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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乱人眼, 孟大国披着军大衣,听见三弟的声音,连忙给开了门。
“三弟,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本来是下午到的, 谁知火车下雪晚点了, 折腾到现在”孟华穿着一身蓝色棉袄,站在门廊下掸身上的雪, 随后奇怪地望向娘的房间。
娘是最疼他的,往常要是他出远门回来, 娘肯定早就扑上来抱着他喊“心肝肉”了今儿个不出来就算了, 那屋里竟然迟迟不见光亮, 真是奇了怪了
“娘呢这么早就睡了”
孟大国脑子里响起信号枪,孟二勇不受宠,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可如今最受宠的小弟回来了,只怕他在娘心里的位置不保了
孟大国哼哼“这么晚了, 天寒地冻的, 娘肯定上床躺着了, 不出来迎你也正常。”
孟华嗤了一声,心道对你来说正常,对他来说可不正常,娘最疼爱他, 几月不见,只怕早就想他想的要命了,怎么可能不出来迎他呢
孟华推开自己的房门,打算把包裹放下,谁知刚跨进去, 就听到里头传来床板晃动的声音,他随口道
“二哥干嘛呢大半夜的耍什么标枪小心把床板压坏了”
屋内瞬间落针可闻,孟大国一把捂住孟华的嘴,把这瓜娃子带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屋里孟二勇差点骂爹,陶爱红脸都红炸了,“三弟回来了你们没跟他说我们结婚的事”
“哎呦喂三弟出去几个月,谁都联系不上他,寄过去的信也没人回,怎么告诉”
孟二勇骂骂咧咧爬起来穿衣服,刚才正跟婆娘耍到兴头上,才动了几下就被孟华给打断了,再多来几次只怕要废掉了
孟华被大哥拉进他那屋,正满脑子问号,怀里就被塞了一个小娃娃。
“大哥这是”
“二丫,你大嫂刚生的,娘给起名叫孟西,早产了两个月,但能吃能睡,长得可快了”
孟华有一种看小说看一半就忽然大结局的感觉,不是,他才离开几个月,怎么大嫂就生娃了
“大哥,你把我带出来干嘛我要回去睡觉”
“娘给你写过信,但是联系不到你。你二哥结婚了,娘做主把你们之前的房子空出来给他做婚房。”
孟华
孟华黑着脸,娘最疼他,怎么可能一声不吭把他的房子挪给二哥用家里就这几间房,叫他睡哪总不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娘一起睡吧娘不爱洗澡,也不爱干净,他不想跟娘凑活。
孟华跑到甄臻屋外,疯狂的拍动门板,“娘,我回来了,你醒醒”
逃也逃不开,避也避不过,甄臻泪流满面,有孟大国和孟二勇就够烦了,眼下又来了个混账小儿子
孟华是原著中的狡猾反派,心眼子多,名副其实的利己主义,为了自己的利益能牺牲一切,跟女主的婚事就有他算计的成分在。
对家人他虽然少有算计,可这不过是因为原主偏疼他,他无需算计就可以躺赢。
因为被娘喜欢,家里房子拆迁,娘把房子都写在他名下,他占尽便宜,还对气不过的孟二勇嚷嚷“谁叫娘喜欢我有本事你跟娘说啊”
这个儿子不仅不省心,还是个有心计的,甄臻穿越的事能瞒过孟大国和孟二勇,却未必能瞒过孟华,她只得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儿子。
她把被子放进空间里,黑着脸开门,北风裹挟着纸片一样的雪花,直往门内钻。
“喊什么喊大半夜的想吓死谁”
孟华黑着脸钻进们,一进来就被屋里的温度给暖到了,往年冬日,家里冻的跟冰窟窿似的,今年大嫂的房间里暖和就罢了,娘这屋也跟春日似的,热气熏得人直犯困。
孟大国和孟二勇也进屋了,看到孟华皆是一怔,孟华原就是个农村娃,因着外头形势紧张,他们老爹是烈士,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这才有了去京城的机会。
谁知去了几个月竟镀了层,换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竟真有种读书人的气质。
那种气质跟坝头村格格不入,衬得他们像衬衫上的灰尘,竟有种高攀不上这兄弟的感觉。
“娘,你怎么把我房子给了二哥这大冷天的,你让我睡哪”孟华气呼呼的。
陶爱红也跟进来打了个照面,她忍不住说“那我们结婚总要有房子住吧你又没结婚,想办法挤挤呗总不能叫我跟你二哥搬出去吧”
孟华知道孟二勇跟陶爱红谈朋友,他一直不喜欢陶爱红,觉得对方眉宇间过于算计,偏偏又不是真聪明,娶进门也是个祸害
扫了眼陶爱红的肚子,他又觉得这俩人挺配的
早知道他们经常在小树林私会,却没料到这么猴急,小树林那种地方也能办事这俩人怎么想的
