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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鱼从屋里拿出本子和笔,对罗永峰问道:“永峰哥,我们先登记一下,要出发之前我会再通知你!”
罗永峰还没说话,一旁的罗妈就连忙说道:“行你要记什么我告诉你。”
“罗妈,您让永峰哥自己说嘛,我们有个对话,也算是熟悉的过程,您总是这样,永峰哥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吕鱼一脸无奈的看着罗妈,说道。
“行!行!你问,我保证不再说话了。”罗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永峰哥,你这永峰是哪两个字?”吕鱼问道。
“就是永远的永,山峰的峰!”罗永峰露着一脸憨厚的笑容,答道。
“咦…”吕鱼诧异的看了罗永峰一眼,再在本子上记下罗永峰的名字,心里放心不少,接着问道:“地址呢?”
“金广镇场新村六组!”
听到这个地名,吕鱼握笔准备写字的手突然顿住了。
金广镇在县城西面,吕鱼家所在榆树镇在县城东面,即便隔着县城,但县城毕竟不大,两地相距也就十多公里的路。
吕鱼每次回家都会去金广镇,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媳妇娘家就在那里,甚至就在场新村,这时候吕鱼也想起了罗妈曾经对她媳妇说过她们两人的娘家隔得不远。
这时候吕鱼很想问问罗永峰忍不认识一个叫孙文利的人,就是他家有个女儿叫孙梦雪的那家。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他女儿现在在怎么样,在干什么?
可是这话该怎么问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小鱼?”罗妈看到吕鱼半天没有反应,喊了他一声。
“啊……哦……”吕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接着问道:“永峰哥是做什么工种呢?”
“什么工种。”罗永峰皱着眉头,伸手挠着后脑勺,嘴里嘀咕了一句,接着像是想明白了,急忙说道:“做小工,我是做小工的。”
吕鱼又问了年龄,这才知道罗永峰才三十二岁,又留下了联系电话,就是需要预约的那种公用电话。
最后吕鱼问道:“场新村六组在哪个地方啊,离镇政府远不远?”
“在沟里头,没在街上,离镇政府还有几里路呢!”罗永峰答道。
场新村是金广镇的镇街,曾经省道没有改高速公路前是从街上穿过的,一度很是火爆,所以聚集的人很多也很复杂,即便就隔了几百米的两家人,说不定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不像吕鱼家这边,几个村子的人,稍不注意就扯上亲戚关系了。
而吕鱼的老丈人家,就离镇政府几百米,离罗永峰家有些远,吕鱼想着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即便有交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吕鱼遗憾的想着,“这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哦…应该正在金广镇中学读初二。”
“要不要去找她呢?看看她如今的样子?”
“有什么看的呢,又不是没看过她这时期的照片!”
“万一要是有小混蛋调戏她,给她写情书怎么办?”
“她那么普通,长大了都那么普通,读书时肯定更普通,成绩也一般般,哪个小混蛋会看上她?”
“要不要提前去丈人家拉拉关系?”
“怎么拉,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你的闺女八年后要嫁给我。”
“那样是被赶出来,还是被揍呢?”吕鱼脑袋里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对话,各种想法在脑海里来回捣腾,又被一一否决。
“小鱼想啥呢这么入神!”罗妈再次看到吕鱼走神,拍了下他的肩膀。
“哦……罗妈,没想什么!”吕鱼摆了下手,故作轻松的说道。
“她也只给我讲什么时候在哪读书,也没讲读书时候的事,要不要去她们学校看看,她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更或者是制造一场偶遇?”
“可是要是留下坏印象怎么办,才十四岁的丫头片子,即便和自己结婚几年都还像个小娃娃的性格,这时候说不定多幼稚多胆小,我又是个陌生人,万一吓着她了怎么办?”吕鱼继续胡思乱想着。
“那你看永峰还要记些啥?”罗妈问道。
“啊……哦………没了,到走之前我再联系。”吕鱼脑袋里乱成一团,说的话都像是没经过大脑似的,脑袋里继续胡思乱想着。
“可是真要等几年后再遇见她,是不是有点晚了,万一出现什么变故怎么办?”
“可她现在才十四岁,我又能怎么办?”
“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地里还有事呢!”罗妈说着站起身来。
“嗯……哦……行……那罗妈慢走!”吕鱼愣了愣,站起来送罗妈和罗永峰。
“小鱼,你真没事?”临分开的时候,罗妈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吕鱼笑着答道。
“那就好。”罗妈说了一句,就带着罗永峰离开了吕鱼家。
吕鱼躺在柿子树下的躺椅上,继续想着,“这时候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曾经与她的相遇,至少那时候自己已经工作了,她也已经工作了,这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初中辍学的小年轻,跑去找一个初二小女生,真要不了解的还以为自己是个二流子。”
“那就这样吧,还是等着08年的相遇吧。”吕鱼害怕自己的突然闯入,没有按照曾经的轨迹与她相遇,让他们两人出现变数。
“可是还要五年啊!”吕鱼在心里感叹着。
“五年就五年吧,趁这五年,改变这个家,也攒下一些家底,让她爸妈不再揪心加担心的把她嫁给我。”吕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吕鱼从躺椅上站起来,给自己打气,说道:“过好现在,努力拼搏!”
