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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她挣脱被他抓住的手,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看着她肩上的伤,道,“你和我一起执行任务若出事,我还怎么混下去?”
不顾她的反抗,他拉住她径直走进了迷林。
青衫客带着青柯堂的手下追赶过来。
“二当家,他们进了迷失森林了!”
青衫客有些丧气的低头,却看到地上有一块白色令牌,上面刻着“木”字,便十分惊喜的将令牌捡起来。
“二当家,这是什么?”
青衫客冷笑道:“有了这个,我们可以顺利的将坏事都嫁祸给那木圣姑,我倒要看看当通天教的恶行世人皆知时,他们还能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他正洋洋得意之时,只见一道玄影掠过,一个玄衣男子背对着他们。白色令牌已落入那人之手,而青衫客的脖子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玄字魔将……杨……启……怜……”青衫客艰难的说出他的名字,便倒地而死。
杨启怜转过身,一张冷酷的脸泛出冷冷的表情。
他看见乔木和爱染离开,这时候出现不过是想替他们断了追兵罢了。他没能认出乔木的真实身份,却认出了爱染,脑海里浮现当日天牢劫走慕容父子的那个白素馨,根本就是爱染,只是,她为什么会替白素馨出头?而他所见到的她的容貌,竟然和曼陀罗如此相似,爱染就是曼陀罗吗?
他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惑,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过错。
那些青柯堂的门人此时纷纷下跪道:“玄将领饶命啊!”
“哼!”杨启怜轻蔑的偏过头,道,“你们胆敢伤害木圣姑,找死!”说着表情一冷,一剑划开,那些人纷纷倒毙。
微微偏过头,这地方不止他一人在,冷道:“谁?出来!”
“恭喜你,剑术又长进了,‘一剑鸣天’,威力不错!”伴着掌声和说话声,那说话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身妖娆的橙色纱裙,在阳光下格外艳丽。
“是你?什么事?”杨启怜冷冷的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悲,既然那么喜欢花银,又为什么不告诉她?也是,几年没见,花银似乎比以前更美了,虽然看不见她的真面目!”女子大笑道。
她便是五圣姑之一土字圣姑颜若,曼妙身姿,不同于其他人的妖娆,别有一番韵味。
“有什么话就直说!”杨启怜讨厌这样拐弯抹角,不免恼怒道。
颜若走到他身边,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教主派我去天山帮旱地对付冷瑶,并对慕容父子斩草除根,我这一走可能要很久,我要你帮我看着雨飒,他和花银走得很近,我可不希望他们俩有什么暧昧不清。”
“与我何干?”杨启怜冷淡的说道。
颜若勾起一抹笑,道:“你真的不在乎吗?你知道花银现在究竟是和哪些人在一起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最在乎的人是谁?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没兴趣!”他只是冷淡的回应道。
“好吧!杨同知,你还是回去保护皇宫的安全吧,离开这么久,小心被发现!”
“哼!”
杨启怜冷冷的转身,颜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
***
天渐渐暗下来,迷林里透着诡异的气氛,她跟着他后面越走越深。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在饶圈?”她停下来,按着左肩,说道。
他也停下来,转身看她奇怪的表情,道:“等天亮吧!”
他们生了火,她和他相对而坐,火光映得她格外艳丽,她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膝上,专注的看着火光。
“你安静的时候才像是个女人。”他由衷的赞赏道。
她只是冷淡的斜了他一眼,道:“乔木,你不要没事找抽!”
乔木眼中一丝意外闪过,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她冷哼一声,道:“当然,我想知道的从来没有不知道的。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的,居然能将这两个身份诠释得如此完美,冷酷的雨飒护法,木讷的锦衣卫千户,不错!”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他淡漠的道。
她却突然眼神有了光彩,她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出来,道:“我有办法出去了。”
却见香囊里飘出一股异常的香味,连他都有些醉了,紧接着,几只发着荧光的蝴蝶飞了过来,停在她的周围,他问道:“夜光蝶?这是……你怎么会有?”
她不满的应声道:“你管我!”
