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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自他身后已有一人在那里守候着他。
窦阿虎听得出此人的声音，因为这声音他也很熟悉，他挥剑转身，朝声音的位置砍去。
然而那不过是一道残影，下一刻，一柄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这柄剑却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
断臂的影响还是太大，失血过多以及刚才野猫死而复生的古怪带给了他太多震撼，以至于他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大意了。
木小鹿那样冷峻的脸出现在了窦阿虎的面前，是那么的冷艳，那么的绝美。
真干脆啊。
窦阿虎在这一刻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其貌不扬且胸部平平的女人了。
他强忍住咽喉处喷涌出来的鲜血，生生地将血咽了回去。
腹背受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女人躲在这里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完全就是要不择手段都得杀死自己的架势。
这种女人若是换成寻常的人，或许还会被唾弃。
可放在他们这些亡命徒里面，却是稀有动物。
为了杀人而杀人，不分手段不分好坏，只管结果就好了。
看来自己以前的确是小看了她。
眼见木小鹿将剑拔出，第二剑便已接踵而至。
他再次挥剑，却又是一个手起剑落。
他的右肩也被身后的野猫斩下。
失去双手的窦阿虎，毫无疑问是没有任何防御手段的。
他的身体被木小鹿犹如砍瓜切菜似的不停地制造着深浅不一的各种伤口。
这个女人将积累下来对自己的仇恨尽情地发泄出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失去反抗能力而有所懈怠和宽容。
窦阿虎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露出他尖锐的獠牙朝木小鹿扑了过去。
木小鹿没有被眼前这个面容扭曲到变形的人吓到，她只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自己好像也对一个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他用鞭子嘟住自己嘴巴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木小鹿一拳砸在了偶阿虎的面部。
后者的鼻血连同飞出的门牙一起飚了出来。
她说：“这一剑，是替北熊送你的。”
说着，那个夹杂着不甘和愤怒的脑袋就已经离开了他残破的身体。
“你说过的吧，有本事就来杀你。我来了。”
啊。
杀人偿命吗？很好。
窦阿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到的终极对决好像只是一场美梦。
是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不仅如此，自己想要看到的绝佳画面，好像要被这两个人给借用了。
那可是他的创意啊。
不知道李象如果看到自己的人头，会作何感想。
应该会哭的吧。
毕竟这世上唯一能够彼此理解的人死了。
但愿你能实现梦想吧。
不过对手这么厉害，失败了也是正常的。
他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未曾谋面的祖父。
啊。
人真是悲凉，一生如履薄冰，失败一次就意味着死亡。
有的人生不逢时，有的人却是天纵之才。
可惜了。
最后还是心怀疑问地死去，野猫到底是怎么在自己必杀之局中活下来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我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窦阿虎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野猫和木小鹿两个人彼此对视。
野猫从木小鹿的眼里看到的是浓郁的杀意。
她的目标，还有自己？
“干嘛？真要背叛组织？”野猫道。
木小鹿道：“知道你秘密的人，还能活着？”
野猫摊开手，他的剑还是那么美。
“放心，从今以后，我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
他收回了自己的剑。
属于野猫所独有的秘密，在今夜已经无需再隐藏什么了。
刚才那个被竹节蛇咬到的人，被羽箭射杀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可他还是没有死。
这就是他，这就是野猫。
“别走了，留下来吧。组织面临洗牌，幽使和我要铲除所有叛徒，你的力量对我们很有帮助。”
“哪里来的叛徒？”
“被阿虎收买的，听从他命令的，计划和他一起发动叛变的，都是叛徒。”
“呵呵，杀了这些人，地狱变恐怕就要变成你们两个人的组织了。”木小鹿冷笑。
野猫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窦阿虎尸体边上如此淡定的聊天，着实有点可怕。
“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有蛀虫了就是得及时处理。否则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窦阿虎出现，后患无穷。”
“经此一事，组织应该也会大受打击吧。”
“当然，不过我们在全国各地的杀手都还在，长安城的人死了也就死了，等大雁、穷鱼他们回来，以组织的财力，重建是快简单的事。”
“只要有你和幽使在。”木小鹿补充了野猫没有说的话。
野猫有点害羞，他的确是想这么说的。
可这么说总是有点大言不惭的感觉，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幽使是谁？”木小鹿问。
野猫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幽使并非幽使，首领也并非首领。地狱变已经走了太多弯路，是时候走上正轨了。”
“什么样的正轨？”
“当然是纯粹的暗杀组织。”
“抱歉，我没兴趣了。”木小鹿收回目光，她的杀气消失于无形。
野猫好奇道：“没兴趣？你不需要钱了？”
“需要，不过有个人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份工作，我觉得应该也能赚大钱。”
“什么工作？”
“他说叫扒蒜老妹儿，我觉得其实就是在后厨洗碗择菜的帮厨。”
“这份工作很有前途吗？”
野猫没干过帮厨的工作，他这辈子只会杀人。
所以并不太了解这一行的收入情况。
“他说前期收入不太高，因为他们也还是起步阶段。不过他们这是朝阳行业，是可以快速复制并且规模化经营的，到时候还会在全国开各种连锁店。”
“不太懂。”野猫觉得木小鹿在说天书。
“总之，他说我如果现在就加入公司，就是公司的004号员工，说我是有股份的，是可以拿分红的，反正能分很多就对了。”木小鹿一本正经地将陆巡跟她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野猫还是不懂，但为了掩饰自己知识水平有限的尴尬，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这样啊，听起来挺不错的”野猫说。
“嗯，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当杀手了，不过你们如果觉得留着我是个祸患的话，也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野猫道：“真的想好了。”
木小鹿点头。
“那祝你好运。至于你退出组织的后果，我觉得杀死窦阿虎这个叛徒的功劳应该可以做到功过相抵。”
“谢谢你。”
木小鹿的意思是谢谢你将这份功劳送给我，其实杀死窦阿虎的人是野猫，这一点毋庸置疑。
木小鹿只是选择了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并不择手段的为北熊报仇而已。
“别这么说，北熊也是我的手下，我说过，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人。”
野猫的话非常诚恳。
两人告别，窦阿虎的人头被木小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