孟华黑着脸道“你们结婚关我什么事你们结婚就把我扫地出门敢情我不是这家的一份子我不管我要房间睡觉”
甄臻轻飘飘地瞥他一眼,那眼神却是孟华从没见过的。
“你跟你二嫂凶什么这是我们孟家的事,是我让你搬出来,又不是你二嫂的主意。”
陶爱红没想到婆婆会维护自己,惊讶之余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早听说婆婆对老三最好,这家里的兄弟姐妹间本就是竞争关系,娘要是偏心老三对二房就不会好,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不管”他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我不管谁结婚我要睡觉总不能叫我谁猪圈吧”
“谁说不让你睡觉了”
甄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觉得他还不如不回来,家里少一个人就少一分清净,还是那句话,儿子这种东西,多一个不如少一个。
“去把你东西搬到我房里来,暂时先跟我睡一晚,明天我叫你哥找一张床来放在我这外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孟华可不愿意,“哪有这么大的儿子跟娘睡的”
“你今天出门照镜子了吗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分给你,你以为我愿意得了我是你娘,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赶紧收拾收拾躺下吧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去睡猪圈大队里那一窝老母猪挤在一起最怕冷了,你去给它们暖暖”
孟华说不出的委屈失落,往日他一生气,娘就会跳出来护着他,他才离家几个月,娘就对他这么冷淡了,把他的房间给了别人不说,还叫他去跟老母猪一起睡
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哥,娘怎么变了”孟华出门后失落道。
“变了不好吗”
孟大国心说这可太好了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你给占了,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了
孟二勇也偷偷乐呵。
只有孟华不高兴。
甄臻平日在羽绒被上盖了层棉花被,如今羽绒被收进去了,只有两床棉花被好盖,一床是她空间里拿出来的新被子,一床是原主结婚时的旧被子。
跟孟华一人一床肯定不够盖,只能俩人睡一个被窝了。
虽说原主是做奶奶的人了,可也才37岁,半大的老娘跟儿子一起睡,说出去虽然不像话,却也不算什么。
可她才25岁,恋爱没谈过几次,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要她跟孟华这种半大的男人一起睡,她是万般不愿意
孟华洗洗脚就钻进被窝了,他坐了一天一夜火车,累得够呛,沾床就睡,没多久就打起呼噜来。
甄臻靠墙缩成一团,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这便宜儿子怎么还打呼长得再人模狗样,打呼都不行
她翻了个身,孟华的腿就贴在她腿上,可把甄臻给气到了,避了半天没避过去,干脆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孟华受惊地动了动。
这一踹把人踹老实了不说,打呼也停住了。
这一夜甄臻着实没睡好,起床时黑眼圈都出来了,外头下了一米高的雪,她看着稀奇,戴上帽子就钻出房间了。
屋顶盖了厚实的蘑菇雪,举目望去,村里的矮房子像是坠入童话世界,如梦如幻。
前世每次下雪,甄臻都会捏几个小雪人放在冰箱里,这样一来,一年四季都有雪看。
大丫穿着红色的新棉袄,头戴护耳朵的帽子,手上套着红手套,高兴地蹦跶。
“阿奶,下雪了”
甄臻笑着在掌心捏了个小雪人,“拿去玩吧”
大丫却看不上,“阿奶堆的雪人太丑了一点也不好看还是我爹堆的好”
甄臻被孙女给伤害了,歪头一看,孟大国在外头堆了一个胖乎乎的雪人,把甄臻的小雪宝衬得有点磕碜。
“娘,您今天起这么早”孟大国热的一身汗,笑呵呵说。
甄臻笑,“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再说下雪了,娘也想沾沾热闹。”
“娘,我堆得雪人好看吗”
孟大国堆的雪人的很是可爱,也难怪大丫会喜欢。
“大国堆得真好,咱们村肯定没有比你堆得更好的”
孟大国被娘夸得心里甜丝丝的,上厕所回来的孟华听到这话,脸又黑了几分,气呼呼地回房了。
