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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幽剑眉微挑,竟是哑然。半晌,他低头道:“是书生告诉你的?”
“嗯。”方未晚不开心,撅着嘴巴点头。
鸣幽无奈,抬手在她小脸上轻轻掐了掐:“那你想回去么?”
这问题问到了针尖儿上。
方未晚从前也纠结过这个问题:如果真能回去,她想回去么?思量了许久,她才发现不是她自己找不到答案,而是,她根本不敢去想,她走了之后,鸣幽会是个什么样子。她也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看不到他了,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不是就有了答案吗?
她抬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太多的他,道:“原先我特别想回去,现在不太想了。以后可能就越来越不想了。”
不知何时,旧日的那些生活,认识的人,甚至那整个世界,都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更想抓住的,自然是眼前实实在在的一切。
鸣幽敛容,面色亦郑重起来:“你若不想离开,即使拼尽一条性命,我亦绝不会放手。”言罢,他顿了顿,眼神复又明朗了些:“自然,你若说想离开,我也不会答应。”
“无赖。”方未晚忍不住笑意嗔骂,心里却甜蜜得紧。
转日,城郊的雾又浓了些。可也不知是不是青都城中人口密集、阳气甚浓的缘故,那雾就是漫不进城里,只到城墙处便被尽数挡在外面。而城中百姓许多也都目睹此状,便有人在人群密集地方大声宣扬是齐心协力点灯驱散了妖邪。
青州知府一下子声名大噪,较之前更受爱戴。
方未晚也不知如此是福是祸,亦不敢松懈,一大早便爬起来,拉着鸣幽到城郊去杀僵尸。
现在她已经能自己判断僵尸身上鬼气的多少,不用鸣幽再替她先行试探。杀敌的过程也变得轻松很多。她的体内就好像有一处贮藏着鬼气的宝藏,每次要用时,仅将大宝箱打开一条缝隙,鬼气便能流淌出来为她所用。
但每日可用的鬼气有限,每当她取够一定的量,就再难从那宝箱里汲取。她分明可以感受到,宝箱里贮藏的真气是无穷无尽的,可她就是拿不出来。
这日,林中僵尸较前几日来说多了几近一倍。方未晚杀起来不遗余力,与其说为民除害,不如说是对拿缺口毫无办法的一种宣泄。十方阁那边仍然没有消息,这让她愈发地焦躁与无奈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十方阁的人来了,又能如何?飞快将四个缺口填补上,那么她也——
伸手狠狠解决掉一个行动很迅速的行尸后,她喘了口大气,却忽然感受到对面有强劲而又炽热的鬼气慢慢靠近了过来。
这股力量太强大,比她杀过的所有僵尸加一起还要多。鸣幽亦感知到了危险,立刻幻化出自己的一杆长/枪,将她拽到身后护好。
方未晚在雾中看不清前方,就将所剩无几的鬼气全集中在右手。那股邪恶的力量越来越近,她紧张得咽了口口水,手心也攥出了一把冷汗。
鸣幽的战枪发着莹莹紫光,汇聚了饱满的灵力,已经开始嗡鸣。他满面凛然,目光如炬,布满了冷冽的杀气:“一会儿你别出手,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嗯。”方未晚为叫他放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空中传来一阵浑厚又放肆的笑声。
“二位鬼王,不敢到缺口与我正面较量,只拿周围化了僵尸的村民出气,难免有点丢冥都的颜面。”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浓雾里走来,手里拿着两把大刀,刀尖扫在地上,划出两道火星。
“石四方。”鸣幽冰冷的声音泠然而逝。狂风骤起,吹卷起他高束的长发与暗紫色的衣袍。他长身而立,身上每一块匀称的肌肉线条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气势上便已胜了那胖子千百筹:“你每日在缺口处探头探脑,活似个缩头乌龟,今日怎敢前来挑衅?”
石四方闻言更是大笑,道:“主上之筹谋,你等小小鬼族又如何参悟明白?今日我来便是要替主上传一句话:烦请二位将南歌姑娘原原本本交还回来。如她尚无大碍,你们二位要想携一众虾兵蟹将前来投靠,主上还可考虑摒弃前嫌。若二位不照办,就休怪老石我出手太重,斩鬼王、夺冥都!”
