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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
走神的柳预谶突然被拽回了意识,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别开脑袋,把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滩烂泥。
他摸了摸口袋,把一个地盾符掏了出来,轻轻划破了手指,把符纸贴在理游胸口,指甲的血往李游眉心一按,低低念了一句话,突然听得耳畔一句疑惑:“你在干什么?”
能不能不要在我念咒的时候打断我?
这可是改良版!
你知道这是我熬了多少日夜,坏了多少头发丝才发明出来的心血?就这么被你毁了一张?!
你知道这有多珍贵吗?
不过等等。他怎么直接无视了这个家伙?
还好。要是这个二世祖刚刚被他变没了,他得怎么给一个活人,还是根正苗红的大学生解释?
难道告诉他,他其实是个魔术师,然后问他想不想看大变活人?
他可不想表现地这么蠢。
柳预谶仰着脑袋望着那无邪的脸,解释:“我迷信。不久前去算了命,说我最近运气有点狗血,不怎么好,这符就是我在那里买的,买一送一,据说可以换命。这不刚好有个不用白不用的小老鼠嘛,我给试试有没有用。”
柳预谶的胡说八道并没有引起星澜面上一丝动容,但不管他信不信,只要面上信了就行。
他蹲在地上一把把李游拉起来,星澜狐疑:“你又在干什么?”
“总不能让你把他背下山吧,万一被别人看见了,还说我欺负小朋友。”
柳预谶说罢,已经拉起李游驮在他背上,他刚要起身,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怨:“卧槽!这二世祖是钢筋混凝土吗?怎么死沉死沉的?!”
“还是我来吧。”
星澜说罢,已经蹲下去了,柳预谶也不给他客气,一句矫情话也不说了,直接把他刚嫌弃的钢筋混凝土丢给了说好不欺负的小朋友。
一路背下山,星澜的背难得笔挺得没有被压弯,看来这小身板还是挺有劲的。
天边已经晕开了一股奶灰灰的色彩,两人并肩走着,柳预谶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包烟。
他问道:“抽烟吗?”
星澜看了眼他,摇了摇头。
柳预谶娴熟地把一支烟叼在嘴上,从左裤兜里掏打火机掏了半天,突然想起,烧纸钱的时候就没找到打火机,估计是丢了。那火柴也烧完了。
他又问:“你有打火机吗?借个火。”
星澜又摇了摇头。
柳预谶叼着烟烦躁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烟夹在指间,一脸兴奋又神叨地朝星澜喊道:“澜澜,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星澜狐疑地看着他,柳预谶晃了晃他的手表,不知按了哪里,突然从表盘窜起几厘米的火焰。
在星澜越发诧异……甚至有些惊愕的目光里,柳预谶显摆地又调了一下,表盘的火又窜高了,竟然窜起分米高的火焰来。
要不是柳预谶脑袋缩得快,他这献媚的招数差点把自己的眉毛给烧了。
柳预谶扬了扬好看的眉,把烟点了火,朝他嘚瑟道:“厉害吧?”
“……”
星澜早就恢复了他清冷的面容,瞥了眼像个烟鬼的男人,说教道:“抽烟伤身体,你还是少抽点好。”
柳预谶不以为意,又吸了一口烟,整个烟绕着他的俊脸往上飘荡,竟给他平添了一丝宁静的美好。
他手指夹着烟,看着小老头般盯着他不悦的人说道:“我说,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和个老头似的,活得可真没劲!人生在世,这么多意外,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我自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了!免得哪天我突然死了的时候,回想这一辈子,什么想干的都没干,那我这辈子活的得多憋屈?简直是白忙活一场。”
“别胡说八道……”
星澜突然凶了他一下,柳预谶深吸一口烟,不以为意,还恶作剧地故意朝星澜吹了一口烟,让他呛了好几下。
柳预谶好笑,不禁也把自己给呛到了,咳了几声。
这就是所谓的害人害己,作茧自缚。
星澜右手托着李游,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两颗糖,朝他语气温和道:“我有糖,你要吗?”
“糖是小朋友吃的,我不吃。”
柳预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星澜伸出的手就这么落在空中,眼中的失望极浅极浅,可柳预谶就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见着那握着糖的手灰溜溜地要缩回去了,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疼。
柳预谶伸手把他手心的糖拿走了,“偶尔吃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谢谢了。”
星澜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下,柳预谶把糖塞进口袋,问道:“你很爱吃糖吗?”
半天,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柳预谶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突然开口了,认真说道:“有一个朋友,他很爱吃糖。他说,吃糖能让人幸福。”
星澜难得一口气说了两句话,那长睫毛下的明眸一闪一闪的,宛如星河。
柳预谶那精明的眉一挑,八卦道:“朋友?我看是喜欢的人吧?”
