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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吹不动的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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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志连忙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叔叔,我请你吃糖,你能不能不要抽烟了!”

    他已经呛了好几口,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看着柳预谶。

    柳预谶扔了烟头,小志连忙说:“叔叔,不可以乱扔垃圾,会被院长说的。”

    柳预谶无奈地又捡起来,递给他:“我走不动了,你去给我丢?“

    小志小老头似地认真看着他,把糖塞给他,接过他手里的烟头,无奈点头:“好的吧。”

    看着小志迈着小短腿回来,柳预谶盯着手里的棒棒糖,朝他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糖?吃糖吃多了小心牙齿里长虫子,爬来爬去,然后一只变两只,两只变四只,四只变八只……”

    小志无辜地听着对面人的恐吓,争辩:“叔叔,你怎么和神父哥哥一样,吓我们?“

    柳预谶眼睛一亮,轻哄着说:“神父哥哥说什么了?“

    小志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神父哥哥说,糖吃多了,牙齿里会生虫子,然后在牙齿里建房子,最后把房子给带走了,我们就没有牙齿了。“

    很难想象,神父竟然还会骗小孩子,真好奇神父骗小孩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柳预谶摸了摸小志的头,道:“神父哥哥说的很有道理,糖吃多了,你的牙齿就会被虫子偷走了。“

    小志挣扎:“可是糖好吃啊。“

    “吃糖也行。牙齿掉了可以带假牙。“

    小志认真道:“叔叔,我知道假牙是什么,我看见过院长的假牙。“

    柳预谶嘿嘿一笑,“不想和院长一样,那就少吃点糖。“

    小志忍痛道:“噢。“

    柳预谶摸了摸他脑袋,又问:“你知道你怎么会晕倒吗?”

    小志摇摇头,“我应该是贪玩跑出去了,然后晕倒了。”

    “是啊,你怎么这么喜欢跑出去呢?”

    柳预谶问道,小志解释:“我看到了一只猫,我就去追它。”

    追猫?

    白无常说过,小志身上有十一的气味。

    他问:“那只猫是不是金黄色的,圆滚滚的,跑都跑不动?”

    “它才没有跑不动呢,它跑得可快了!”

    小志突然严肃地纠正,又道:“那只猫很可怜的,看起来孤零零的。”

    “你又怎么知道的?”

    柳预谶好笑,顿了下,又问道:“难不成你能听到它说话?”

    小志摇摇头,小大人般道:“它很可怜。它就那么看着我,在求我帮它。我想帮它,我要成为有用的人。”

    看着小志瞪着圆碌碌的眼睛盯着他,满脸的认真严肃,柳预谶摸了摸他脑袋,宽慰:“等你长大了,就是有用的人了。”

    小志突然问道:“叔叔,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抛下了。”

    明明是张稚嫩的脸,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柳预谶和院长聊过几句。

    小志生下来就有小脑脊髓变性症,这个病会在他成年的时候发病。

    院长在孤儿院门口捡到小志时,他才只有一岁。

    柳预谶摸了摸他脑袋,语气软了几分:“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志认真道:“我知道的,没有人喜欢我,不管是我的家人,又或者别的小朋友,都不喜欢我。”

    柳预谶突然捏了捏他的小脸,道:“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小孩子家家整天胡思乱想的。”

    小志不满地说:“疼。”

    柳预谶见小志瞪着他,不再像刚刚那么小大人了,又松开了他的脸。

    小志揉了揉自己的脸,又问:“叔叔,你这么晚怎么还在这啊?是在看星星吗?”

    还是叫他叔叔嘛,算了。

    “是啊,听说这儿的星星最好看了。”

    柳预谶张口就忽悠,小志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埙,朝他道:“叔叔,要不我吹一曲给你听吧。”

    “不用了,太吵了,会吵到别人的。”

    柳预谶刚说完,见着小志失落的模样,他道:“我们走远点,你再吹。”

    小志一喜,跟着柳预谶走到靠围墙的角落,两人坐在草坪里,小志有模有样地吹起埙。

    看起来挺不错的,听起来……呃,有些难听。

    为什么他认识的就没有一个懂音律的?

    拜托,谁来救救他的耳朵!

    “停停停!”

    柳预谶打断他,小志问:“不好听?”

    “呃……”

    他该打击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吗?

    可他也不想继续被荼毒,久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于是他道:“不是,你还小,有上升的空间。我是想说,我可不可以试试?”

    小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东西大方递给他。

    柳预谶显摆道:“我读书那会,经常玩这些。”

    “那叔叔一定很厉害了。”

    小志一脸崇拜,柳预谶笑了笑,难得谦虚:“还可以还可以。”

    那都是为了撩妹。

    只是,柳预谶吹不响这只埙。

    不对,这不科学。

    柳预谶纳闷地看着期待的小志,又吹了两下,鸦雀无声。

    “叔叔,怎么了?”

    小志不解,柳预谶道:“你该睡了,叔叔下次吹给你听。”

    “好啊,但是,叔叔,你一定要吹一次给我听啊!”

    “行。”

    见着小志开心地迈着小短腿进屋,柳预谶也离开了。

    院子突然就静悄悄的,月光柔和地洒下来,落了一地。

    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杨树上,趴着一只黑色的猫。

    那绿油油的猫眼深沉地盯着小志房门的方向,抖了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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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两点半,殡仪馆又送来了一具待火化的尸体。

    这是位六十多岁的老爷爷,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老爷爷生前是个知识分子,大学教授,但家乡不在这里,他是北方人,路途遥远,所以只能火化了送回去。

    哪知尸体刚要被推进火化间,那尸体突然就坐起来了!

    诈尸了!

    即使是在殡仪馆待了很久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也被这诈尸的场面吓晕了。

    尸体冰冷的手紧紧揪着他已经被吓晕了的儿子的衣领,就这么拿空洞无神的眼紧盯着他的儿子。

    老人家艰难地涩涩张口:“我要一个锹!”

    他吓晕的儿子当然没办法应他了。唯一还清醒的只有在殡仪馆待的很长的老人家。

    两个老人家就这么四目相对,那天花板的灯也是一亮一熄,好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