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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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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日下过一场雨后,南边的炎热就消散了许多,更何况他们行的水路,在画舫的房间内待久了,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小乔总觉得欧阳这几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弄得她有些心虚,自己好像偷了她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每每将目光转向小月时,这妮子就只会卖萌,然后僵硬的背过身去,连正眼都不敢看她。

    她自然相信小月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但免不得欧阳起疑心,旁敲侧问的就将真相推出来了,看着她蠢萌的样子,她觉得还真的有可能。

    欧阳是过来人,小乔虽然尽力在掩饰,但这种事情,哪里逃的过她的眼睛,上船的时候,妇人一看她的步子心中便明了,既高兴又倍感头疼。高兴的是,这姑娘从见面的那一刻起,欧阳就喜欢的紧,不过伦理上来说,叶儿和她可是兄妹啊!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次回无锡,这身份始终是要露出去的,到时候两人若是成婚,即使能成,对名声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欧阳和小月盘腿对坐在甲板上,身下垫的是用麦杆编织的垫子,两人中间摆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已经好多了。”她有轻微的晕船,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快去把我房内的软垫子拿出来。”小姑娘得到吩咐后跑的飞快。

    这几天她吐的比吃的多,搞得她都不敢进食了,免得到时候全吐了,身子更加虚弱。过荆门的时候,画舫靠岸停了半日,对影山贼人被官兵剿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荆州城,吕方伏诛,剿灭山匪五百多人,其中一个叫东方朔的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五百多名官兵的围剿,那个名叫东方朔一人从山顶骑马奔行而下,弓箭手搭弓射了两轮却未能中一箭,到了近处,斩杀十余人后,扬长而去,听说此人是梁山的二当家,为人仗义,武艺高强,自小有神明护佑,每每杀敌,无往而不破,敌人却不能伤他分毫。

    至于山贼的数目为什么会和情报有这么大的差别,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宋官喜功,连空饷都能吃干抹净,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月将垫子拿来后,三个人围着小木桌坐下,阳光正好,春风绿两岸,路逢归乡客。

    “夫人,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小姑娘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弄得两人紧张了起来,有些事,彼此知晓是一回事,捅破就是另一回事了,欧阳不停给她眨眼睛。

    只见小月牵住脖子上的红绳,从怀中拉出来一个香囊,两人看的一怔一怔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小月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夫人给她发月子钱的时候,她都要将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数一遍。昨晚盘腿坐在床上数钱的时候可把她吓坏了,她的小钱袋子竟然多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昨晚月儿清钱的时候,里面多出了两张银票,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小月从钱袋里拿出了两张有着明显折痕的银票,递给了欧阳。

    “月儿没有偷钱,我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偷钱这种事情都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银票是天下钱庄发行的,这是汴梁最大也是信誉最好的钱庄了,可以说,宋国境内,有一半银票都出自此家。欧阳偏头一想,便猜出了十七八九。

    “大娘自然是信你的,不过总要弄清楚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你的钱袋子可曾经由他人之手?”

    “没有啊!我一直挂……哦!对了,那次买糖葫芦的时候,少爷抢过我的钱袋子。”

    “那这钱,多半就是子涵留给你的了。”欧阳笑着将银票递还给小姑娘,虽然她不清楚林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但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小月低着头,没敢接。

    “既然是叶儿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就是了,反正刚好换季,你就好好的去添两件夏装,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给小乔也制两件,反正,这钱,你拿着花就是了。”欧阳半蹲着,硬生生的将钱塞进了她的小钱袋子里,一件夏装,十两几十两就够了,突然拿到这么一笔巨款,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和欧阳相比,柳茹雪这两天可谓是焦头烂额了,五千两银钱,她用命也是凑不出来的。以前在楼子里的时候,虽然金主打赏了不少,但都给了“妈妈”,自己并没能留下什么钱。嫁到林府后,生活虽然优渥了,但吃穿用度总是要消耗的,零零总总也不过存下了两千多两银子。

    这两天她把自己的首饰都交给荷香拿到当铺里当了,也不过凑足了三千多两,她没有娘家,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林海,偏偏这件事,她不能让自己夫君知道,好像已经穷途末技了。

