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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材自动运输机已经安装好了,你把这个放进检材盘里,做基本封装,写好化验申请,放进角落里的铁箱子里,摁下按钮,铁箱子会沿着轨道自动运送到楼上化验室。铁箱子旁边贴了操作规程,你先看一遍,搞不明白说一声,我过来教你”齐海平看杨竹像是要去楼上送检材的样子,就好心提醒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法医中心的设施在逐步完善,他好心提醒道。
杨竹顺着齐法医指过去的方向走去,墙上的规程细致简洁,很容易就看懂,她照着流程一步一步操作。然后,将明河的腹部仔仔细细缝合好。由于她体内有弹片,无法做核磁共振,只能再加做超声波作为建模模型的材料。等完成这一切后,杨竹就在看着虚拟尸检的各项数据逐一显示在操控屏上。
“当时有反抗追逐啊,几个子弹射入角度都不同。”齐海平拎着废物篓子往污染区走去的时候,经过杨竹身边顺便看了一眼,直白地说。
子弹射入身体后的最终空腔与地平线形成的角度在操控屏上标注了出来,杨竹调出现场环境,从射入角度划出延长线,通过步幅估算出身高和手长,确定射击点。
“跟我和梁队推测的情形一致。”杨竹看到结果已经没有太多以外。
她想的是,对方到底从季明河手里抢走了什么东西。
季明河的手掌并不大,掌底到中指指尖16cm,大拇指边缘到小指根部8。3cm,她的手呈现半抓握的姿势,也就是说抓握的东西个头约为掌面至多一半大小,一般来说也就是名片、卡折、钥匙之类常用物品的样子。可是,在这个范围大小的东西浩如烟海,要怎么确定呢?
杨竹想来想去,决定先用紫外线做个表层扫描,她便把尸体推入临时冰库,关灯后打开了紫外线显微镜,在她的右手掌心出,有一个一厘米见方的方形位置呈现微弱土棕色。这让杨竹觉得有点不同寻常,这是铁离子在紫外线下显现的颜色。
“莫非是电子芯片?”杨竹在漆黑之中,自言自语。
可是季明河当时在总统套房,并不是处于一个工作环境,上哪儿去找个指甲盖大小的电子芯片握着。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杨竹又在显微镜下再看了一遍。转念一想,豁然开朗,这应该是一张类似于房卡的芯片卡,发光位置并不是位于掌心中部,而是位于食指根部的蚓状肌。按道理那么小的芯片只能被紧握成拳头藏在掌心,而名片大小的芯片卡则恰好让手掌处于一个半开放的抓握姿势,一般芯片也是镶嵌在塑料卡的左上方,那么当芯片与掌心接触时,铁元素与手掌汗液中的氯化钠等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形成了铁离子、三价铁盐等。
她舒了一口气,打开灯,出去把这个情况发信告知梁予安和大刘,希望他们去查一下酒店安保系统所使用的各种芯片卡,是否有丢失的情况。
完成了基本工作后,杨竹自己出来,脱下手套和防护服,问齐法医:“下班吗?”
“你先走吧!我还得忙活一下,这位的死因有点复杂,我还不好直接判断是高坠死。”齐法医说。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杨竹把防护服往废物篓里一扔,去盥洗台洗手。
“行,对了,系统里的基本尸检情况填了吗?”齐法医不放心地问。
“填了,我把自己名字签在助检栏,主检栏留给你了。”杨竹回答。由于她认识季明河和季重,这两具尸体她都不能以主检身份进行尸检,否则进入公诉流程有可能被检察官、律师、法官驳回或者要求回避重检。但是,认识归认识,杨竹与他们并没有利益关系,故而做基本的外观检查工作还是可以的。
“嗯,辛苦了。”齐法医没抬头,继续低着头探查内腔。
杨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法医中心大厅等岳迩下楼。
她想起见陶晨轶那一面的场景,无论她多么努力,那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她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有那样的生活,当他还是个孩子,就要背负杀戮的罪孽,直到死。
总是有一根弦绷得很紧,让她感觉到危险迫近。
岳迩下楼来后,两个人开车去吃饭,在淡溪街的北纬坐下后,两个人拿着菜单都不说话,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自己点自己喜欢吃的菜,两个人六个菜,竟都没考虑到对方。
等六盘菜摆满了桌子,两个人才发觉今天对方都不太对劲,可是谁都没说。
岳迩像往常一样,说点嘻嘻哈哈的冷笑话,杨竹则出于捧场随意笑笑。
晚上回家后,杨竹呆在书房里查资料,她准备把刘细妹的案子重新复盘,就在查阅当时获知的各种各样资料,现在知道杀刘细妹的人是陶晨轶,虽然知道了结果,在那个案件中颇为诡谲地跟季明河、马德林两个人物有关联,也和蒙哥马利实验室的超级腐生菌有关联。
岳迩在阳台上喂他的各种奇怪宝贝们,喂完了就带大太监出去散步。
杨竹一看时间,才九点钟他就出去遛大太监,比平时早了一两个小时,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注意力都集中在案卷上,也就没有开口问岳迩。
等岳迩回来后,就钻入卧室。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杨竹已经干完活,洗完澡后去他的卧室,一转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她感觉到了反常,急切地敲门,问:“岳迩,你在里面吗?”
“等下,等下!我穿条裤子。”岳迩回了话,过了足足一分钟才来开门。
杨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发现他依然穿着今天上班的衣服,连换都没换过,就问:“这裤子有必要穿两次?”
岳迩立刻察觉到杨竹的怀疑,又编了个谎话,说:“在……在看少儿不宜的片子,怕……怕你发现!”
“说实话!”杨竹双手抱着胸,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她现在对于任何隐瞒她的事情都有着极为强烈的反感,然而岳迩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装都装不像,她从他的表现力已经感觉出他有所隐瞒。
“能不能等我过些日子再告诉你!”岳迩纠结地恳求,他不想隐瞒杨竹,但是更加不敢告诉她实情。
杨竹把门一摔,重重关上,转身去了书房。
岳迩追出去,失落地站在门口扭了扭被反锁的门把手,他第一次看到杨竹这么生气,顿时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