虽然生气,可孟华不得不承认,娘这床上真暖和,味道也清清爽爽,不像以前总是喜欢穿臭袜子上床,被子掀开就一股子怪味。
睡娘这屋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娘这屋零嘴很多。
这不,桌子上就摆放着小果子、橘子、炒瓜子、炒板栗。
孟华太生气,拿起零嘴就往嘴里塞,等甄臻从外头扫雪回来,就看见她好不容易攒的零嘴都被这便宜儿子给炫光了
是真的炫光了
两斤小果子、五金瓜子、两斤板栗、两斤橘子,除了瓜子还剩点,其他都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要死了”甄臻被气到了,拿起门后的烧火棍就开始教儿子做人了“你个兔崽子,这么多吃的都叫你吃光了一点没给老娘留看老娘不打死你”
孟华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橘子,不知为何,吃了娘的东西,被娘打一顿,他心情好多了。
“哎呦喂,我的娘雪天路滑,打我不要紧,可别把您给累着了”
甄臻掐着老腰,“问我有三个儿子,打死一个,我还有几个”
孟华跳着喊“娘,打死一个少一个,俗话说得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娘你再好好想想,你舍得打我吗打伤了还是你心疼,何必呢”
孟华说完这贱兮兮的话,拉开房门跑了,甄臻在后头喊“早点回家扫雪”
甄臻撸起衣袖想给焦蕙兰炖老母鸡汤,陶爱红掀开门帘进来,“娘,我帮你吧”
甄臻挑眉,顺势把勺子扔给她,陶爱红拿过勺子很高兴,这天寒地冻的,谁不想喝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呢
可是她最近喝得实在太多了,也不好总叫婆婆伺候她,干脆自己提出干活,这样一来,娘也不好意思不分给她了
陶爱红算盘打得响,等鸡汤炖好后,她笑笑“娘,这鸡汤闻着真香”
甄臻要笑不笑,“分你一半不过你只有九只鸡了,再少半只,怕月子里不够吃。”
“没事,还有八只半呢”
反正先吃了再说,等月子再找婆婆要,她是不信婆婆会不管大孙子的死活陶爱红只顾眼前的,巴拉了半只鸡,趁婆婆没注意,偷偷夹了大的那一半,又盛走一大半的鸡汤,偷偷端去屋里吃了。
等甄臻回厨房,就看到鸡汤少了一大半,肥腻的老母鸡也少了一大半,好的部位都叫陶爱红给夹去了,当然,也没敢做的太过分,可剩下的鸡肉就是不好看。
什么人呀什么便宜都想占甄臻压下火气,行,这时候占便宜,看她月子里怎么办白纸黑字,陶爱红不认账都不行
焦蕙兰看到那拨拉的只剩下一小半的母鸡,心里明白婆婆在气什么。
“娘,爱红年纪小,您别往心里去。”
“我倒也没那么气,等她把月子里的母鸡吃完了,我看她到吃什么”
焦蕙兰也不相信婆婆真能做那么绝,毕竟陶爱红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呢她只当婆婆在说气话,只笑了笑,倒也没说别的。
大丫是年前洗的澡,有半个月没洗澡了,焦蕙兰坐月子自然顾不上她,大丫好不容易把虱子去掉,甄臻不想她因为太久没洗澡又长虱子,就端着木桶,打算带大丫去洗澡。
洗澡堂要走两里路,雪天路滑,孟大国孝顺,把甄臻和大丫一起送到了洗澡堂门口。
“娘,我在门口看人下棋,您出来喊我,我给您端木桶。”
甄臻笑笑,倒也没拒绝便宜儿子儿子这种生物,就是要舍得用,否则养来干什么
刚过了正月十五,澡堂人挤人,甄臻一进去,差点被热气熏晕了,大丫更可怜,挤在一群人腿中间,动一步都难。
“阿奶,好挤啊”差点挤成纸片人了。
甄臻叹了口气,前几月她都是等厨房烧完饭,屋里暖和,就着热水胡乱冲个澡,头发都是挑晴天另外洗的,第一次来澡堂可算见着世面了
她硬着头皮带着孙女进去了,村里的老娘们都在,见甄臻进门,相互间使了个眼色。
以前甄桂芝恶名远扬,可近几个月她性情大变,上次孟二勇结婚又热情招待村民,村民们都知道她转性了,也愿意跟她亲近。
“呦大国娘来洗澡了”
甄臻笑笑,一抬头就正对妇人的部位,不习惯地偏过头,“是啊,你也带孩子来洗澡”
“你们瞧甄桂芝,那胸生了四个孩子都没一点下垂,不像我们,早就不能看了我说甄桂芝,你是怎么保养的上面挺拔,下面也挺拔,瞧瞧这屁股”
妇人说着,一巴掌拍在甄臻的翘臀上,差点把甄臻拍晕了。
“你们瞧瞧一巴掌下去,啪啪响难怪大国爹每次回来你都下不来床,我要是男人见了你这身子也把持不住啊”
众人笑起来。
甄臻无语望天,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何德何能能混迹于这群老娘们中间她的段位哪够啊
“狗子娘您过奖了”甄臻弱声道。
苟子娘觉得好笑,没脸没皮的甄桂芝也会害羞呢这怎么还脸红了
