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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主教向神祈祷,但最终他接受的,是恶魔的力量。
“我把那个孩子藏在了教会之中,我相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这样的人恢复原状,只要找到了那种方法,我能救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主教飞速的书写带来了大片的连笔,要认清他写了什么不是很容易,其中有些段落甚至仅仅只是笔的墨水用尽之后笔尖在纸张上的划痕,“我读了很多的书,和很多人交谈过,但人人都说没有办法,一个人成为茧,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莫瑟尔在被送到萨多堡之前也曾经尝试过寻找让自己复原的方法,如果真有什么办法,他也就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那个主教注定了救不了别人,甚至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我每天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这上面,直到修女提醒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一阵子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即便坐在告解室里等待信徒告解,困扰也仍然盘旋在我的脑海之中,如果神能听到我的祈祷的话,为什么不为我指明道路?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坐进了告解室里,一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的人。”
一声巨响在密道之中回荡,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战备状态,莫瑟尔一边警惕着门外的动静,一边继续读了下去。
“他告诉我他知道我的愿望,如果我需要,他可以帮助我,我知道的,这就是神的使者,”记载下这段经历的时候,主教大概已经是一个茧了,他的头脑之中有太多混乱的思绪,“对于神的眷顾我感激不尽,那个孩子因此被祝福了。”
主教遇上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什么神使,而是人们所说的“传道者”,至于这个祝福……
“神赐予了他不死的能力,我从未见过什么生物有这样强大的自愈能力,”主教的字迹越发地模糊不清,“我有时会在他身上见到血……很多的血,我看着他走向罪人,那些不信仰神的人必须得忏悔。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我,呼唤着我的名字,我知道,神的眷顾也一样落在了我的身上。”
当年的那些人不是那个主教杀的,至少不全是,被那个愿望所诅咒的孩子变成了比恶魔还要可怖的怪物,在人性和本能之间徘徊,杀死了许多人。主教的死或许削弱了那个愿望的力量,它有了更多控制自己的能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人性毫无疑问再日复一日地减少。
这也是最近,奥尔多城里重又出现了那些死尸的原因。
脚步声越来越近,莫瑟尔把那本日记收了起来,示意同伴们准备应战。在惊人的破坏力之下,那扇薄薄的木门根本挡不住什么东西,木料断裂开的声音刺耳异常,被拆开的门后,那个怪物缓慢地靠近了他们。
不知为什么,它进门之后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四处嗅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那个人……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莫瑟尔后退了几步,不过在狭窄的密室之中,他没有多少周旋的余地。
“死了……”它的喉咙深处发出模糊的,仿佛低笑一般的声音,“凭什么……他……”
寻觅的仇人已经消失不见,维系着它最后的自制力的那根弦也瞬间崩断了,它愤怒地将自己身边的书架尽数摧毁,然后将矛头指向了莫瑟尔。早有准备的他在怪物猛扑过来的瞬间就踩着身后的书桌起跳,闪避开了它的利爪,及时反映过来的艾格娜扬起手中的战斧,厚重的锋刃正中它的后背。
换做是任何活物受到这样的重击恐怕都要断掉几根骨头,然而它却仿佛没有遭受任何的伤害一般,反过来还击艾格娜,她举起手中的战斧格挡,却因为这个怪物巨大的力气而差点没有站稳。
在琥珀的光照之下,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不久之前断掉的手臂已经重新接了回去,甚至没有丝毫旧伤的痕迹。
“我倒是要看看,要是把你烧成灰,你还要怎么复原?”