星澜撇了他一眼,又不做声了。向来善于观察的柳预谶尽收眼底,看到那白嫩嫩的脸上的绯红,已经了然于心。他突然问道:“告白了没?”
“……”
看这家伙呆愣羞涩的模样,看来没有告白。
柳预谶又朝他问道:“那她喜欢你吗?”
“……”
又是沉默,不过,要是知道喜欢的话,不早就告白了?他这问的也是废话。
柳预谶安慰道:“也没事,你努力努力,说不定能追上那个女孩呢?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死缠着不放,就算是块化石,它的心也能活过来!”
“……”
柳预谶顿了顿,觉得不好,又问道:“不会是初恋吧?”
“……”
看他那诧异里带着一丝窘迫的模样,初恋无疑了。
柳预谶又一副倚老卖老姿态说道:“初恋要不得,你还是放弃吧。以我多年生活经验来看,初恋都是不得善终的。”
“不得善终不能这么用。”
刚刚还一副青涩大男孩模样的星澜此刻又化作语文老师,严厉地纠正错误。
突然,两人都不说话了。很一会儿,柳预谶突然认真道:“我不知道吃糖会不会让人幸福。但,糖吃多了,不仅蛀牙,老了还会高血脂。”
“……”
“要不你换一个人喜欢吧,初恋要不得,这爱吃糖的姑娘更要不得。矫情娇气,还喜欢乱发脾气。你要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柳预谶偏头瞧见星澜幽幽看着他,似乎是生气了。他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
“……”
柳预谶见星澜不做声,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柳预谶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答,不禁纳闷:“你不会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吧?就一门心思追着你喜欢的妹子了,活得这么没有主见,果然感情令人丧心病狂!”
“……”
半天,星澜似乎有些无奈地纠正:“丧心病狂这个成语也是不能这么用……”
“我的字典里,它乐意这么用!”
见柳预谶给他抬杠,星澜索性不理他了。
原本一直昏睡的李游突然低声道:“何必呢?”
何必呢……何必什么?
何必吓你?
不过慢慢,柳预谶大概猜测何必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因为,李游一直在断断续续说梦话:“何必,你放心……”
都让人放心了,肯定是个人,总不至于是鬼!
而为什么是女人,当然是作为直男的直觉。
李游还在浑浑噩噩说梦话,突然侧着脑袋对着星澜的脸就是一舔,嘴里还不停得念叨:“何必。”
星澜一愣,就如被雷劈中了一样,脸上的震惊一览无余,这雷也把柳预谶给劈得外焦里嫩。
什么情况?
星澜被这二世祖亲了一口?
怎么有一种自己的小白花被野猪拱了的既视感?
星澜气得面红耳赤,二话不说又把人给摔地上了。李游脑袋磕在地上已经被雪裹着的石头,一下子就醒了。
他似乎还在梦里,有些懵懵地仰着脑袋,喊道:“何璧!”
柳预谶无语地看着他,道:“你何必呢?”
李游一听这话,就像打开了清醒的大门,呲溜一下自己爬起来,抓着柳预谶的胳膊,惊喜问道:“你见过何璧?”
柳预谶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在山上?”
李游二话不说果断应道:“我和何璧一起来爬山的啊。”
李游说罢,似乎慢半拍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道:“对哦,何璧还没找到,我怎么跟着你们下山了?”
跟着我们下山……你明明是让我们背下山。
柳预谶还没开口,李游就发挥了他惯有的命令口吻:“既然都来了,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山上找人!”
柳预谶问:“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找人?”
李游傲娇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又来了,这个秀爹达人,坑爹货……
柳预谶打断了李游的话:“这山这么大,找个人那么难,我们应该下山报警,让搜救队的来寻人。”
李游不满:“你不知道打电话报警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
柳预谶顿了顿,他拿出手机递过去:“要不你试试?”
李游狐疑地接过手机,刚拨出一串号码,一直沉默的星澜突然开口:“这里没有信号。”
电话那头不在服务区的女声提示也印证了星澜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
李游问着不禁吸了一口鼻涕,这里也太冷了。
“下山。”
柳预谶简单说道。如果山上还有人,他必须得先去救人。
李游气鼓鼓坐在地上,蛮横道:“我要上山!”
柳预谶直接无视了他,望着一脸清明的星澜,想着让他送人下山的可行性。但万一他们遇到恶鬼了怎么办?要是他送人下山再上山,这中途需要耗的时间也过于漫长了。
柳预谶低头看着表盘依旧亮着红灯,他几乎都怀疑是不是坏了。
他细细想了想,朝李游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和你要找的女孩有关?”
有关的东西?
李游低头想了想,立马掏出挂在脖子上土黄色的太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