    “夫人,老爷回来了。”荷香推开门,看着一脸悴容的柳茹雪,显得有些唯唯诺诺,毕竟这个麻烦,当初是她找来的。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妇人揉着太阳穴,强撑起身子,坐到梳妆台前,竟没有一点化妆的心思,潦潦的用水粉遮掩了倦容,便往主房而去。

    她到的时候,林海正在写奏章,书案上摆了一杯香茗,香草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外房清理灰尘。欧阳走后,林海的饮食起居有一半都是香草这个大丫鬟在照顾。

    “下去吧!香草。”

    “是,二夫人。”香草将鸡毛掸子插回角落的花瓶,欠身退了出去。

    妇人提着茶壶将杯中的茶水注满,从架子上取了一本诗集,回到外房桌前看了起来。她知道林海这几天也很疲惫,女真建国,立名为金,取金质不坏的意义,这本和大宋没什么关系,这事要怪就怪在蔡京身上,他听闻辽国内乱,便派遣武义大夫马政前往女真部,欲约金攻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想必金人也明白,面对突然多出来的盟友,何乐而不为。童贯回朝后,力主京议,他原本就一直想给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如此良机,百年难遇。

    然而此议一出,朝堂却是炸开了锅,有人附议,有人反对。宋辽自檀渊之盟后,将近有百年的时间都维持着良好的邦交关系,虽然每年给辽国的岁币一直压迫着大宋,但事实上,岁币那点钱,连国库花在军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联金攻辽,先不说能不能成,这意味着大宋主动放弃了和平,选择对辽开战。从大义上来说,大宋无言以对,就算辽败给了大金,面对如狼似虎的女真人,难免会有唇亡齿寒之感。

    然而,这些都只是她道听途说,事实究竟怎样,她也不清楚,她一小女子,就算看得清这些东西,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林海写完明日要上书的奏章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他们中立的十多位大臣一起联名上书,期望的就是皇上能回心转意,联金伐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老爷为何这么问?”妇人放下手中的诗集,将掌灯移远了些。

    “我看你这几天无精打采的,经常出神,是不是心中有忧虑?”他的后半生,亏欠了太多人,像一副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

    “老爷想多了,我已经让荷香备好晚膳了,先用餐吧!”

    “不,有件事,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林海绕过书案,坐到她面前,神情肃穆,如此郑重的姿态,反而让她有些紧张。

    “我想让你和云儿到南边去,我在那边已经购置好了一套院子,到时候我让老吴陪你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她听到这话,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根本就不明白林海为何要这样做。

    “我走了,老爷身边不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了,不如等姐姐回来我再启程,也不过月余的事情。”她是妾,林海这么安排她只有虚与委蛇,如果是厌恶自己了,又为何要让云儿与她一同去南边。

    “香草会照顾好我的,你不必担心,所有的东西我都安排好了,你们最好这几日便启程。”林海移开了眼光,不敢直视自己女人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

    “明台,你是不是厌恶我了?”柳茹雪脸上带着苦笑,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会有别的任何原因,之前她还用云儿为由来安慰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不要瞎想,和云儿在那边享几日清福,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派人接你回来的。”汴梁,要不了多久,终究会成为一个是非之地,他把身边的人送走,自然还有别的原因。

    “我不走。”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平淡无奇的傍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久就接她回来,她哪里知道这会不会是他的说辞,等来的也许只有一封休书。

    “你不要耍性子,我说了,过不了多久我就来接你,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可有骗过你?”林海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外走。

    “明台!”女人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的后腰上,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她不希望不明不白的被送走,到了最后,孤苦一人,也许是最近的心绪不宁,她总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林海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他感觉的到妇人温热的体温和那微润的泪水。

    男人单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十八年前的事,我已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叶儿回来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若是再胡闹,莫怪我恩断义绝。”

    林海扳开她僵硬的手指,踏出房门,消失在了转角。女人如同失了魂一般,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任由眼泪流淌着。

    “夫人。”荷香从外面走进来,瑟缩在角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有一半的责任,一股罪恶感在她心中弥漫。

    柳茹雪并未理她,转身趴伏在桌子上,安静着一动不动,复尔双肩颤动,压抑的哭了起来。

    任他明月下西楼,从此无心爱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