随着卡格的声音到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被波及之前,艾格娜及时地收回力道朝着一旁翻滚躲闪。那个怪物则没有这么幸运,它刚刚遭受了重创的后背又因为火焰魔法而出现了大片灼烧的痕迹,被烧伤的焦黑皮肤之下并没有鲜血流出,从艾格娜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愈合。
卡格的攻击的确是有效的,这一击给怪物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伤害,但即便顶着这样的伤痕,它的战斗力没有半点削弱,反倒是变得越来越强。
受伤的它愤怒地咆哮着,以旁人难以阻拦的速度把魔法师扑倒在地,即便擅长瞬发魔法的卡格第一时间给自己套上了护盾,也仅仅只是阻拦了它片刻的功夫。护盾碎裂的瞬间,那只骨爪朝着他的喉咙抓去,他的大脑甚至都已经开始回放他过去的一生。
太大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本来应该更严谨一点,或者干脆从一开始就义正言辞地拒绝到这么个地方来。
然而预想之中死亡并没有到来,卡格觉得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随着一声巨响,仿佛凭空出现的伊拉带着那个怪物一头撞进了东倒西歪的书架之中。她手里的一把匕首死死地抵住了怪物的牙齿,另一把则将怪物的一只胳膊钉在了地上。
糟糕的地方在于她只有两把匕首,怪物剩下的那一只骨爪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不过她的表情倒是平静而且专注,仿佛除了眼前的战斗之外,不管是死亡还是疼痛,都没有办法干扰她分毫。
到这个时候,莫瑟尔之前准备的巨蜥毒液就派上了用场,没有任何的提前商量,他扬手把自己带在身上的几个瓶子扔向了伊拉。少女利落地抽回自己的匕首在恰好的位置击碎了杯壁,飞溅的毒液淋在怪物的身上,转眼间便开始腐蚀它的身体。
剧痛让它松开了骨爪,伊拉也得以脱身,刚刚重新站稳,她就朝着密室外走去。莫瑟尔知道她的本能反应没有错,他抬高了声调示意剩下的两人一起撤离,又额外提醒了卡格应该做的事情。
“用火!”巨蜥的毒液达到了莫瑟尔期望的效果,在惊人的腐蚀性之下,怪物的自愈能力明显无从发挥,它虽然仍在挣扎,但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把他烧成灰。”
换做是别人恐怕真没法这么快就弄出一个火焰魔法,卡格回身冲着密室里打了个响指,几缕火星落到书架和那些书籍上面,迅速就燃烧起来。倒在书架之间的怪物转瞬间就被火海所包围,四人头也不回地冲上了密室的楼梯,在他们的身后,怪物痛苦的嘶吼声变得越来越遥远。
这天夜里,火光照亮了奥尔多城,许多居民都从家里跑出来,注视着那片曾经是教会的废墟被火海所吞噬。所有人都觉得这不是个吉利的地方,因此任何建筑都没有紧挨着它建造,唯一距离它比较近的警卫队也没有遭受波及,在许多人心里,被烧得一干二净才是这片废墟最好的归宿。
“所以,你们为了杀死那个怪物,烧掉了教会的遗址,”大火烧了一整夜,拉曼和莫瑟尔见面的时候,警卫队的大部分人仍然在处理大火之后预留下来的现场,他听了莫瑟尔的说法之后显得有些惊讶,但最后似乎还是接受了这个结局,“你带回来了什么证据吗?”
“当然,”莫瑟尔把那本日记交给了拉曼,“这是那个主教写的。”
警卫队外一片嘈杂,人们对这场大火议论纷纷,不过所有的猜测都无外乎与恶魔或者教会有关。拉曼阅读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合拢了那本笔记,轻声地叹了口气:“果然,我知道他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成为茧的人。”
“不管为了什么,事实就是这样,”莫瑟尔看了一眼那个仍然蜷缩在牢房里的女人,她脸上的胎记很引人注目,不过他还是要救她一条命,“她可以走了吗?”
“抱歉,但这样还不够,”拉曼遗憾地摇了摇头,把日记还给莫瑟尔,“我所说的证据,得是让城里的人都相信杀人凶手已经死了的证据。”
“你是要那个怪物的尸体……”
“不,即便你真的有它的尸体,他们也只会把这当做是一个阴谋,我们需要更能说服他们的东西。”
还有什么比凶手确确实实已经死了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莫瑟尔只觉得心头燃起了一阵无名的怒火,但他自己也知道,拉曼说得对,如果不能替这个女人彻底洗脱罪名,那么就算放了她,她也还是会被别人所杀。
就在他陷入困扰之中的时候,艾格娜忽然推开了警卫队的门,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我大概能猜到二位在为什么发愁,”她的语调轻快愉悦,还有一点总算能交差了的轻松,“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你们陪我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