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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大,晃得夏鸿有些眩晕,缺氧的感觉让她对丁玺说话时喘不过起来。
“是啊......我感觉好像你很久都没回学校来,其实也才两三个月。”丁玺也有些局促,夏鸿的紧张让他也跟着不自在起来,两人说着话,神情都不太自然。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丁玺看着夏鸿,夏鸿回答他说:“我们系里的辅导员让我们回来收拾行李,让我们搬出来。”
“哦,你们住的10栋楼要装修重新格局,以后好容纳更多的学生,所以把你们先放到16栋去了......”丁玺也知道这个事。
“16栋?”夏鸿有些郁闷,“那不是已经废弃了的楼房吗?好久都没人住过了......”
丁玺叹了一声,说:“你们不是要毕业了吗?”
“是啊,要毕业了所以才难受,这不是人走茶凉吗?”夏鸿有些不忿。本来要毕业了对学校是充满眷恋之情的,但此刻又觉得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学校也看人办事,这里也没什么让人可留恋的。难怪以前的学长学姐们在毕业时总是愤怒地大吼:“不是我们上了大学,是大学上了我们!”
“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丁玺实事求是地说道,“今年好像扩招了,所以未雨绸缪。”
”是,主席英明!我去搬东西了!“夏鸿突然有些不想和丁玺多说话,她不喜欢和她打官腔的丁玺,虽然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在无理取闹。她就是不喜欢他这么跟她说话,他根本没有发现她心里的酸楚。丁玺属于她眷恋学校的一个重大理由,但是很快她就会见不到他了。
这个大学上的,很没意思,真的,很没意思。太阳晒得夏鸿的脸颊红扑扑的,可是她却觉得身上一点暖意也无。
“我帮你吧?”丁玺对夏鸿说道,他的眼睛看着夏鸿,很是黑亮,里面盛满了关切和诚恳。
“不用了,我的行李也不多。”但是夏鸿婉拒了丁玺,她一瘸一拐地就要回宿舍去,丁玺在后面叫住她:“你的脚?受伤了?”
“崴了。”夏鸿不想多说,咬着唇极力想走快,但丁玺跟在她后头,说,“你跟我还客套?你都扭伤了,还怎么扛东西啊?从10楼到16栋楼还有很长的路呢!”
夏鸿不吭声了,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想拒绝丁玺,但丁玺也不多话,只是跟上来,陪着她默默地往前走。丁玺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问夏鸿:“你还好吧?那天我听马教授说你......到公安局去了?”
夏鸿停住了脚,转过头看着丁玺,吃惊地问道:“马教授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是你们公司的人通知马教授。”丁玺说,“我正好跟着教授在做实验,所以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不过,没人接,我还挺担心的呢......”
夏鸿站立着,一言不发,丁玺站在她的身边,这才看到夏鸿脸上羞惭得绯红一片,那红晕直透到她的耳垂,他正要安慰她只要人没事就好,但接着他看到了让他心里猛地一颤的东西:夏鸿白皙的脖颈侧,竟然有两小块已经变成褐色的淤痕!他是过来人,知晓那淤痕应就是吻痕。
他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望着夏鸿的脖子发怔。夏鸿觉察到丁玺盯在她脖颈处异常的目光,连忙心虚地想掩住自己的脖子,早晨的时候她照镜子就已经发觉了,特意散下头发来遮掩那斑痕,但从丁玺突然变得暗淡的眼神,她知道他一经发现了。
夏鸿红着脸,想开口说什么,但鼻子却一阵发颤。
丁玺盯着夏鸿的脖子看了很久,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也不禁握成了拳手垂落在身侧。半响,他终于才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在冷静地问夏鸿:“那天晚上接电话的人,是你的同事吗?”
夏鸿沉默片刻,回答丁玺:“是。”
“还是我见过的那个人吗?”丁玺又问,握着的拳头更紧。
“是,”夏鸿继续回答道,声音却变得哽咽起来。丁玺沉默了许久,继续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夏鸿静默。
“你们那天晚上在一起了?”丁玺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夏鸿没回答,她抬手捂住垂泪的眼,也掩住惊慌中渐升的伤感情愫。
“看着我!不要遮眼!”丁玺蓦地将夏鸿的双手拉开,用力握在她的身体两侧,让她望住他,但在他们眼眸对望的瞬间却又错开。
原来,无法面对的,不止是她。
丁玺仿佛掉进一个漆黑的漩涡,噬骨的冰水顷刻将它没顶,恍惚中似又看到多年前他带着孟倩倩和夏鸿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曾以为最痛也就这样了。然而,此刻失了心才知道,那种疼痛根本不管什么。他究竟该恨夏鸿还是恨自己,抑或是难懂的命运?
他将她双手让给了那个男人!他握着夏鸿的手有些微颤。
夏鸿的手被丁玺握住,她抬起头,不看丁玺,她仰望着天空,想把自己眼中的泪光眨回去。天还是那么的蓝,校园还是那么静谧,身边的人还是那般温情,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面对丁玺的质问,她没有回应。她承认自己和吴思翰在一起,确实是有着某种报复的心态。她真想对丁玺说:“我不再眷恋你了,我有男朋友了,现在的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
但她说不出口。曾经在她的心底里,她一直想找一个人让他不顾一切地爱上她,就犹如当时的她对丁玺的迷恋一样,甚至更执着更坚定,这样她可以在丁玺面前炫耀。看看吧,你不爱我有人会爱我,而且是这样疯狂的爱我。
但是现在所有预想的事都发生了,她才觉自己的心里更加的痛,痛得她多看一眼丁玺都不能。她只觉得自己可恶,可笑,可恨。
她睁开了丁玺的手,尽量语气平淡地对丁玺说:“师兄,多谢你打电话给我,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去找辅导员了......”说着,她一瘸一拐地,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而且一路没有停止过。
夏鸿边走边小心地流着眼泪,她尽量不让过往的同学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再过两个人,她就不属于这里了,丁玺也将渐渐地从她的生命中淡去,也许她忘不了他,但她会把他放在生命中最隐私的角落,默默地祭奠,犹如最挚爱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