看着本子里记下的十五个名字,吕鱼皱了皱眉头,嘀咕道:“今天也没几个人来啊,到现在都才三个人,不知道今天一共能有几个人?”
没人来找他,他一时觉得无事可做,终于在看到房檐下装猪草的背篓已经空了,这才背上背篓去割猪草。
还是红薯藤,吕鱼割了一背篓,回来时老人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他搬出来的躺椅上,敞着衣服纳凉呢。
“爷爷,您回来啦!”吕鱼喊了一声,把背篓卸下来,放到房檐下。
“幺孙你过来坐着歇一下。”老人指了下罗妈刚才坐的凳子,说道。
“好的。”吕鱼答应一声,就在老人旁边坐了下来。
“我今天去你大姑家了,把你这事给你大姑还有你姑父说了一下,他们都很赞成,但是最后你姑父也说了,让你这次少带点人去,等稳住了才继续带人过去……”老人娓娓的说着他今天在女儿女婿家的经过,还有得到的答复,最后老人问道:“幺孙你是啷个打算的?到底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这哪是我说了算的,今天就三个人来找我,加上昨晚的十二个,总共也才十五个人,就这都还不一定都去呢,我就是想多带也没人啊。”吕鱼说道。
“你还是不懂,也看不透,当然你没还没有真正的当家,就不了解家里穷的时候,想挣钱的那种迫切!”老人说了一句,见吕鱼一副要插话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白天都在忙,也怕我们家里没人,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对啊。”吕鱼拍着大腿,笑着说道:“还是爷爷您看得明白。”
“那你到底打算带多少人呢?”老人笑着问道。
“凑够二十个人吧,多了我也带不动,也怕顾不过来出什么事。”吕鱼沉吟了一下,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人说道。
“可是二十个人要将近四千的路费啊!”吕鱼皱眉说道。
他真要是带二十人过去,这二十人上一天班就能给她带来一百元的收入,即便一个月不能人人都上满三十天,但是一个月两千多的收入还是可以保证的,比他当小工累死累活的都不一定到一千来说,他没什么不满意的,要知道这时期的沿海最低工资标准也才六七百,一个小白领一个月也就挣这么多,说不定还没有呢!
他揪心的是家里的经济状况,四千啊,对吕鱼他们家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钱你就不要担心了。”老人一脸轻松的说道:“家里的钱本来还差点,今天你姑父又给我拿了两千,给你四千,家里也不会没钱。”
吕鱼知道爷爷说的给,其实是借,他大姑家也不富裕,姑父虽然退休了,子女也不用他操心了,但是一个月也就一千左右的退休工资,要供两人生活,还要时常给体弱多病的大姑买药、看病,钱很难存下来,这两千元可能都是他们家大半的积蓄了。
四千块啊,吕鱼觉得肩膀上压力很大,真害怕要是有什么闪失无法回来面对爷爷和大姑、姑父他们。
“你也不要有太多的负担,把事情用心的做,即便失败了,毕竟还年轻,大不了从头来过。”老人看出吕鱼的担心,安慰道。“还是有些担心!”吕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的,你觉得四千块钱是大钱,这是因为家里没人能挣钱,如今你也要工作了,一年难道四千块都存不下来?真要事不成,就当白打一年工用来交学费了。你还年轻,一年怕什么!”
“对啊!”被老人这么一说,吕鱼这才猛然想起,不过就是四千元,不说他重生前一个月就挣几个四千元,即便是如今,想挣到四千元也不是很困难。他是被家里的现状给拉住了思绪,这才觉得四千元是很大一笔。
当然四千元对如今他们家确实是很大一笔。
而且真要失败了,损失的就不止是四千了。
吕鱼没想到,老人想到了没说,他不想让吕鱼有太大压力,更多的还是他相信他幺孙。
就像去年吕鱼说,他能把山上地里的几十担红薯,用背篓一背篓一背篓的运回来。
然后流着汗,肩膀流着血,眼里也流着泪的把几亩地的红薯从山上背回家。
就像前年吕鱼说,他能赶犁,能把山上的地都犁好。
然后跟牛较着劲,跟犁较着劲,一点点的,从手忙脚乱,到得心应手的把地犁了。
老人觉得,吕鱼有时或者会有些淘气,但大事上,从来都没有乱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