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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总,公演会场快到了。”司机停在距离正式场馆还有两条路的地方,“不过前面那段路堵得特别严实,开车过不去。”
“嗯。”后座的麦彦辰随意应了声,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
他将屏幕上偷拍的睡颜照放大、再放大。
目光专注的凝视照片里的少年,如饥似渴,连每个毛孔都不放过。
…不对,小仙男阳黎没有毛孔!他左耳垂上有颗艳红的朱砂痣,针尖大小,远看还以为是耳洞。
难怪没有见他带过任何耳饰,麦彦辰仔仔细细瞧了会,内心萌生出满足和骄傲。
那群粉丝都傻乎乎的以为阳黎左耳有单耳洞,只有优秀的自己看透的真相!
麦彦辰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俩大拇指。
藏起揣有秘密的手机,他骄傲且得意的推开车门。
“彦总,您的票。”司机连忙把第一排正中央的票递过去。也不知道彦总是怎么了,忽然对这种表演有兴趣。
“你把钥匙留给我,自己回去吧。”麦彦辰镇定的接过票,端出满脸严肃的表情,仿佛接下来将要出席亿万报价的商业会议。
其实心里早开出了朵朵灿烂的小花,快乐的飞上云端。想起上次的‘事后加演’,他放走司机,决定散场后再溜去接偶像下班。
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听到阳黎写的新歌。没有新歌也无所谓,只要是他唱的都能拿来当睡前曲,循环几千遍!
麦彦辰视线落在自己费了些功夫才搞到的票上,冥冥之中信了天意这种玄乎的玩意儿。
《为你揽星》第二次公演的票特别难买。
票务没有在购票平台公开贩卖,而是联系每位选手的后援会,提供内部渠道优先购票。
运营给每个后援会定了到场人数限制,分配给阳黎粉丝名额只有50个。
消息刚放出来,想要现场看小偶像的人为争夺购票名额,都跟战斗鸡似的怒发冲冠。抢到票的仿佛跟阳黎去民政局扯了证般兴奋,没抢到票的从内而外散发着失恋般的丧。
得亏麦彦辰有钱,还有活络的人脉关系。只消打个电话的功夫,就搞到了现场第一排的票。
当初选择继承家业,可能是为现在追星做准备吧。
麦彦辰提前十分钟抵达场馆外。
公演即将开始,其他观众早该检票入场,安检处却还围着两个年轻姑娘。
“我是阳黎后援会的线下负责人,我要求跟运营公司直接沟通!”面对安监处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短发女生萧莺态度坚定,义正言辞的提出己方诉求,“别家可以大摇大摆带灯牌进去,为什么阳黎的灯牌和应援物要全部没收?”
“大妹子,我只是按领导要求办事,别让我为难啊。”负责安检的保安脚边零零散散放着许多灯牌和应援棒,堆得跟小山似的。他握住对讲器,无奈的跟萧莺重复道,“你都搁我这儿站了半个小时了,运营那边要想跟你谈,早出来了。”
“半个小时怎么样?我哪怕今天不进场,也要讨个说法!”萧莺气得红了眼眶,哑着喊了许久的嗓子声嘶力竭,“从开播到现在,为什么只针对阳黎?我家出钱比谁少,还是人气比谁低?节目组要躲到什么时候?敢不敢出来给个说法!”
“大妹子,你…”安保威逼利诱全都用过了,见她还是倔强地讨要说法,只得拿出压箱底的法子劝道,“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了,你先进去看他们表演,出来再说吧?”
“我…”萧莺没有松动的痕迹。
旁边妹子拉住她,带着哭腔劝,“算了吧,真的要开场了。”
麦彦辰绕到起争执的检票处,扫了眼地上的灯牌,又瞧了眼萧莺。
这女的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上次公演,说绝对不吃阳黎安利的那个。
看来是打脸了,打的还挺结实。
躲在暗处偷窥情况的高层见到他,慌忙颤着肚子上的三层肥肉滚出来接待,“彦总,您要过来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提早给您留个vip包厢。”
vip包厢在二层看台,根本看不清舞台上阳黎的盛世美颜!
麦彦辰在心里吐槽了句,面上不懂声色的说,“正好有空。”
仿佛提前空出日程,又托人拿到前排票,兴奋的发了二十条微博炫耀的那货不是自己。
为了炫耀自己拿到票,麦彦辰甚至又注册了一个小号,画风n瑟的要上天。
阳黎是我的小天使:啦啦啦~爱的入场券[图片]
阳黎是我的小天使:坐在第一排看黎黎要准备什么?我打算找个收音话筒,说不定他又对着那个位置求爱呢~
阳黎是我的小天使:看到大家都没有票,我很难过。毕竟你们只能下次锻炼手速,而我已经在赶去现场的路上了!
