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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昨晚在你那过了夜?!”
裴晏如面前,女子眸光剧颤,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薅起来她的衣袖,仔仔细细的翻看了好几遍,惊呼出声。
“侧妃娘娘……”一旁,惠翠小心翼翼出声。
三殿下虽不得陛下宠,但生母乃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在这处处谨慎人人精明的宫殿之中,无人敢提半句殿下相貌之事。
如今这位墨国公主得了殿下的宠,可算是在这北宫之中有了话语权。
“怎么可能……他明明不近女色的……”楼侧妃失魂落魄的松开裴晏如的手,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瞳孔泛空。
她自幼便欢喜三殿下,好不容易等到及笄之年,迫不及待让父亲进宫求陛下赐婚。
楼家乃正四品之家,不及那些一品人家尊贵,她只能成为侧妃,但她不介意,这么多年,这北宫三皇子府中,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她入宫后,陛下不是没想过要给殿下纳妾,但殿下都一一拒绝了。
她以为……她以为……殿下是不近女色才从不碰她的……
裴晏如收回手,眉眼微垂,瞅着面前女子又失落又不敢置信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就在几个时辰前,玉宁宫。
天蒙蒙亮时,宫人忙活起来,只听得严厉的女声低斥了声,“都小心些伺候。”
正是北宫中伺候的嬷嬷带着几个宫女朝着寝宫而来。
端着舆洗盆的,拿香皂毛巾的宫女鱼贯而入。
“噔”一声轻响,头猛的往下点了点,裴晏如睁开眸,不多时眼底恢复清明,低眸,自己还坐在椅子上。
无人越雷池一步。
随着宫女的脚步声临近,也惊醒了那侧靠在对面椅子上的男子。
战卿睁眼时,便看见那背对着自己的娇躯,她正低头脱了罗袜,亟亟的往榻上而去。
见状,他眉梢挑了下,正准备过去配和演场戏。
却见她张着双臂占据了整个床,压根没有位置给他,“?”
裴晏如凤眸微抬,自锦被中伸出一只手来,将外衫扔到地上,随即闭上眼睛。
战卿:“??”
还挺麻溜。
“你装作整理衣衫就行了。”就在战卿以为她真的准备入睡的时候,只见她嘴唇动了动,不缓不急地开了口。
战卿:“..........”
“将那底下的帕子拿给我。”他不冷不淡的开口。
底下的帕子?
裴晏如摸索了下,团了团扔给他,“麻烦三殿下了。”
战卿接住,盯了那阖着眸子的女子一眼,方咬破手指滴了点血上去,又递给她,只见一只纤细的手刷的伸出来,麻溜的又收回去,生怕碰到他似的。
战卿:“……”
恰在这时,“笃笃。”
嬷嬷敲了门,见里面没动静,回头低声嘱咐几个宫女动作放轻些,这才推开门。
在看见榻前那道白衣身影时,嬷嬷眼睛倏地瞪大。
殿下竟然真的同那公主同房了?
战卿正在穿外袍,似乎感觉到人来,将外袍穿好,掸了掸衣袍,侧脸,吩咐,“都出去,让公主多睡会儿。”
“可是殿下,三皇子妃今日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嬷嬷往榻上瞥了眼,目光钉在那扔在地上的大红外衫,话音顿止。
“本殿什么时候讲过礼仪?”战卿斜斜瞥过去一眼,嬷嬷登时没了话。
言外之意,我的人,也不必遵守规矩。
榻上设着白玉抱香枕,铺着软细蚕凉毯,舒软衾被将女子盖的严严实实。
自皇子成年后,便可在宫外建府居住,只有大型盛宴或突发情况时才在宫中留宿,因着生母得宠的缘故,三皇子战卿虽成年,但鲜少在宫外的皇子府住……在宫中也少住,同娘娘也不亲近。
这一回竟这般宠爱这墨国公主?
嬷嬷心下惊疑,但面上不敢多说,只应了声,便带着来时的宫女退了出去。
得赶紧去通报给贵妃娘娘才是。
待宫女们都走了,战卿收回视线,看着那假寐的人儿,嗓音很淡,“若是在宫中有什么不适应的,让你的丫鬟来书房寻我,我大多时候都在那。”
“……”裴晏如没开口,她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他说完便离开了。
她睁眼,只来得及捕捉到那消失在拐角的白色身影。
他确实和那些纨绔阴险的皇子不同。
思及此,裴晏如睨着面前从一脸失神再到一脸嫉妒的楼侧妃,也不算很难理解为什么那样容貌被毁的人还有死心塌地的忠实迷妹了。
“他的脸,是怎么伤的?”忽的,她开口。
或许,此人能是一个契机。
闻言,楼侧妃立刻收敛了神色,有些警惕的盯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殿下碰了你,你也别想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谁乐意踩你?
裴晏如翻了个白眼。
“喂,你!”对上那看智障的眼神,楼侧妃横眉冷竖,怒道,“我不告诉你!不会给你有伤害殿下的机会的!”
世人皆拿容貌刺伤殿下的心,就算殿下表面不在意,但哪里有人真的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无关男女。
明惜端这盘糕点同明心在一旁分着吃,顺便看着自家姑娘完胜这楼侧妃,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本来还以为肯定不好对付,没想到这侧妃智商不太高的亚子呀。
裴晏如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口,懒懒扫过去一眼,“你爱说不说。”
“你!!”气死她了!
楼侧妃腾的站起身,正走出几步,似又想到什么,转过头,冷冰冰的开口,“殿下生母乃是贵妃娘娘,但两人关系并不好,你可别拿了贵妃娘娘的东西拿回来给殿下用,若是害了殿下,我和你没完!”
说罢,女子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侧妃娘娘……您等等奴婢!”惠翠一愣,连忙跟上去。
裴晏如目送两人离开,两人一早听闻她爬起来就急匆匆的跑来,对着她的手又是看又是摸的。
看来这三皇子应早有预料。
“姑娘,奴婢瞧着那楼侧妃不像是什么坏人。”见两人走了,明惜把手中的空盘放下,走过来,替裴晏如斟了一杯茶,粉面桃腮的小脸露出笑容。
昨天寝宫里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心机深沉的女人,没想到才第二日,就全然变了个模样。
“你确定?”裴晏如轻笑了声,嗓音里没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