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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冰冷的神情，就像一汪冰泉突然浇在她头上，让她从头凉到脚。</p>
“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p>
眼前的一幕骤然刺入眼帘，让秦漠寒紧绷了整夜的神经骤然绷断。</p>
他冷冷地盯着眼前姿态不雅的男女，自嘲一笑。</p>
秦漠寒，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差点弑君。</p>
叶贞从未见过秦漠寒这样的眼神。</p>
那是死一般的寂灭，也是希望成灰的虚无，让她连呼吸都忘了。</p>
“……”</p>
叶贞的异样让权野微微皱眉，他反手揽住叶贞，半抱着她起身，又挥手用薄毯盖住了她的狼狈。</p>
“寒王何事？”权野把玩着叶贞的发丝，扬眉。</p>
权野的话让叶贞从那一眼的冰寒中回神，想从男人怀中挣脱，却被他锁紧了腰。</p>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秦漠寒眸中冷意更深，他忍着心中怒火，微微挥手，他身后的宫人便呈上了一个锦盒。</p>
“使臣畏寒，这是父皇御赐的熊胆。”</p>
权野点头：“多谢大应皇帝陛下，如此厚待，让在下惶恐。”</p>
“使臣是贵客，言重。”</p>
秦漠寒微微颔首，毫无感情的目光便落在了叶贞身上，轻蔑却又冷漠。</p>
“叶小姐，好好伺候使臣，莫让他败兴。”</p>
“……”</p>
这些话，这半月来叶贞早已听惯了。</p>
原以为从秦漠寒嘴里说出来也一样，可心口的钝痛却提醒着她的自欺欺人。</p>
叶贞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凌迟般的痛楚，她靠在权野怀中，听见自己用餍足的声音道。</p>
“使臣觉得，我伺候得好吗？”</p>
权野捏着她的下巴，宠溺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p>
“自然，蓁儿对我是独一无二的。”</p>
独一无二。</p>
叶贞轻笑一声，转而看向秦漠寒，声音清浅：“如殿下所见，使臣很满意。”</p>
秦漠寒瞳孔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胸口泛起刺痛，声音却是冷漠：“那便再好不过。”</p>
帐中气氛凝滞，而此时一抹俏丽的身影却闯进了帐中。</p>
“漠寒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昭阳好找！”</p>
“怎么了？我的小昭阳。”</p>
秦漠寒脸上的冰寒瞬间消融，看着昭阳的眸子里满是暖意，同方才的冷漠大相径庭。</p>
“漠寒哥哥……”</p>
昭阳被这笑容惊艳，痴痴地凝视着他：“你笑起来真好看。”</p>
秦漠寒轻抚昭阳的发丝，刮了刮她的鼻尖，眼中也只看得见昭阳一人。</p>
“那以后，漠寒哥哥，就只笑给你一个人看。”</p>
“好，以后你只准笑给我一个人看，拉勾！”</p>
昭阳兴高采烈，朝他伸出手指。</p>
而秦漠寒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叶贞，却是扬眉一笑，回应了昭阳：“拉勾。”</p>
清晨的阳光从帐外射入，照的叶贞眼睛有些刺疼。</p>
金色的阳光照在紧扣的手指上，在地上投射出了倒影。</p>
叶贞怔怔地瞧着那倒影出神，有些恍然。</p>
这倒影，还真像同心结，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p>
如同这眼前的一对璧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p>
叶贞扯了扯唇角，注视着那倒影，看的眼都涩了，也还是固执地看着。</p>
渐渐的，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掌遮住了视线。</p>
“郡主，你若再不走，便别走了。”权野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p>
昭阳背脊一寒，这才拉着秦漠寒撒娇：“漠寒哥哥，我们别打扰使臣和叶姐姐啦，我们去赏花好不好。”</p>
“都依你。”秦漠寒的声音依旧宠溺。</p>
昭阳甜甜一笑，挽着秦漠寒的胳膊走出帐中，而那银铃般的笑容，却让人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她的幸福。</p>
直到帐中彻底安静，权野才放下了遮住叶贞双眼的手。</p>
他以为叶蓁会哭，可实际上，他看到的却是她的笑。</p>
她笑的很好看，可权野却是心口一缩，戳了戳她的额头。</p>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p>
叶贞揉了揉僵硬的唇角，又朝他重新勾唇：“那这样？”</p>
“丑。”权野眉头皱得更深。</p>
“这样？”她又调整了一个弧度。</p>
“更丑。”权野突然伸出手，将她按进自己怀里。</p>
“笑都不会笑，哭一个给本王看看。”</p>
哭？</p>
叶贞从他怀中仰起头，依旧是笑着的。</p>
“哭多不好，笑才能让使臣开心。”</p>
权野胸口微闷，揽着她的手又紧了些。</p>
“可本王就喜欢看人哭，你既要让本王开心，自然是按着本王的喜好来。”</p>
“哭吧，你们大应多的是被本王吓哭的，你哭了，不丢人。”</p>
“……”</p>
叶贞听着男人如玩笑般的话，可不知怎么的，眼角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p>
被噬心蛊折磨的时候她没哭，被秦漠寒漠视的时候她也没哭，怎么现在就哭了呢？</p>
还是在权野面前，还是在这个她昔日宿敌面前……</p>
权野看着攥着自己的衣衫流泪，却是连半点哭声也发不出的女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p>
他厌恶女人的眼泪，可如今见着叶蓁流泪，却只觉得胸闷。</p>
他见过不少女人哭，或娇，或怜，或媚，或假，偏她，不哭，不嚎，甚至连抽泣声都没有，只是低着头。</p>
如果不是渗进他衣服里的冰凉，他甚至都察觉不到她在哭。</p>
可偏偏是这样的哭，却让权野闷的难受。</p>
“别哭了，不哭不闹的，叫什么哭？”</p>
“……”</p>
“都叫你别哭，怎么还哭？好了好了，我唱歌给你听，你听完可别再哭了。”</p>
权野不知道怎么哄人，只得凭着幼年时的记忆，唱他母亲曾经唱过的童谣。</p>
低哑的声线，甚至还有些不成调子，却意外的让叶贞的心平静下来，那些孤寂和脆弱，好像都在这歌声中被消弭了干净。</p>
一曲终了，叶贞望着权野，轻吐出两个字：“谢谢。”</p>
权野微愣，咳嗽一声，别开脸。</p>
“以后想哭，本王陪你。”男人挑眉：“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王妃。”</p>
“不可能。”</p>
“……你这女人，心也太硬了。”</p>
“嗯。”叶贞点头回道，看着权野的眼中却是笑意。</p>
权野被这笑意晃了神，这才道：“这笑，才像是笑。”</p>
帐中气氛缓和下来，而此时文帝帐中，早前派去调查叶贞身份的人正跪在他面前汇报。</p>
“禀陛下，这个叶蓁，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