“我说甄桂芝,你这男人都死好几年了,就没想过再找一个我可听说隔壁村的陈工找人打听过你好几次,那意思明摆着是想娶你过门坝尾村的周木匠也有这个意思,你说你年纪不大,身段又好,这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倒不如趁年轻早点找个男人嫁了”
这怎么洗个澡还有人催婚甄臻无语凝噎,“大国爹死了没几年,我还准备为他守寡,没有结婚的意思,这种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苟子娘笑笑,知道女人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要对男人表忠心。
“大国娘,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年轻漂亮,家里只有孟华还没结婚,等孟华结婚了,你完全可以找个男人过日子,就你这模样,哪个男人见了你不死心塌地”
甄臻可真是谢谢她抬爱了,不过她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
皮子是个中年人不假,内心却是个没结过婚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找个年近四十的大叔
图什么图大叔年纪大,图大叔不洗澡图大叔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一窝娃
饶了她吧穿成寡妇她已经够倒霉,再摊上个男人等她伺候,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来,甄桂芝,我帮你擦背”
苟子娘热情地拿过毛巾拧成麻绳,不顾甄臻阻拦,对着她后背咔咔就是一顿擦,把甄臻擦得扶墙才能站稳。
等苟子娘终于擦完,甄臻只觉得天旋地转,生无可恋,再也不想来洗澡了。
孟大国床还没买来,甄臻只能继续跟便宜儿子一起睡,不过临近天黑,甄臻也没等到小儿子。
外头又下雪了,甄臻靠在床头织毛线,她给二丫织了个帽子,孩子小,东西很容易完成,几天就织了一大堆,很有成就感。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娘开门你儿子回来了”
甄臻假装没听见,继续织毛线,孟华就哐哐敲门,把两个哥哥都吵醒了。
甄臻恰好要上厕所,披着衣服起来,差点被门外的风雪给送走,“吵吵什么呀”
“娘,三弟要进来”孟大国为难之中又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可是雪下得太大了,把门给堵住了这不,没法开门让他进来了”
孟二勇笑了,“三弟啊看来咱家的门认人,太久没见到你,不让你进来,你今晚只能去别人家借住了”
孟华气得差点歇菜,娘都被两个哥哥骗了,可他却知道这俩人没安好心
不就是怕他抢了娘的宠爱,故意想排挤他妈
他可不能走
孟华转头就找了一处矮墙,准备爬进去,可墙上上冻了,他爬了好几次都摔了下来。
“娘你叫大哥二哥铲雪,放我进去”孟华无能大吼。
甄臻挑眉,一声叹息“雪下这么大,你大哥二哥有心无力”
“娘,你不疼我”
“儿呀娘怎么会不疼你呢像你说的那样,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在外头受冻,娘这心里很不好受可是能怎么办呢天寒地冻的,这雪一时铲不完,娘只能一边痛心一边忍痛,让您关在门外了不过你放心,娘心里会想着你念着你,明早就督促你哥替你铲雪,争取后天之前把雪铲完,让你进屋”
甄臻说完,披着衣服,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大国和孟二勇很欢乐,故意说“三弟啊哥哥们真舍不得你受冻你等着,等哥睡一觉就放门让你进来”
孟华气得哐哐踹门,叫甄臻一声吼给镇住了。
倒不是她故意针对这反派儿子,只是这年头的雪实在下的太大,随随便便就一人高,把门堵住了,一时半会是铲不完的,总不能为了便宜儿子,叫全家都不睡觉起来铲雪吧
不现实不说,万一冻出病来也不值当。
再说进不来就找地方将就一晚呗,儿子有什么好惯着的
甄臻一个人睡,终于可以盖羽绒被了,昨天盖两床棉花被差点没把她压死,她裹好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一夜好眠,梦都没做一个,甄臻表示很开心。
起床后她照例先去看二丫。
二丫真是见风长,一天一个样,焦蕙兰月子里吃得好,奶水也足,月子里就把二丫养的白白胖胖。
甄臻觉得焦蕙兰和二丫许久没洗澡,屋子里有股味儿,可天气冷,大人和孩子都不能轻易洗澡,怕冻出病来,只能熬到开春再说了。
她走出门,“雪铲完了吗”
“还没呢,娘”孟大国和孟二勇都在忙活,陶爱红在门边上嗑瓜子。
