是不是宋小妍,她都相信叶斯南的眼光,对于宋小妍,她本就是不带抵触的。

    沈知秋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六亲缘浅的人,她爷爷这一支本是x国的移民,很多年前去到淮州后,便在淮州扎了根,老一辈人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稳扎稳打地创下了不小的基业,x国这边的亲戚也就陆陆续续地奔着淮州去了。

    从小到大,她这个沈家小姐虽谈不上多呼风唤雨,但也是在温室里长大,到了适婚年龄,她也觉得不该忤逆父母爷爷他们的意思,因此家族给她安排了商业联姻,她没多说一句也就嫁了。

    本来跟丈夫就没有感情基础,婚后两个人从生活习惯到性格理念各方面都不太合得来,久而久之,她便对婚姻生活失去了信心和期待,再加上丈夫的出轨,从小到大的教养使得她不可能去大吵大闹,只是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生活,更加如履薄冰。

    她想过离婚,但家族不会允许,对年幼的子女也不好,最终她妥协了,当时x国这边还有个姑姑在,她便跟叶重阳达成协议,她离开叶家,外面的那个女人可以住在叶家,但不能有名分,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叶重阳太太。

    到了x国跟姑姑生活了几年,在姑姑的影响下,她开始信佛,后来姑姑去世了,她便一个人在x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一双儿女,但当时她真的不能不走,不走就得疯。

    走的时候也不想回淮州的沈家,不想面对家族那些所谓亲戚的指指点点,他们一定会说,上流社会,老公在外面偷吃多正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要坐稳正房的位置,外面的女人再厉害也没用。

    可他们不懂,当时的她,对整个人生失去了信心,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

    但无论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把他们生下来,生下来又不陪伴不教育,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但她没有办法,她不是圣人,做不到面面俱到,能想到的便只有为两个孩子保住名分,说出来可笑,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名分这个词,没办法,这便是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

    “您别这么说,叶老师从来就没有怪过您,他知道您的难处,我觉得,您也是第一次做父母,我和叶老师也是第一次做子女,都没有别人教过我们该如何去做父母、做子女,真的没有什么对错,叶老师很珍惜你们的母子情,我看得出来,您也是。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上天连后悔的机会都没给我和我妈妈,我们只能接受,我之前还跟叶老师说,虽然他不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我真的很羡慕他呢。”

    宋小妍不无感慨地说道,沈知秋看到,宋小妍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亮光,那个亮光虽然掺杂着一丝泪光,但更多的是一种向上的光,她瞬间理解了叶斯南,也确认了宋小妍就是叶斯南当初提到过的女孩。

    “安安,我是一个很直的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因为我自己就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所以我不会给我的儿女安排婚姻,我尊重他们选择的伴侣,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我说,见到你之后我有多喜欢你,或者对之前的看法有多改观,那一定是骗你的,我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但确实在见到你之后,我认可了斯南的眼光,希望也认为我们能相处的很好,斯南以后还要拜托你多照顾。”

    宋小妍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期待看到的结果,她也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不管跟谁,都需要一段时间相处才能培养出信任和感情。

    “我们一起去看看院子里的花浇的怎么样了,别叫这小子全给我浇死了。”

    叶斯南知道沈知秋有话想单独跟宋小妍说,他不担心沈知秋会为难宋小妍,他了解沈知秋,如果她有什么不满,会直接跟他说,说是让他浇水,其实就是个借口,他便站在院子里抽烟,第二根快抽完的时候,进户门打开了,他便熄灭了烟头走过去。

    “我得去一趟庙里,斯南你带着安安在附近逛逛吧。”

    沈知秋关上进户门,领着叶斯南和宋小妍一起往外走,寺庙离沈知秋住的地方不远,步行大概10分钟能到,叶斯南和宋小妍打算先去庙里走走,再去附近街上逛逛。

    一路上,沈知秋又跟宋小妍说了一些她平日里礼佛的一些小事情,她的声音和说话方式,让宋小妍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直言直语,但并不是那种不顾别人感受的所谓直爽。

    她突然觉得,其实叶斯南的个性很像沈知秋。

    沈知秋住的这一片似是老街,街道不宽,大约刚够两辆车会车的距离,周围的建筑虽然陈旧但很有章法,整个街道看起来都很整洁。

    走到街道的尽头右转,便是一段上坡路,路两旁种着大树,隐约可见前方不远处的黄色墙面,听到礼佛的声音,闻到檀香的味道。

    经过黄色墙面,走上长长的阶梯,便见佛堂前的小广场上立着一个佛像,宋小妍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她不信佛,但尊重佛。

    她觉得,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但得心存敬畏,尤其不能亵渎。

    沈知秋跟叶斯南和宋小妍打了声招呼便绕过佛堂,进到工作人员区域,叶斯南和宋小妍转身进了佛堂,佛堂里三三两两有一些游客和香客在拜佛。

    宋小妍四下环顾着,却见叶斯南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没来得及疑惑,便被叶斯南拉着在蒲团上跪下。

    “不如我们跟佛祖许许愿,也许佛祖看在我们都是好人的份上,能答应我们的请求。”

    叶斯南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声音里满是虔诚,她没想到,叶斯南也会信这个,单既已跪下,她当然不会拒绝叶斯南,也不会亵渎佛祖。

    如果佛祖可以保佑世人,那么请保佑她的家人平安健康,保佑她和叶斯南能够白头到老吧,宋小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

    叶斯南当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感激苍天,感激上帝,感激佛祖,感激一切,让他遇到宋小妍,爱上宋小妍,并跟宋小妍在一起,如果可以,他会向所有的神灵许愿,向所有的神灵祈求,祈求宋小妍能爱上他,祈求他和宋小妍能够白头到老。

    宋小妍睁开眼打算起身,却见旁边的叶斯南跪的板板正正,还在许愿,吐了吐舌头,忙转过头,继续双手合十,跪直了身体,直到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知道叶斯南要起身了,才睁开眼睛跟着叶斯南一起起身。

    刚一转身,眼神落在了佛堂门口,宋小妍却僵在了原地,叶斯南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见佛堂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正在跟一个师傅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