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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查到的消息果然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太子冷哼一声,唤来心腹:“你去告诉淑妃娘娘,就说孤与鹤弟投缘,要将鹤弟接来东宫照顾,淑妃娘娘大可全心照看病重的皇妹。既然三皇妹久病不愈,看来是要好好静养,太医也不用打扰了,有事再传召太医吧。”
且不论收到这诡异蹊跷的传话的淑妃娘娘宫中又有多少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瓷器,东宫中倒是一片祥和。对于陌生的环境,沈冰鹤自然非常抗拒胆怯,但好在只要跟在太子身边,他总也算心安。但除了太子,沈冰鹤对旁的人就谨谢不敏了。太子无奈之下,只能在自己床边加了一道软塌,就近照顾沈冰鹤。
有了得舍大师的精心调理,沈冰鹤又趁机吸收了花费50个积分买来的【洗髓伐毛丹】,气色以看得见的速度在迅速好转。不过一月,得舍大师就请辞:“如今小殿□□内余毒已清,虽然还有些体弱,却已非一日之功,贫僧主修卜算星相,对医道并不精通,已经修书一封前往方寸山请师弟来为小殿下调养,贫僧也可以告辞了。”
知道得舍不习惯呆在一个地方,如今为了调理鹤弟身体已经呆在京中足够长了,何况得舍还许诺了医术更好的师弟空相大师来坐镇东宫,沈鸣铮也没有挽留,赠给了大师谢礼后送他离开。
送走得舍大师后沈鸣铮回到书房,果然看到鹤弟有在伏案描摹。如今沈冰鹤双颊已经多了一丝红晕,这段时日他加的属性点缓慢发挥作用,如今任谁也能感受到他与之前的巨大差别。然而身处局中,看着他一天天变化的沈鸣铮却并未多想,只是感叹着鹤弟当真是出落得越来越精致了。他所能想到的类似“皎如玉树临风前”、“充耳琇莹,会弁如星”、“芝兰玉秀,沈腰潘鬓”,统统可以具现为眼前的美少年。
听见动静,伏案疾书的少年一侧头,眉目风流,宛若有情。看见是他,少年眸中浮光掠影,唇角牵出一抹盈盈笑意。
沈鸣铮怔了怔,忍不住捂住心脏的位置,觉得那处跳动得略微有些不正常。在一回神,发现少年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凝神静待。
强行收敛心思,沈鸣铮笑道:“鹤弟在画什么?”他走过去想看,却发现少年迅速地将画卷收起来,躲过去不给他看。他心中略微有些吃味,忍不住感叹:“鹤弟也大了,知道有小秘密要瞒着哥哥了。”他语气忧伤,带着儿大不中留的伤感,性格纯善的沈冰鹤果然立刻急了,低着头将手上的画交给了他。
沈鸣铮低头看画,唇角却按捺不住地上扬,沾沾自喜。打开卷轴,他却惊讶的发现从来只画风景花鸟的鹤弟这次竟花了人物,还一口气花了两个人。
只见画中一片烂漫的桃林,林中两个男子相携而行,高者身体略微靠前,拉着后面身量稍矮的少年,两人虽都只是背影,却画得宽袍广袖,玉树临风,仅靠背影就能想象出必然是两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和美少年。
粉花,褐枝,黛山,墨发,彩衣。
扑面而来的美。
这画与此间风行的画有极大的不同。不同于大多数画家青睐用一方黑墨画出不同层次的水墨画,沈冰鹤从学画开始就固执地喜欢画彩色,涂得满纸绚丽光华,让你全然想不到世界上仅存在如此美妙的风景。而也不同于旁人画作中充斥的复杂情绪,看到沈冰鹤的画,你只会感觉的满满的美好,各种各样的美要从画中流泻而出。
或许正因人性对于沈冰鹤来说太过难以理解,他难以寻到人性之美,所以才从不画人,只画风景花鸟。
因此沈鸣铮极为吃惊,指着画上穿着杏黄常服的高个男子道:“鹤弟这是画的我?”又转到那个青白衣裳的矮个少年,“这是鹤弟?”
沈冰鹤迟疑地点点头。
“鹤弟画得极好,哥哥很喜欢,这有什么要避着哥哥的?”沈鸣铮笑着摸了摸少年柔软的脑袋,只觉得心中满满的暖意,“这是鹤弟第一次画人物呢,鹤弟如此聪慧,真教哥哥欢喜。”
沈冰鹤咬了下唇,塞给哥哥一支笔,示意他题词。
沈鸣铮接过笔,自嘲道:“鹤弟的画功已经出师了,想来放眼天下,也可说当世无双。好在为兄这笔字还未荒废,尚能拿得出手。”他想了想,挥毫泼墨,题了一首诗:
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
双目朗明月,二眉聚风云。
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
一日插翅去,凤翱于三清。
看到这诗,沈冰鹤眨眨眼,有些困惑地看向兄长。沈鸣铮调笑道:“但看眼前美人便知,纵是此诗恐怕也是难得画中玉人十分之一的风华。”
这话说得沈冰鹤脸颊发烫,扭开头像是赌气似的不理他。沈鸣铮朗笑一声,继续往下题:昌平二十一年三月五日元通题于弟冰鹤作。
他一边写一边解释道:“元通是为兄的字,鹤弟记住了吗?”一扭头,却被沈冰鹤震惊睁大的双眼吓了一跳,“怎么了?”