甄臻进屋烧火,想烧点热水洗脸,结果又被烟熏得眼睛通红。
甄臻无语望天,烧火为什么那么难呢她堂堂名校毕业生,那么难的论文都写完了,竟然不会烧火
等孟华狂怒进门,就见他娘像是一夜没睡,眼睛红的像兔子,表情充满批判和自我批评,眼神忧伤地注视着自己,显然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这是一个为儿子整夜未眠的好母亲娘还是爱他的
甄臻被雪绊了一下,脚步踉跄,“儿呀你受苦了”
娘急得都站不稳了
孟华瞬间没那么气了,转头就看到陶爱红嗑了一地的瓜子。
他怒道“瓜子好嗑吗好吃懒做的天天就知道吃”
陶爱红被骂的一脸懵,她嗑瓜子而已,招谁惹谁了
“娘你看看三弟什么人呀我好歹是他二嫂,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哎你三弟这人就是喜欢说实话”甄臻叹息一声。
陶爱红
中午时,孟老太和孟老太爹来看二丫,见二丫长得白白胖胖,再看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焦蕙兰也养的不错,知道甄桂芝没亏待儿媳孙女,对她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他们前脚刚走,焦蕙兰的父母就来了,按照坝头村的习俗,孩子出生12天,娘家是要来送东西的,焦家当时没来人,焦蕙兰面上挂不住,甄臻也没说什么,还安慰了她几句。
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焦家终于来人了,却是两手空空,连包挂面馓子都没舍得带。
“大丫她奶,我家蕙兰没用,又没能给你们老孟家生个孙子”
焦蕙兰的母亲比甄臻大不了几岁,皮肤却干的像木柴,三白眼,看人时总是眼珠滴溜,一副算计模样,让人心生恶感。
甄臻笑笑,“亲家母你说这话不是埋汰我蕙兰是我儿媳,生的是我孟家的后代,不论男女我都喜欢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儿子就是儿子,女儿就是女儿,我们家蕙兰没用就是没用,这要是我儿媳妇,生了两胎还是丫头片子,我是一刻都不能忍的肯定是要用棍子把她赶回娘家去你没这么做,是你仁慈蕙兰摊上你这样的婆婆是她福气好”
这话叫甄臻怎么接
焦母说完这一番话,就进了女儿房间,一看到焦蕙兰屋里的炉子上烧着一锅鸡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婆婆竟然舍得让你吃鸡汤你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吃这么好可怜你娘在家里没吃没喝,你嫂子生完孩子只能吃糠,全家人差点饿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竟然躺在床上,喝着鸡汤,什么事不干,只管享福”焦母三白眼一翻,就骂上了。
焦蕙兰从小被打骂着长大的,一见到她娘就害怕。
“娘,我坐月子呢肯定要躺在床上的。”
“坐月子想当初我寒冬腊月生下你哥,没吃没喝的,还得去外头干农活,挖红薯,那过得叫什么日子啊你倒好,生了个丫头片子,就敢躺在这等人伺候,你脸怎么那么大我要是你倒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焦蕙兰被骂的垂下头。
记事以来她娘就喜欢说这种话,反复念叨自己年轻时的苦难,说自己受了多少苦,说焦奶奶对她多不好,让她很有负疚感。偶尔焦蕙兰只是吃一块糖,就被她骂的好像犯了天大的过错
每次见面,焦蕙兰都得攒点钱供着她,否则娘就会一直骂她狼心狗肺。
时间久了,焦蕙兰很怕见到她。
“娘,我婆婆不在乎我生的是不是女儿,她炖鸡汤,炖鱼汤,叫我一天吃好几个红糖滚鸡蛋,顿顿有馒头有面,生怕我累着饿着她跟别的娘不一样,哪怕我生了女儿也疼我,对我好”焦蕙兰低声说。
“什么你竟然吃的这么好啧啧啧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竟敢在婆家吃这么多好东西,这要换成你大嫂,早就叫我赶出门了你这个挨千刀的,竟敢这么糟蹋好东西我可告诉你,你不配吃这么好,回头你婆婆给你好东西,你都要留下来交给娘,让娘拿回去给你外甥吃”
焦母嘱咐道,又转头看向屋里,“娘这次来,你打算给娘什么好东西带回去挂面有的吧红糖有的吧鸡汤也别吃了,叫我连汤带水端回去。”
甄臻听到动静来看个究竟,一出门就见陶爱红趴在大房门口偷听。
“好听吗”甄臻微笑。
陶爱红被吓得一哆嗦,嘴里的瓜子都掉了,“娘呵呵呵,我就是路过,随便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