“口气倒不小。”鸣幽冷哼一声,眼角眉间已染尽了霜雪。他不愿再与他废话,足下一点,纵起身法快速朝石四方刺了过去。
他袖口的流云暗纹随着紫色的衣袂携光飞闪,如同一道明亮的闪电。黑发如墨似水,又为这狂傲却不失华美的一幕添上浓浓一笔。
长/枪破开狂风悍然而出,于空中激起一片碎裂的光华。石四方架起双刀来挡,三条铁器撞在一处,顿时便化作一道惊雷,掀起层层热浪。
连狂风亦吹不散的浓雾愈发深重。二人兵器交错处,迸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鸣幽有意将战场拉得离方未晚远些,左手迅速掐诀推掌而出,一道慑人的真气轰隆一声打在石四方的手背上。他一鼓作气,推着他一路前行。石四方则不断后退,直到后背顶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
谁知鸣幽的掌风并未如预料般将石四方穿身打过,反而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劈开,向两旁散去,最后斜斜远去,舞起一地的烟尘。
鸣幽左手抵着他的小臂,右手执枪,皓腕在空中飞快一转,枪尖朝着石四方的侧腹猛地刺了过去。铮的一声,那□□就好似是打在了坚硬的铁器上,竟撞出了火花。而石四方身上却纹丝未伤。
又是与斩云一样的身子!
一旁观战的方未晚感受到两方强大的气海相接,不禁紧紧揪起了心。
那胖子冷哼一声,伸手握住锋利无比的枪尖:“鸣幽,为何只你一人迎战?缘何不叫凝绝一同出手?”
鸣幽小臂一压,将他反手制住,凌厉的真气顺着枪身刺了出来:“我一人足矣。”
胖子一侧身,大大的肚子堪堪躲过他的攻势。那道紫气打出去,砸在地面,整个城郊都轰隆隆地震颤了起来。
石四方左手用力挥刀,破开肢体相交处的真气较量,高高一跃到了一棵大树的枝桠。树枝咔嚓一声,险些被他压断。
“莫不是从前杀人如麻的凝绝大人尚未恢复实力,如今变成了个废人?”他直直望向方未晚,嘴巴大大咧着,一口獠牙森森,加上浑身血色的真气流淌,活脱脱像个食人的猪妖一般。他手中炽热的真气翻涌,随时都要打过来。
方未晚心知此时不可牵扯鸣幽的精力,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扛住,于是将所剩的可用鬼气全驭在手心,冷笑道:“胖子,你那可怜的灵泉妹妹没有告诉你斩云死在谁手里,死相有多丢人?”
石四方明显脊背一直,笑容亦有些僵硬。
这些日子,他时常瞧见鬼王凝绝以极微弱的鬼气杀僵尸练手,他早就肯定她已经失去了能力,还嗤笑灵泉回来假传情报以掩饰自己大败、又断送斩云性命的事实。
他甚至在自己主上那里打了一万个包票,说凝绝全身真气尽失,只是个无用小鬼。
可如今,事隔九百年,再次与凝绝眼神相交时,他却凭空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握着双刀的手亦有些颤抖。
他忽然想起九百年前被打入那地狱的一瞬间。
鬼王凝绝太强了,她是可以支配整个青涛的存在。
而现在,他分明在她眸子里望见了当初的风采。
鸣幽趁这个空当一跃而起,朝着树枝上的胖子奋力一击。石四方不敢怠慢,立刻挥刀格挡。两个人出招皆是又急又快,毫无拖沓,仿佛一眼没看清,便是几招对决一晃而过。方未晚只能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海缠斗一处,却看不清二人谁占上风。光影交错处有如玉碎,空中被砍下的树叶落花横飞,更是纷乱。
二人自空中斗到地上,又返回空中。方未晚终于瞧见,鸣幽始终在强攻,而石四方只退只守,从不主动出招。
这大抵是一种计谋。他有金刚不坏之身,纵是鸣幽的□□如何凶猛,终有鬼气耗尽的时候。届时那胖子便一举反败为胜了。
且鸣幽并非只毫无牵挂地一战。方未晚了解他,他肯定会想将石四方制服,活捉回冥都,好让他交代灵泉没有交代完的事——替她找到一具可以固魂的身体。
方未晚越想越着急。她不再看那二人,而是阖上眼睛,逼迫自己努力去寻那满盛宝藏的入口。她要鬼气,要这世间无一人能匹敌的能力。她得帮他赢,就像上次对付斩云一样。
巨大的鬼气封存在五脏六腑,她却如同无头苍蝇,全然寻不得章法。先前开的缝隙已再汲取不出任何东西。她调用仅剩的一点鬼气,朝那固若金汤之地狠狠捶打过去。
丹田处立刻有灼热的同感。而所谓“宝藏”不仅岿然不动,甚至将她的鬼气吸去了一些。
她咬牙忍住疼痛,再次尝试。
这一下打过去,五内立刻郁结在一起,仿佛内脏被人狠狠系了个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方未晚疼得满头冒汗。她蹲在地上,拼死进行最后一次尝试。
一道耀眼的光忽然划过眼角。她倏地站起身,体内包裹住真气的壳终于破裂,巨大的力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