“……元通?”沈冰鹤喃喃念道。
沈鸣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着点点头:“对啊,鹤弟……怎么了?你没事吧?”
韩貅慌忙低头,挡去他的视线,他心中一团乱麻,只想要静静,竟像原本的沈冰鹤一般躲过沈鸣铮担忧的眼神,一语不发地跑开躲回了寝室卧床上,蜷成一团。
等到匆忙追出来的沈鸣铮哭笑不得地追过来,稍稍冷静下来的沈冰鹤才意识到:自己可是和沈鸣铮共用一个寝室的。自己床边就是沈鸣铮睡的软塌。
怔了怔,沈冰鹤再去看沈鸣铮,发现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唐乾没有一丝想象之处;他们性格也截然不同:唐乾自负霸道,面对他没脸没皮,沈鸣铮宽厚严谨,对他时时保持兄长的友爱。两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都是对他百依百顺,尽心守护吧。
这是巧合吗?
韩貅心如乱麻,他想到沈鸣铮原本就和冰鹤关系亲密,两人在冰鹤的记忆中也常常抵足而眠,又想到上一个任务最后,垂垂老矣的唐乾仍旧不舍得离开,拉着他的手任性地说要在下一世早早地遇到他。
沈鸣铮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鹤弟忽然就抱膝躲在床角默默流泪,真是急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弟弟如此难受,但看他默默流泪的样子却觉得自己心如刀割,忍不住就靠过去,把眼神放空像是发了癔症的鹤弟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鹤弟莫哭,告诉兄长哪里做错了,兄长一定改。鹤弟哭的时候,兄长的心也难受得恨不得落下泪来……”
闻言韩貅愈发难受。他能够完完全全感受到沈鸣铮的关怀备至,这是一份属于兄长的爱护,纯粹得令人无法心生邪念。但是却又忍不住想到从前和唐乾短暂的十几年光阴,唐乾多少次惹恼了他,也是如此搂着他,然后做小伏低,没脸没皮地甜言蜜语。
当真是有对比才有伤害,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唐乾”这两个字封存起来锁死,没想到他根本无法释怀那段感情,现在仅仅是因为一个相同的字号,他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希望沈鸣铮就是唐乾的转世。
掉线很久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可以尝试一下,如果沈鸣铮和唐乾灵魂相同的话,通过存储在宿主识海中的龙气可以感知到。”
韩貅一呆,连忙追问:“怎么做?”
在系统的帮助下,韩貅放出了识海中一直沉睡的龙型紫气,牵引着他去接触沈鸣铮。令人吃惊的是,紫气一碰到沈鸣铮,立刻就像滴水入海一样融化消失,片刻后又突然出现钻进了韩貅的识海中,原本透明虚浮的龙体居然还凝实了几分,在识海中好像一团紫色的明灯,欢快地打着滚。
“这、这是什么意思?”
“经过认证,他们是同一灵魂。你可以理解为,沈鸣铮是唐乾的转世。”
幸福来得太突然,韩貅被这峰回路转的剧情给惊呆了。正当系统以为事情解决的时候,韩貅突然又问道:“沈鸣铮和沈冰鹤之间,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系统却理解了他的意思:“剧情中两人的确是单纯的兄弟情。而现在沈鸣铮爱重的弟弟沈冰鹤,是你。”
系统说的含蓄,韩貅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揶揄,他面染红霞,再不好意思继续被沈鸣铮抱着安慰,低着头推开他,鼻音浓重:“哥哥,我没事了。”
突然空了的怀抱让沈鸣铮有些失落,却不知自己在失落些什么,双手握拳,勉强笑道:“鹤弟没事就好,刚刚真是吓着哥哥了,那幅画……?”
“给哥哥了。”沈冰鹤依旧低着头。
沈鸣铮丝毫没有觉得安慰,结果直到他被父皇传召,沈冰鹤都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他觉得浑身难受,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默默离开,却没有看见自己转身后沈冰鹤抬头玩味的眼神。
公事缠身的沈鸣铮心神不宁,虽然勉强耐着性子完成这些本应该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批改的奏折,但心中却始终惦念着在寝室内独处、不知情况如何的鹤弟。鹤弟红着眼眶默默流泪,宛如没有生气的木偶人的场景一遍遍在眼前跃现,让他心烦意乱。他也不知道鹤弟为什么伤心,更不知道为什么鹤弟因为自己伤心后自己会如此的自责难受。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接下来鹤弟似乎在躲着他。虽然鹤弟没有说要搬回淑妃宫中之类的话,但他明显能感觉到鹤弟有事瞒着自己,还故意与自己的作息岔开时间。他早上醒来时鹤弟总在安眠,自己不得不去上早朝,等到下朝鹤弟则已经在书房念书作画。等到自己处理完政事时鹤弟要么一幅画还没画完,要么就是已经洗漱睡了。他第一次发现,鹤弟可以那么多天不说一个字,没有一个眼神。
更奇怪的是自己,明知道这样的鹤弟并不是生病,却火急火燎,总觉得生命中有所缺失。
终于有一天,沈鸣铮无法忍耐地抛下写到一半的公文,故意在寝室亮着时闯进去,拉开帘帐:“鹤弟……”
剩下的话,在他看到眼前刚刚沐浴完、擦身体正到一半的鹤弟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