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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好像听见小果宝的声音了。”迪恩蜷缩起来,裹紧衣服。
“这孩子,都出现幻觉了。”
北叔脱下自己的花衬衫披在迪恩肩上,自己光着膀子。
“叔叔,你……”
“没想到这山崖底下这么凉快,以后我们来这里避暑,还剩了空调钱。嘿,这个想法不错,迪恩快走。——就是蚊子有点多。”
迪恩跟在北叔身后,北叔上下搓着身子,迪恩心有不忍,“叔叔,你把衬衫穿上吧。”
“我一点都不冷,你披着吧。不信你看叔叔的肌肉!”北叔戳了戳自己手臂上松软的肥肉。
“叔叔有的是脂肪,你不用替叔叔担心。我们快走吧,我已经感觉到了温暖,前面一定有一座木屋,里面烧着滚烫香浓的热汤,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在搅拌着汤汁。”
迪恩戳了戳北叔,“叔叔快看前面。”
“干什么臭小子,你打断了我的美梦!前面有什么啊,前面……”
北叔愣在原地,使劲揉眼睛,直到双眼通红。
在他们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果真有一座木屋,透过烟囱冒出浓浓的白烟。
迪恩把衬衫递给北叔,“快穿上吧叔叔,说不定里面真的有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呢,你不穿衣服会吓坏她的。”
“臭小子,敢拿叔叔开涮!”北叔连忙穿好衬衫,“我的扣子没有扣错吧,你帮我看看领子折好没有?”
迪恩绕北叔三圈,帮他整理好衣服,“好了叔叔,我们走吧。”
“那么,侄子,跟紧叔叔。前面等待着我们的,指不定是什么呢。妖怪?魔鬼?我小镇北可不怕你。”
……
“警察叔叔,事情就是这样。”小果宝说。
面前的年轻警察收拾着文件,整个警察局只有这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小妹妹,我们已经下班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小盖丝突然一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现在两个,哦不,三个大活人就这样失踪了,你还只想着自己下班。”
年轻警察吓了一跳,也不恼,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11点半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不对,明天也不用来,失踪报案要等到72小时之后,你们后天再来吧。”
小果宝拼命拉走愤怒的小盖丝,“我们先回去吧。”
“你看他什么态度!明天我就投诉他!。”
年轻警察从屋子里探出头,“投诉去啊,整个小镇就三个警察,正好我也不想干了,你快点投诉我吧,谢谢啊。”
“想得美!”小盖丝转身大喊,“你就一辈子在这儿待着吧!”
小果宝撒手,“盖丝姐,你别闹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走,先去我家睡去。这件事,明天再想。”小盖丝拉起小果宝的手回家。
指针刚过12点,小果宝翻身小声说:“盖丝姐,已经到明天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了吧。盖丝姐?盖丝姐你睡着了吗?”
小盖丝翻身对着墙,默默用被子蒙住头。
……
迪恩跟在北叔身后,两人慢慢靠近木屋。木屋朝南开着一扇窗户,透出灯光。两人来到门口,北叔深吸口气,开始敲门。
“登登登……”敲门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显得如此突兀。北叔不禁心里打了个颤,迪恩攥紧了北叔的衣角。
屋子里有脚步声,“谁呀?”声音有些颤抖,是个女人的声音。
北叔和迪恩对视一眼,心安定了下来。
北叔清了清嗓子,十分绅士地说:“我和我的侄子迷路了,不小心闯进这里,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助一下我们这对可怜的叔侄呢?”
“这里可是山谷,你们怎么会迷路到这儿呢。”那个女人声音笑了笑,北叔的心都酥了。
话虽这么说,门却是打开了。
“实在是打扰了……”北叔话还未说完,愣在了原地。迪恩悄悄抬头看去,也愣住了。
开门的哪是什么女人,分明是一个体形瘦削、长有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那个男人见他俩愣在原地,笑道:“怎么了?进来呀。”
张口却是女人声音,就是刚刚和他俩说话的女人声音。
北叔后背瞬间被汗打湿,不敢动弹。
络腮男人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北叔仍怔在原地,挥手说:“来呀,怕什么,进来吧。”
北叔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进去了屋子,迪恩不敢说一句话,默默地跟在北叔后面。
木屋里倒也没几样家具,一张床摆在最里面,中间是四方桌,靠墙有几个小柜子。木屋内有块空地,用石头垒出个圈,里面燃着木柴,上面架着一口铁锅。
铁锅咕嘟咕嘟煮着不知什么东西,闻起来香气扑鼻。
络腮男人坐在桌旁,瞅见北叔身旁的迪恩。迪恩见他看着自己,朝北叔身后躲了躲。
“这就是你说的侄子?还挺害羞的。”络腮男人说。
不管从哪个地方看去,他都像一个正常的男人,可偏偏说话是女人声音,北叔还是接受不了。
看到两人难看的表情,络腮男人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怕,我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至于我的声音,自从变声过后,就一直是女人的声音。这些年来我一直饱受他人的歧视与侮辱,所以我才跑到山崖底,独自生活在这里。”
络腮男人仿佛想到了伤心的过往,眼角有些湿润。
“这么多年了,我拜访过无数的名医,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可都无济于事。我也认命了,只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怪物,行吗?”
络腮男人希冀地看着北叔和迪恩,迪恩被感动到了,北叔也稍稍放下心中的戒备。开口询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阿花就好了。”阿花笑着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煮了汤,快来喝点吧。山谷很冷,来烤烤火。”
“好好。”迪恩小声对北叔说:“没看出来他还挺热情。”
“小心点,我还是怀疑他的身份。”北叔叮嘱迪恩。
阿花盛好三碗汤,递给北叔和迪恩。
“多喝点,小朋友,我做的汤很好喝的。”
迪恩感觉怪怪的,接过汤,尴尬地笑了笑。
阿花见北叔怀疑地看着自己,补充说:“我这个人呐,最喜欢孩子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我的影子,岁月催人老啊。”
“在这里,我才是最老的那一个。”北叔说。
阿花笑说:“那你也是老当益壮啊。来,喝汤。”
阿花悄悄观察北叔和迪恩都喝下了汤,自己才一口喝完。
“喝汤……喝汤好啊……”
“好喝吗?”阿花热切地问。
迪恩苦着脸说:“好喝,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阿花显得异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