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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千:“.........是。”
元千应着,瞅过去一眼,话说的那么冷酷,有本事您别捏的毛笔那么紧呀,瞧着那骨节都泛白了呢。
门口,隔着雕花窗棂,听着从里头传出的低沉男声,裴晏如屈起的长指微顿,是他的声音。
不必同她说他在这。
是不想她来找他吗.......
裴晏如顿在原地,眼底的期待落空,垂下眸去,心底闷闷的,瞧着手心的物件。
到底还是晚了么。
罢了。
裴晏如微叹了口气,拢了拢衣袖,听到往这边来的脚步声,转身往回走。
元千推开门正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青色身影,阖上门的动作一顿,刚刚那是裴姑娘?
坏了。
元千复又推开门进去,但还不等他开口,对上那双骤冷的眸子,想说的话顿时被冻了回去,默默退出去,心里纳闷。
大人冲他瞪什么瞪?
裴晏如拖着步伐回到房间,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直到耳边传来轻唤声才回过神来,她微侧眸,侧脸清冷,“怎么了?”
明心还从未见过自家姑娘这般失魂落魄的神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头一紧,眼底酝出担忧,“姑娘,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同奴婢说,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裴晏如默了下,凝着面前满是担忧的眸子,单手撑在下颚,目光很淡,缓缓开了口,“明心可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明心眼睛微微扩大,唔了声,脑海中灵光一闪,“没,奴婢不曾喜欢过谁,但奴婢听明惜姐姐说,喜欢一个人要说好听的哄他,关心他,不能冷冷淡淡的。”
还好明惜姐姐同她说了,不然她定不能替姑娘分忧哩!
裴晏如小脸微顿:“..........”
冷、冷、淡、淡!
就差报我名儿了吧?
见她这般表情,明心揪紧了小手,垂下的眸子微转,看姑娘的表情....这么说似乎不够?
但明惜姐姐只同她说了那么多,剩下的只能自己发挥了。
于是乎,明心抬头,一本正经的道,“依奴婢看,心悦君兮君不知想来是不行的,喜欢那自然是要亲口告诉他的,那些街头话本里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想来爱情是很美好的,姑娘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应该大胆追求才是,奴婢去年七夕灯节逛街时瞧见那鹊桥上许多闺中女子都对心仪公子暗送秋波呢!”
大胆追求么。
裴晏如听着,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他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本官很高兴能成为你计划的一环”
“旁人自是没有阿泠好看。”
阿泠。
现在想来,他叫的也着实亲密了些。
裴晏如脸颊微热,心跳快了几分,又垂下眸去,他从前确实很少会说情话。
但这回却与从前截然不同,想来也是为她做了许多改变。
但她却......
“姑娘?”明心小心翼翼唤了声,怎么感觉她越说姑娘心情越不好?都怪她这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我没事,你下去吧。”裴晏如捏了捏眉心,轻声道。
—
泉城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很小,裴府名下的茶农大多是在安山底下的镇子里,因着安山地势得天独厚,是种茶的好地方。
待第二日天明,裴晏如便起身了,她今日上身穿了件烟粉色褙子,天方亮,但泉城温度不算很低,褙子料子很薄,内搭着浅绿抹胸,下搭了件绣花百褶裙,长发间以发带绑起来,穿上发簪,唇不点而朱,凤眸微垂,浑身气质清冷,美人如玉。
元千有晨练的习惯,同元安一同回来时一眼便瞧见了。
元安停了脚步,眼底难掩惊艳之色,不自觉叹了句,“裴姑娘好美呀。”
他刚感慨了句,下一秒,后脑勺挨了一下。
“虽然裴姑娘现在和大人闹矛盾了,但也不是你我二人可肖想的,听到了没!”元千绷起俊脸,一板一眼的劝诫。
元安撇嘴,“你当我傻呀。”
元千:“!!!”把你那看傻子的眼神收一收,削你昂!
裴晏如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却没看见他,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如果一直躲着她,那她怎么办呢。
二楼靠左的房间里,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沈于渊抿着唇看着女子落寞的神色,眼底漆黑一片,她来泉城本就是为了茶农一事,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又何必多想呢。
眼角余光注意到裴晏如上了马车,沈于渊嘴角轻扯出自嘲,阖上窗子。
马车渐渐远去,窗子不知何时,又开了一条缝出来。
“对了,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大人和裴姑娘闹矛盾了?闹啥矛盾了?裴姑娘那般温柔的人,怎么会同大人闹矛盾?”元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拽住正往客栈里走的元千,询问。
袖子被抓住,元千低头看那一眼浸满了汗水的爪子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汗渍,磨了磨后槽牙,很凶的扔下一句,“不知道。”
元安默默撒开手,看着少年背影走远,嘀咕了句,“凶什么凶,大不了给你洗了就是。”
暗卫队里,普遍都是沉默人,元安性子算是好的,很少有发火的时候,但元千就不同了,平日里看着贼好说话,但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元安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跟着往里头走,挠了挠脑袋,嘀咕,“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
安山底下,抬眼便是山,层层梯田蜿蜒而下,放眼望去,大片的茶树,正是采茶的时候,离得有些远,只能看见些妇人着粗布麻衣背着篓子的背影。
“姑娘,奴婢怎么瞧着这边有点不对劲呀。”明心驾着车,灵动的眸子四下去望,马车驶过的小道旁荒草丛生的,按照时间来说,她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村子了才对,为何还是这么荒凉。
没有人气。
裴晏如掀开帘子,目光扫过,眸光微闪了下。
到了田垄,前面便是村子,马车无法再前进,两人索性下了车,徒步朝村子里走。
裴府名下签订了契约的茶农早些年她见过几回,只有十几户人家,其中为首的便是吴家夫妇,作为交接人每年都会进京送茶。
来到一户挂着茶叶的的木屋外,裴晏如打量几眼,同京城的青瓦粉黛不同,房屋以木头建筑而成,只有屋檐上布上了瓦片,门上贴着红色褪色的窗花。
明心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