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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傅沅淑提了想让怀仪长公主解救宋唯昭一事,王氏果真将长公主请到了伯爵府来。
李宓早已看出王氏和傅沅淑都不喜漓阳王府,甚合自己心意,倒是乐意到伯爵府做客,一来二去的竟与傅沅淑处得十分要好。
傅沅淑接近李宓的目的很明确,可不是为了拯救伯爵府,仅是希望她能代替长姐揭发宋唯昭投敌,所以每次长公主入府便要刻意将她带到自己院里去玩耍闲聊许久。
对此,宋镶很是担忧,不下一次的劝说王氏少与长公主往来。
王氏如今是铁了心的想靠李宓迎回儿子,哪肯听劝,反而是叮嘱儿媳好生招待长公主。
她心里门清,放眼整个云都城,如今能救儿子的怕是也只有李宓了,总不能指着漓阳王府吧。
陆琛和叶知澜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她自然清楚,许是能够做到一言九鼎,可那夫妇二人当初搭救傅家便要了他们一个女儿,这伯爵府里哪有什么入得了他们眼的。
而李宓仗着自己身份尊贵,愿意结交伯爵府便是给了莫大的殊荣,入了几次府后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伯爵府的主人,每次一来不经通传就直奔傅沅淑的闺房。
傅沅淑瞧着时机已经成熟,这日趁着长公主入府前故意将宋唯昭那块贴身的玉佩和血书放到了枕席下面,之后大大咧咧的去了王氏院里陪她叙话。
李宓到了伯爵府和往常一样直接去了傅沅淑的房里,见屋子里没人,便自己个儿先在寝房里随意转悠,等着世子夫人回来。
端坐在傅沅淑的床榻边静静打量了遍四处,不经意低头去看,正好瞧见枕席下面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掀开枕席大致瞟了眼所藏之物,立刻认出了那块皇帝赠与宋唯昭的玉佩。
李宓若有所思的拾起玉佩先看了眼,目光随之瞥向了压在玉佩下方的血书。
沉吟片刻后,见四下里无人,直接拿起血书打开细看了遍信中内容。
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宋唯昭竟然还活着?”
她一脸错愕的捧着血书,颇有些气愤:“好你个宋唯昭,我皇弟待你不薄,你竟敢投敌,还娶了敌国公主为妻。”
想到此处,她一刻不敢在伯爵府多做停留,藏起玉佩和血书急匆匆的就出了府去。
王氏得知长公主又来家中做客,心中自然欢喜,拉着儿媳手挽手的就一道出门去迎长公主,可才走到后院廊坊里,便听小厮来报:“启禀夫人,少夫人,长公主她走了。”
“这......”
王氏很是茫然的看儿媳。
“许是宫里有事,长公主急着赶回去吧。”
傅沅淑佯装不知缘由,笑着安慰王氏。
王氏也没怀疑,悻悻的颔首道:“该是如此。”
随后便吩咐儿媳回自己院里歇息了。
傅沅淑回到寝房里察看了眼枕席下的东西,直到确认不见时,面上随即露出阴恻恻的笑意,忙将早已整理好的包裹交到花冉手里,悄声吩咐道:“拿着这些东西立刻出府去,到表哥家中等我。”
说完,又肃声叮嘱了句:“记住,不要叫人察觉。”
花冉接过沉甸甸的包袱,那里面皆是傅沅淑换好的金元宝、金条和首饰之类的硬通货。
瞧着自家小姐一脸急切,花冉也不敢迟疑,连忙藏好包裹匆匆出了府去。
不肖时,就有顺天府和刑部的官员领着皇城的军队闯入了昌平伯爵府。
一列列军士将伯爵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不知情形的护院前去阻拦,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直接叫领头的将领手起刀落砍翻在了院中。
自此,无人敢再反抗,纷纷蹲下身去,任凭抄家的军士在府里肆意横行。
王氏和傅沅淑带着家眷闻讯赶出,才露面便立刻叫军士们围了起来。
“宋唯昭通敌卖国,陛下有旨,除傅家之女外,昌平伯爵府满门尽数捉拿下狱。”
顺天府府尹将手中圣旨往上一举,肃穆无比的大喝一声:“即刻查封昌平伯爵府。”
一时间,伯爵府上下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傅沅淑装得很是困惑,被军士们强行拖往一旁,一个劲啼哭着问王氏。
王氏哪里知晓是何缘故,仔细回想着方才长公主匆匆离去一事,心里大概有了数。
“淑儿,那些东西你可是藏好了的?”,她迫不及待的问。
“嗯。”,傅沅淑重重的点头:“儿媳一直妥善保管着。”
她心知这事即便是公爹、婆母察觉到什么也没机会再与自己置喙。
再想到皇帝并没有捉拿自己下狱,她心头更是好一阵窃喜。
要知上一世,长姐可是一同被押入了大狱,是公爹在狱中求着故人托父亲求情才将她放了出来。
咳,自己果然好命,重来一世已是幸运,就连上天也不忍她多受苦。
如此,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皇天后土,定要说服宋唯昭杀回云都,夺得皇位,全了自己这一世的心愿。
那时,昌平伯爵府的今日就是漓阳王府的下场。
她定要看着陆临初那混账东西和长姐跪在自己面前惨兮兮的求饶。
而宋镶近几日一直在设法营救儿子,今日也是拜访了一位故友察觉无望,焦头烂额的刚回到府上,就被门外的军士们押了进来。
看着院里的情形,他悄声问了句王氏,得知长公主来过府上,不用多想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否则,顺天府和刑部不可能无凭无据的来府上拿人。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只怪自己没听世子妃的劝告,怪自己一时心软没有督促夫人儿媳毁了那些凭证。
“沅淑,那封休书虽已撕毁,可唯昭信中已经言明,赐了你休书,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宋家人,快些回傅家去吧。”
宋镶郑重的叮嘱道:“我与你母亲不能再护佑你了,你自己好生珍重。”
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番话,也算是彻底的与她撇清了干系,不叫官差为难。
傅沅淑却还想在顺天府和刑部官员面前上演一场深情戏码,不停的摇头哽咽:“不,儿媳绝不独活,哪怕是死也要陪着父亲、母亲。”
“淑儿你糊涂。”
王氏虽不清楚李宓是如何寻到那两样东西的,可这事终究是自己一念之差带来的恶果,儿媳是无辜的。
她立刻对官员们请求道:“府尹、尚书二位大人,陛下既已下旨对傅家小姐网开一面,还请诸位通融,带她出府去。”
低头瞥了眼膝下幼女,她已是没了法子,只得含泪护着幼女扭过身去。
“父亲,母亲,儿媳定会设法救你们的。”
傅沅淑哭哭啼啼的被人架了出去,回眸瞧着满院上下数十口人,那一张张熟悉而又慈善的面孔终是让她没敢多看。
在伯爵府数月时光,他们待自己都是极好的,可这也怨不得自己,要怪就只怪宋唯昭有改朝换代的宿命,怪惠帝度量狭小,怪这天道弄人。
“各位请走好,我傅沅淑重返云都之日,定会替你们屠尽李氏皇族,报得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