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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贼!放开!”
米莎用力蹬着地面,试图摆脱被拖往木枷的命运,她的双手在拼命挣扎中一通乱抓,两个守卫的手背甚至脸上都让这个“疯女人”留下了一道道难看的红痕,被彻底惹毛了的守卫便用更加激烈野蛮的动作来回应她,各种不堪入耳的骂词也脱口而出。这副不雅的场面让广场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也让伊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米莎不能被枷在广场上示众!伊蔻想到。但是他该怎么呢?
伊蔻四下环顾,正巧看见自己要找的治安官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个人明显留意到了广场上的小小混乱,正摇着头走向自己的办公地点,伊蔻看准时机从侧面拦住了他。
“请留步,长官。”
头发已有些花白的治安官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他认出了伊蔻,但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结识这个平民的。
“你是?”他稍稍挥退了保镖问道。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曾给您送过一封信。”
“喔!我想起来了,你是白麻雀。那桩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凶手是个法师,他在城外被刺客们干掉了。”伊蔻把法师的真实死因模糊了一下。
“这件事证据确凿吗?”
“现场没留下什么证据,不过我以谐音的名誉担保,整件事都如我亲眼所见。对了,您不猜猜我又带什么来了吗?”
治安官瞧见伊蔻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禁会意地笑道:“是不是亲爱的萝丝又让你给我带信了?”
伊蔻从怀里取出了信件,但他并没有忙着把信件交付给对方,而是将视线投到了米莎的身上……
此时,米莎的双手已经被锁了起来,就在两个守卫抓着米莎的头发又按着她的脑袋拼命往木枷里套的时候,一阵低沉的咳嗽声让他们停下了动作。守卫们抬起头来,他们有些诧异地发现出声打断他俩的居然是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长官。
“这姑娘怎么了?为什么要枷她?”治安官语气平淡地问道。
在他的身后,和保镖站在一块的伊蔻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然而米莎就像不认识他似的毫无反应。
“长官,她是个贼!”
“她偷走什么财物了吗?”
“我们发现她在治安厅里鬼鬼祟祟地东翻西看……”
“我没偷东西!”米莎喊道。
治安官皱了皱眉头。
“她到底有没有偷东西?想清楚了再回答。”
两个守卫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米莎,有些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没有。”
“行了,你们也算是尽忠职守,把她放了,然后就没你们的事了。”治安官吩咐道。
长官的话让两个守卫松了口气,这两人毫不迟疑地释放了米莎,随后一刻也没有多待地匆忙告辞离去。
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在自己的视野中完全消失,米莎突然间情绪崩溃了,她一边想要露出感激的微笑,一边却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这幅表情让伊蔻内疚极了,他靠近米莎,情不自禁地想替这个天真的姑娘抹掉脸上的泪水,然而米莎却一下子把伊蔻推了开去。
“米莎?”伊蔻吃惊地轻呼道。
这声轻呼让眼前的姑娘放下了一脸防备的表情,她打量了伊蔻好一会儿,又看了看帮了自己大忙的治安官,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
“对不起……我一时,没认出你来……”米莎失魂落魄地说道。
伊蔻惊呆了,就在这么近的距离,米莎竟还是没能认出自己。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伊蔻如愿以偿地接触到了和劳瑞德有关的资料,治安官留给他们翻阅档案的时间很短,但是有米莎在,这一切都不成问题,档案中列出的所有人名、时间和地点都被这个姑娘一一记在了心里,他们顺便还查了下相关人员的底细,结果发现劳瑞德的仕途简直幸运的匪夷所思,所有妨碍他的人不是遇到了意外就是牵扯进了各种案件,比方说七年前的天大恶行。看来,阿卡奇随口透露的那句话—“总督阁下是被淬魔匕首扶持上来的”,绝对不是一句玩笑。
遗憾的是,这些东西仍然不够伊蔻拼凑出阿卡奇憎恨总督的真实原因。他揉了揉额头,放下米莎默写给自己的另一张纸说道:“谢谢你。”
“伊蔻,还记得那回你问我为什么独独不谈他人的长相吗?”
沉默了许久的米莎望着悬挂在旅店大堂外的风铃突然问道。
“我以为你不想谈这个。”
伊蔻微笑道:“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乐意当个听众。”
“其实,我区分不了人们的长相。”
米莎耸了耸肩肩膀……
从猫耳旅店返回图书馆的路上,伊蔻的心情一直有些沉重,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功夫内疚了,卢斯曼朝他告状,跟他说阿卡奇又攻击了奥拉,这个向导气愤不已的表示,该好好地饿一饿那个刺客。伊蔻叹了口气,他托着餐盘走进阿卡奇的房间,只见自己的这位精灵同胞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望着窗外。
“可以在这儿坐一会儿吗?”伊蔻放下食物说道。
“你想跟我说话,是不是还要同这所房子的主人打个招呼?”阿卡奇回头讽刺道。
“这我倒没有想过,看来是我考虑不周。”
伊蔻苦笑着拖过茶几旁的椅子坐下,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阿卡奇将食物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这才慢慢地说出了来意。
“来谈谈你的事吧,关于你想解决的那个总督。”
阿卡奇不置一词地看着面前的餐盘,手上盛舀食物的动作因为伊蔻要说的内容不知不觉地有所放慢。
“我去调查了一下你关心的那个总督。你说的没错!他的身后有淬魔匕首的影子……一路上踩着别人爬得飞快,如果单纯从正义角度出发的话,劳瑞德的确该死。但是……”
伊蔻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
“这个人并没有威胁到艾拉达,如果我们贸然向他发动攻击的话,可能会对这里的白麻雀甚至远方的艾拉达带来难以顸料的后果。”
听了伊蔻的解释,阿卡奇无声地笑了笑。他本来就不指望有谁能替自己复仇,之所以会向几个白麻雀开出条件,不过是逗他们一下而已。
“那么说,如果有人威胁到艾拉达的话,你们就会出手干掉他啰?”阿卡奇突发奇想般地问道。
他的脸上挂着不负责任的浅笑,而伊蔻的神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可能,但是毁灭他人永远是我们最后的选择,否则我们就会和淬魔匕首无异!”
这个回答让阿卡奇冷笑了两声。他推开盘子,接着别过头又看起了窗外。
“阿卡奇,劳瑞德挤掉前任总督的契机和天大恶行直接相关,你真的为了一些权贵的私欲谋杀了数个孕妇和幼儿吗?”在一阵沉默后,伊蔻突然问道。
“七个孕妇和十个幼儿。是的,我杀过幼儿。”阿卡奇不加思索地答道。
“阿卡奇,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这些话?你没有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对不对,是不是应该有别人为此负责?”伊蔻追问道。
“你不是想说某种恶行会因为数字而发生改变吧?”
阿卡奇突然嗤笑了起来。在他心里的真实数字只有一,而且那次杀戮还是自己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带着善意的恶行,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孩子既虚弱又充满乞求的神色,这种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我想替你澄清不属于你的那些恶行,以此来替代你开出的条件。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在名誉上打击到那位总督,迫使他下台,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