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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芳的离开留下的是长久的寂静,直到许久之后,夜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凌楚楚才愣愣的回神,脸色有些纠结:“不是说八贤王和那个庞大人是宿敌吗?为什么八贤王那么维护庞大人?”
维护她还是往轻说的,八贤王那激动的态度分明就是见不得人说那人半点坏话,这般的关系,哪里是宿敌?分明就是至交好友嘛。
包拯凝眉看着赵德芳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才开口:“不管是不是宿敌,八贤王有句话说对了,不要如此武断的去评判一个人的是非。不管传言如何,我相信,能够得到八贤王如此看重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恶徒。”
“可是那个庞大人的确很奇怪嘛,你看看他那态度,要多高傲有多高傲,就像我们有多入不了他的眼似得,拽什么嘛。”说完,凌楚楚还特孩子气的朝着某个方向哼哼了两声来表达她的不满。
“诶,你懂什么。”刚刚走近了就听见凌楚楚的话的公孙策闻言开口,“庞大人现在虽然还不是宰相,但谁不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宰相的唯一人选?他的女儿又是皇上的宠妃,他还是皇上太子时期的太傅,在皇上的面前,也唯有八贤王才能与之分庭抗礼一番,其他人在他面前那就是小鱼虾不足一提,这样的人不高傲那才叫奇怪呢。”
“这么厉害?可是我听说他是个大贪官啊,那些个贪官都是他管的。”
“传言不过是传言,信不的真。”比起凌楚楚,公孙策明显要看的更清,“你看这次的事件他尽管不满但有说什么吗?有阻止你们吗?要知道,就凭他手下的兵力,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足以把我们淹死了,如果他真插手不准我们调查下去,我们还能够好好站在这里去讨论他的是非黑白吗?”就凭这点,他就绝不会因那些传言而带着偏见去看那人。更何况他相信,“能够教出皇上这般子弟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
皇上是一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而身为皇上的老师,为人又能够差到哪里去呢?毕竟他相信,言传身教。
“皇上的老师不是都有好几个吗?指不定是别人教的呢。”
瞥了一眼依旧不饶人的凌楚楚,公孙策淡淡开口:“皇上身份特殊,从始至终太傅唯有庞大人一人。这种事情只要是长耳朵的人都知道,这还是皇上祭天之时当着天下百姓亲口说的。”这也是庞大人才得到的殊荣,足见皇上有多么重视庞大人了。
“被你这么一说,那个庞大人越来越厉害了。真有那么神?可这次他来到庐州什么事情都没做啊,还不全扔给了八贤王。”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做?指不定做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罢了。而且,纵使他什么都没做,难道你不觉得他把事情都交给八贤王来处理从侧面表明了他对八贤王其实很信任吗?”
“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不管庞大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不觉得这都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吗?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查出真相,还世间一个公道。”包拯对于这两人见面就吵的模式表示十分头疼,庞大人是不是好人这种事情是他们管的了的吗?各位其责,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辜负他人的期望找出真相。
“说的容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头绪没?”
“暂时还没。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我还需要时间思考。”就是那种脑子里面偶尔有灵光闪过却来不及抓住,回头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感觉。他需要把案件从头到尾重新理一遍,“我们回去吧。”
“嗯。”
少年少女相谐离去,独留下被灯光笼罩着闪烁微光的湖面,微凉的晚风吹过,满地寂静。
另一边,赵德芳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庞籍,见到的是坐在案桌边细细读着折子的男人,微叹一口气,赵德芳上前就把折子从那人手中取了出来,合上后啪的一声拍在桌面,只等那人抬头看向自己后才开口,略带着无奈和无人知晓的心疼。
“难得出来,你就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
低头看了一眼被按住的折子,庞籍再次抬头眉头微皱:“你以为这是出来游玩的吗?还放假?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廷可是热闹翻了,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你唱着白脸倒是容易安抚,我这边急件的数量就看的眼花了,若是不好好周旋能行吗?”
“当初我就不赞成让你当那个恶人的,偏偏你不肯听一意孤行。”顿了顿,赵德芳的目光放在了那一叠文书上面,“你先去休息,这些我帮你处理。”
有人处理那自然好,反正这也不过是一些无事生非的人的无病□,随便谁来安抚都一样。只是对于赵德芳的话,庞籍不得不给出一个表示鄙视的白眼:“我不做这个恶人难不成你来做?你觉得有人会信吗?”这人可是皇上的生父,有人会信老子反了儿子的政权?别开玩笑了,新皇继位后,这人的地位就等于是太上皇,没人会相信有人会毁了自己这样的权势。
“那就直接将那些贪官污吏连根拔起,谁都不需要做那个恶人。”把人拉离了案桌换自己坐下,赵德芳开始依照前言那般帮着庞籍处理公文。
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庞籍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放松的喝起了茶:“贪官污吏这种东西就跟杂草一样,无论你怎样烧总会很快又冒出新的,还不如把这一批掌握在手中来的实在,省时省力省时。”
“可是你很累。”是啊,省的是皇上的是朝廷的是他的力气时间,可这些省下的却全部压到了这人的身上,既要小心周旋让那些人一直信任他还要不着痕迹的去约束那些人的行为,这种事情说说简单,做起来却总会令人疲于应付。
“没办法,天生劳碌命。”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若是当初不好心的救下那个少年,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会不会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和自家孩子一起过着普通平和的生活?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想罢了,假想之所以是假想,正因为它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
批阅公文的手顿了顿,赵德芳垂眸,视线落在了折子上却模糊的一个字都看不清楚,眼前浮现的唯有这人的眉眼,无论是喜是怒,有关于这人的一言一行他都牢记心上,哪怕仅仅是一个挑眉的动作他都不舍得忘记,他想,他是对这人着了魔,所以才无法放手。
“无论如何,在我有生之年我定保你一世平安。”这是他的承诺,赵德芳的承诺,不是八贤王不是其他什么,仅仅是身为赵德芳本身给出的承诺,剥除了所有的浮华,独留下最本质的自己来做出保证,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予的。
“免了,阿闲他们你还是自己带着吧,别和这次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把自己给交代了,到时候可就滑稽了。”
闻言,赵德芳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人根本没听出他话语之中的意思,他也没想过这人能够听出来,尽管曾经也期待过,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就会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