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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飞上午就知道吕鱼回来了,但他没有去找吕鱼,在他看来,他一个村主任,又比吕鱼大那么多,主动去找吕鱼这么一个小年轻,有些掉份,于是他就一直在家里等着吕鱼上门。
上午等过去了,吕鱼没来,中午吕鱼没来,这都下午了才看到吕鱼一脸睡意朦胧的找了过来,一看就是刚睡了午觉,还没清醒,吕飞心说:“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
“小鱼屋里坐!”吕飞招呼吕鱼进屋,他媳妇去打麻将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在,也就只好亲自动手帮吕鱼倒水了。
简单的客套几句,吕飞就进屋拿出两张信签纸,递给吕鱼:“这是这次要去的人!”
吕鱼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名字,心里热切,但是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就把名单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裤兜里。
其实上面的名字,他看了也没用,能对得上号的没几个。
“真的太感谢吕飞哥了!”吕鱼由衷的说道。不管吕飞做这事是不是带有私心,但毕竟是帮了吕鱼大忙,如果这事是吕鱼自己来办,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么多人,但他知道他绝对没有吕飞做得好,来得轻松,还能节省这么多时间。
“打算怎么感谢我啊!”吕飞一副玩笑的口吻问道。
“你说了算!”吕鱼大气的答道。
吕飞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吕鱼帮包工头找人,包工头每个人给他多少好处,但他估计不多,再加上来回折腾的时间,还有路上开销,他不认为吕鱼能挣到多少钱。
至于吕鱼那个所谓的工头,在吕飞看来,要是他是那个包工头,在吕鱼帮他把人招够了过后,就该飞鸟尽良弓藏了,即便包工头怕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让吕鱼继续当工头,但是那电厂说要08年之前完工,而基建就要更早上一两年,等电厂工程结束,吕鱼也就被打回了原形。
所以他只想得到他要得到的,并不想占吕鱼的什么便宜。
况且他如今正是攒声望的时候,要是让人知道他帮吕鱼找人,还要吕鱼请客吃饭啥的,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呢!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帮你又不是图你什么!”吕飞摆手说道。
连同名单递给吕鱼的还有吕飞帮忙买的火车票,吕鱼掏钱,说道:“吕飞哥,我把钱给你!”
“嗯!一个人一百六!”吕飞说道。
去河府的硬座火车票,一共128元,加上服务费,也不到140,吕鱼愣了一下,不知道吕飞这一百六是怎么来的,但是他没问,直接掏钱出来,点了一百六递给吕飞。
吕飞也没有解释,接过钱随意的塞进裤兜里,说道:“我为了帮你联系这些人,腿都跑细了。”
吕飞说这话,只是是例行公事的刷好感,就像他去帮吕鱼联系人,几句话就对他联系的人说:“我为了你去呼电上工怎么怎么样……”反正就是怎么能博好感,怎么能突出他在里面的存在和作用,就怎么说。
吕鱼再次对吕飞道谢,又聊了一会,吕鱼就打算告辞了。
“不再坐会?”吕飞问。
“不了,我去那些人家里走走。”吕鱼答道。
这件事里面,吕鱼的作用已经很大了,吕飞是需要其他人记得他的作用的,所以他并不想吕鱼再在这里面体现什么存在感,他甚至想让其他人只记得他在弄这事才好,最后只感谢他一个人最好。
听吕鱼这么说,吕飞连忙说道:“走啥啊,你等着大后天,把人带走就行了。”
吕鱼听吕飞这么说,想了一下也就点头应承下来,不是他猜出吕飞的想法,而是他想到要骑那么久的自行车,腿肚子有些抽筋,懒癌眼看着就发作了。
告别吕飞,吕鱼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一个村主任,几天的功夫就帮他找了这么多人,要是再多几个村主任帮他做这事……”
吕鱼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他觉得需要好好缕缕,说不定以后招人就轻松了。
回到家,老人正在柿子树下忙活着弄一台机器。
即便间隔这么多年了,吕鱼扫眼一看还是认出来这是一台在收割小麦水稻的时候用来脱粒的脱粒机,
机器是老人自己做的,除了脱粒用的齿是掰弯的钉子钉的,其它地方全部都是木头的,
框架是木头的,转动的滚筒是木头的,就连装皮带的飞轮都是木头的,然后用一个电机带动。
他们家电机的工作量有些大,平时磨米的时候装在磨米的机器上,收麦子、收稻子的时候装在脱粒机上,剥玉米的时候装在剥玉米的机器上……
所有的这些机器,都是老人自己做的,也是这些年老人越来越干不动了,家里又没钱买机器,请别人家的机器要么花钱,要么花人情。不管花钱还是花人情,老人都是不愿意的。于是老人就自己想着法子,把这些机器用他的木工手艺做了出来,虽然效率没有买的机器那么高,但比起手动来说,确实省时省力多了。
老人看到吕鱼回来了,问道:“去找你吕飞哥了?”
“嗯!”吕鱼点头!
老人从身前的盒子里拿出一个钉子,放在嘴里抿了一下,然后用榔头当当当的往机器上钉,同时问吕鱼:“前几天吕飞找你爸拿名单,说是你说的,这几天我听说他都在跑招工的事。他怎么会帮你跑这事?”
老人有些疑惑,虽然村里办红白喜事的时候,吕飞时常帮忙,但这事跟办红白喜事不一样,这事说起来其实还是要担一些风险的,毕竟谁也不能肯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不说工钱之类的,就工地那地方,说不吉利的话,人去了回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吕鱼看出老人的疑惑,把心中的猜测解释给老人听。
“两个村要合并?”老人问了一句,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吕鱼又接着问道:“吕飞告诉你的?”
消息没有传开,村里人都还不知道,老人也是在这时候才从吕鱼口中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这话没法回答,吕鱼只能含糊的答道:“算是吧!”
帮着老人把机器抬进屋,吕鱼又去割猪草,给稻田放水,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吕鱼熬了一锅粥,把放在水井里的菜拿出来,热了一下,晚饭就这么解决了。
吃过饭,等吕父回屋了,老人告诉吕鱼,说:“昨天我在沟口碰到你大姨了,她说让你回来了去她那一趟,她有些东西想让你给你妈带过去!”
吕鱼不置可否,而是说道:“她不知道把东西拿过来,还要我去取?”
“你这孩子!”老人没好气的瞪了吕鱼一眼,说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长辈。”
吕鱼撇嘴,不再说什么!
晚上,吕鱼坐到他房间里的书桌前,在书桌上翻找着,打算找一个本子,把他下午从吕飞家回来的路上,心底的想法写出来,再仔细的对照着修改。
无意间就拿到了他重生回来之初记录他重生记忆的那个本子,吕鱼翻开。
事还是那些事,他人还是这个人,前段时间对他没用的重生记忆,此时依旧没用。但是他如今事业眼看着已经要有了起色,曾经的那种慌乱无助,此时却没有了,此时的吕鱼对他还有他们家的未来越来越有信心了,曾经那种对于未来的彷徨,也就被丢到臭水沟里了。
把本子上记着的东西再次看了一遍,吕鱼起身,出了他的房间,来到厨房,拿起放在灶门旁的火柴,呲的一下擦燃。
微弱的火,点燃本子,变成熊熊的火,烫得吕鱼拿本子的手生疼,把烧着的本子扔进灶里。
他看着依旧燃烧着的本子,轻声说了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