小号才注册五天,已经被99%的护黎大队拉黑屏蔽,阳黎粉群内独一份的殊荣。甚至还有热心网友,搞出‘只要你拉黑阳黎是我的小天使,咱们就是永远的朋友’的表情包。
“彦总愿意来看公演,那真是节目上下的荣幸,我这就带您进去。”高层谄媚的笑出三层褶子,客客气气的招呼。
萧莺朝麦彦辰瞧了眼,判断出他肯定有身份。故意扬起声调质问,“大哥,我们灯牌真的不让带进去吗?”
保安还没回答,高层脸色立刻变了,瞪了她一眼压低声吩咐,“她俩自己的灯牌,让拿进去吧。”
麦彦辰瞧了萧莺一眼。
她抓住高层的软肋,继续扯着嗓子说,“那收了我家这么多呢?”
“别得寸进尺啊!本来…”高层咬着后槽牙,正准备警告萧莺识相点,见好就收。
只听旁边彦总轻飘飘的说,“她俩小姑娘,搬不动吧。”
“本来…我意思是让保安帮你拿进去。”高层骂人的话卡在嗓子里,来了个360°的大翻转。
“领导?”保安懵了,“开场了,我们几个还要巡逻呢。”
“开个演唱会,能出啥事…”高层刚准备训斥两句。
麦彦辰又不紧不慢的说,“出事就糟了。还是让保安巡逻吧,我看就你挺闲的。”
彦总平平看了眼高层,没什么特殊情绪,仿佛就单纯做件好人好事。
“行,我来搬。”高层保持着笑嘻嘻的表情,咽下堵在喉间的气闷抱起被扣下的阳黎灯牌,沉重的灯牌压得他打了个趔趄,吞回眼泪跟在麦彦辰后面。
自作孽,何必当初啊。
‘你唱跳确实很有灵性,但缺少系统的理论支撑,还有许多瑕疵。’
‘靠天赋根本走不了多远,你现在的水平,离专业标准还差得特别远。’
‘几句rap词,写得非常平庸,没有任何亮点。阳黎,我很失望。’
阳黎坐在狭窄的过道里,头顶上灯忽明忽暗。
他在思考昨天彩排结束,节目组给的评语。
明明导师维果高度赞扬的作品,到那些人口中,变得糟糕透顶。
可阳黎心里清楚,他并不是靠‘灵性’那种迷幻飘渺的东西,而走到现在。
论天赋,他可能比部分练习生要差些。
“阳黎,”惠铭从过道那端走廊,阴阳怪气的挤兑,“听说你粉丝只来了五十个啊?”
练习生不知道买票内幕,只能通过现场观众数判断人气。
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阳黎粉丝只有五十个,连上次的零头都不到。
“没镜头就是凉得快啊,观众最容易变心了,你想开点。”惠铭站在他面前,幸灾乐祸的假意安慰,“你年轻,过个十年还能翻身。”
阳黎静静坐在那里,瞧着有些落寞的姿态。
惠铭差点以为自己赢了。
“如何毫不费力的毁掉一个人?”阳黎突兀的开口,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空间内。
他说得没头没脑,惠铭却听懂了,脸色难看的装傻,“你说什么啊?”
“办法很简单。只需要不断否定他的努力,用语言攻击、暗示,让摧毁目标以为自己是个糟糕的废物。久而久之,受到暗示的人会潜意识承认那些虚构的缺点。”
“在极端不自信的状态下,他极有可能出现重大失误。继而长期陷入自我否定状态,心理崩溃。”
“最后,他就毁了。”
阳黎缓缓站起来,分析时条理清晰,神色如常。
甚至镇定过头了,仿佛这并不是自己正在经历的事。
“想用心理战术摧垮我,是吗?”阳黎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他相貌美艳,长得极具攻击力。
由于私底下性格温软,才中和了容貌的杀伤性。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当他把锐利的锋芒肆意展现出来,会给人带来多么强烈的压迫感。
上一个见识到的人,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阳黎带了妆的红唇开合,素来纯和的声音,此刻却冷得近乎肃杀。
他停在惠铭旁边,居高临下俯视他,一字字说,“你们真脏。”
少年没有回头,径直越过惠铭,踩着斑驳的光影――
带着霜雪炼成的满身风华,踏上属于自己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