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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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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临初从容起身,被宫人们带走前却先是将傅归云搀扶了起来,肃声说道:“我绝不会欠你半点人情,你填补的银子本世子会一文不少的还给你。”

    “多谢。”

    傅归云悬着的心随之松了口气,目送着他“慷慨就义”。

    不肖时,院子里清晰的传来杖责声音。

    所有人就静静的凝视着世子被狠狠责打了五十板子,而叶知澜自始至终只呆呆的望着外面,眼皮都未曾眨闪一下。

    众人此时的心里都跟块明镜似的:

    王妃的心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柔软了。

    待得用完刑,差人送走世子,又斥退了宫人奴仆们,叶知澜这才收了怒容,连忙将傅归云留了下来。

    “你这傻孩子,怎能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去给那孽障填补亏空?”

    叶知澜心里虽然感动,可陆家从来不占人便宜,尤其是女眷的嫁妆。

    “事出紧急,儿媳唯恐母妃跟着担忧,所以擅自做了主张,银子事小,违背了父王王令,儿媳深感愧疚。”

    傅归云也知王妃方才并非真的责备自己,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解释了番。

    叶知澜自也清楚王爷的心思,就是想用此事赢得儿媳在儿子心头的地位。

    可她万没想到儿媳竟如此憨实。

    “你呀分明就是最受委屈的那个,却不得已还要跟着那孽障一道被拖累。”

    再想到方才在堂上对她的责备,叶知澜此刻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姜嬷嬷,你去将早些年先帝爷赏赐的那盒陀越南珠寻来。”

    叶知澜紧握着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当年你父王封王时,先帝赐那陀越南珠给母妃镶嵌珠翠七翟冠,母妃嫌那翟冠太沉,便将这盒南珠留了下来,如今你拿去正好点缀首饰用。”

    陀越南珠可谓是南珠中的极品,自大康立国以来,与南国各方势力一直水火不容,此物便成了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傅归云做太后时,曾想寻些上好的南珠新制顶凤冠,一直未偿夙愿,没想到今日竟从婆母这里满足了前世欠下的虚荣心。

    看着姜嬷嬷小心翼翼递上来的那盒珠子,颗颗饱满光滑、细腻圆润,金黄的色泽看得人心花怒放的。

    “好好收着。”

    怕她打扮得再同往日那般太过素雅,叶知澜轻拍着她肩膀叮嘱道:“你是王府的世子妃,莫要总想着替父王、母妃节省。”

    “多谢母妃。”

    傅归云本也没觉得受了多大委屈,不过是三个月月俸而已。

    即使是那三万两银子真给陆临初填了进去也算不得什么。

    婆母如此这般,反倒是让她显得过意不去了。

    而叶知澜今日也算是看出那孽障并非铁石心肠,对儿媳好歹是存了些怜惜之心的。

    都说日久见人心,她倒不愁这混账东西不被儿媳的宽厚仁慈所感化。

    想到此,叶知澜温声嘱托道:“初儿这次该是识得了人心险恶,云儿你且对他多些耐心,母妃相信他早晚会只将你装进心里去的。”

    “嗯。”

    傅归云抿唇浅笑着,轻应了声,同王妃又叙了会话,这才领着奴仆们回了储贤宫去。

    而宣城一事也好巧不巧的传入了皇宫大内。

    惠帝得知是又好气又好笑。

    “陆临初这纨绔子当真是无可救药了,竟为了个卑贱丫头如此大费周章。”

    御书房内,惠帝慢悠悠踱着步子:“得亏是朕没将皇姐下嫁于他,否则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笑话来。”

    蓦的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傅家那位小姐。”

    “谁说不是呢。”

    老太监胡安娓娓细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听说陆世子此次不仅为那云苓姑娘一掷千金,还准备大办烟花秀,若不是漓阳王下令断了陆世子的银俸,昨儿个宣城的夜指不定有多热闹,偏偏傅家的小姐还傻乎乎拿了自己嫁妆银子去给陆世子填风月债。”

    “的确是个傻女人。”

    惠帝无语的笑道:“傅家那两个丫头都是随了她们父亲,唯唯诺诺的,朕听闻傅二小姐竟主动求着去昌平伯爵府守节,要不是傅侍郎自己个儿同意,朕倒有些为难了。”

    想了片刻,他再无疑虑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是些成不了气候的,你替朕去漓阳王北府传道旨意,年底允陆世子携家眷南归吧,省得陆琛那老东西觉得朕留着他傻儿子在京中有所图谋。”

    “漓阳王是头猛虎,陛下果真想要就此放虎归山?”

    胡安心头总觉不妥:“陛下可要再斟酌斟酌?”

    “如今北境不稳,朕就是要这老东西放开手脚到南边狠狠的吼上一吼。”

    惠帝此时已然不将漓阳王府放在眼里。

    纵然陆琛再有本事,等他那傻儿子承袭王位,整个江左迟早败在他手上。

    可念及陆临初,他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

    “陆家那蠢东西不就是想看场烟花嘛,朕给他,也不必去那百里外的宣城,就在这云都城里风风光光的给他办一场。”

    目光阴恻恻的瞥了眼胡安,惠帝似有深意的问道:“你说到时陆临初是带着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赴宴还是府上那贱婢?”

    胡安猜出皇帝是想让陆世子在离京前出尽洋相,不觉幽幽笑了起来。

    “老奴听闻漓阳王妃病得不轻,前阵子世子妃归宁时叫云苓姑娘当街拦了车驾,老王妃得知便已气得见了血。”

    微微思忖一番,他笑容更显肆意:“倘若这次陆世子当着陛下和满朝勋贵的面做出离经叛道之事,老王妃怕真是要活活给气死。”

    “如此,岂不正好。”

    惠帝计从心来:“叶知澜在叶家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没了叶知澜的叶、陆两家,还能持续多久的同盟关系?”

    两人相视一笑,惠帝当即下令:“传旨,三日后于华江池畔大办春日宴,既为南征将士祈福,也贺漓阳王世子、世子妃新婚之喜。”

    胡安即刻去漓阳王府传了旨,接旨的是叶知澜和傅归云。

    得知皇帝已经准允王府家眷年前南归,傅归云心里的欢喜可不比婆母少。

    她知,这事也离不开陆临初在宣城的那一闹。

    虽然过程不是他想要的,可结果总是好的,送婆母回宫安歇后,就立刻差程奎去玉容居告知了皇帝下的圣旨。

    府医刚为小公子把完脉,又忙着替陆临初检查杖伤。

    程奎赶来传旨时,云苓和府医正在为陆临初擦拭疮药。

    闻听这天大的好消息,陆临初兴奋的直接坐了起来。

    “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回漓阳了。”

    想到在京中所受的憋闷,陆临初高兴得将云苓搂在了怀里。

    “我就说陛下最是器重世子了。”

    能回漓阳,云苓自然也高兴,可让她更高兴的却是第二道圣旨。

    “陛下知道我们在宣城受了委屈,特意下旨弥补,竟还要专程为我补办烟花秀,陛下当真是有心了。”

    沾沾自喜的抓着陆临初胳膊,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临初,你说我到时候应该穿什么衣服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