“去天牢劫走慕容父子的人是你吧?你为何要这么做?”他没有说话,却相信了,便起身随着夜光蝶向迷林深处走去。
“我自有我道理。”她道。
“好吧,那这夜光蝶……”乔木看着那飞舞的蝴蝶,甚是纳闷。
“是引路蝶!”爱染纠正道。
乔木甚是无奈。
爱染忽然有些感伤,道:“喂,你出去之后替我去沙华山庄走一趟。”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乔木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又想起了不对的地方。
“是想亲自去,可惜,我等不到了!”她忽而灿烂一笑,道。
乔木蹙眉,是啊,她中毒了,与青柯堂的那伙人争斗时,她被下了毒。
青柯堂的独门秘毒是这世上罕见的至毒。
“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声音无限温柔。
“你这个样子说话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呢!”她忽而一笑,说道。
“会吗?”他反问道,接下来的表情都湮没在她的笑容里了。
天变得阴沉,慢慢的下起了小雨,他们的衣裳也微微有些湿润。
迷林尽头,微弱的灯光传来,他们看到了一间亮着灯的茅屋。
勾起了淡淡的笑容,终于看到希望了。
走到门口,他们听见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他们对视一眼,乔木一脚将门踹了开来。
屋里很干净,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表情痛苦万分的女子。
“我快要生了……救救我……”那女子痛苦的发出呼声。
爱染不觉面色僵了僵,原来生孩子是那么痛苦,看那女子的表情,她觉得害怕。
却见乔木忙走了进去,朝那女子走去,爱染慌地跟了上去。
他回头对爱染说道:“我去准备点热水、剪刀、毛巾,爱染你帮这位大嫂接生!”
爱染本来就已经愣了神了,听乔木这么吩咐,缓过神来惊道:“什么?我……我不会啊!”
乔木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在床边,道:“必须要会,懂吗?”
乔木说着便松开她的肩,转身便出去了。爱染回头看了他一眼,此时心里有很多的不平静,她见过的场面多不胜数,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
她将女子的双腿弓起,将薄被盖在女子下身,握住那女子的手,鼓励她。
没一会乔木打了热水来,拧了热毛巾递给爱染,爱染替给那女子擦汗,对乔木报以淡淡的笑,看到那样一个小生命在等待降临,她突然觉得很欣慰。
乔木在门外等着,他也担心爱染,但是,现在他只能相信爱染。
没一会乔木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忙往屋里走去。
爱染抱着那婴儿,看见乔木进来,高兴的道:“我做到了,乔木,我做到了!”
乔木欣慰的点点头,走上前去,不由得微笑。
爱染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开心的笑了笑,说道:“好可爱的宝宝,真的好可爱!”
乔木也低头看着那婴儿,不觉露出了微笑。
他们将婴儿抱去给那女子,那女子接过婴儿,向他们致敬道:“我们母子得以平安,多谢二位!等小女子夫君打猎归来,定要重谢二位!”
爱染忙道:“大嫂,不用谢我们的,举手之劳嘛!我们还要赶着离开这里,就不多留了,我想很晚了,宝宝的爹爹应该快回来了!”
乔木手搭在爱染肩上,道:“是啊,大嫂,我们就不多留了,你好好休息!”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呢,你们这样怎么回去?”那女子焦急的说道。
“不碍事的!”爱染笑了笑道,扯着乔木的袖子和他一起离开。
***
在夜光蝶的引路下,他们走了很久,终于走出了迷失森林。
而他们到达的地方,竟是那么美!
这里花开蝶舞,到处琪花瑶草,奇鸟异兽,草地上凤凰起舞,异兽竞相追逐,周围一片开阔美得竟不似凡尘。
他们看见前方立着一块雪白的石碑地界,上面写着“相思谷”。
“这里就是相思谷?”爱染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听过这里?我倒是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乔木有些纳闷道。
“那边有个木屋,我们去瞧瞧。”爱染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说道。
乔木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绕过草地向前走去。
乔木上前去敲门,却没有人应,两人便推门而入。屋里没人,收拾得很干净,窗户是敞开的。
东窗前摆着一架琴,西窗前置着一张床,屋子靠北放着一张屏风,屋中央有一张桌子,床头摆着一架柜子,而琴边是妆台明镜。
“这个地方好美,比我以前到过的沙漠之甍还要美得多!”爱染不禁赞叹道。
“你进去看看是谁住在这里,我去找出口!”乔木看见前面是一间小木屋,便说道。
爱染点头,目光重新落在了这间小木屋中,看着那张床,爱染仿佛看见了满眼忧伤的一身白衣的洛灵溪靠着床头忧郁的望着天上的明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在思虑着什么,那么忧伤,那么的让人心碎。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心中不由得一痛,这里,怎么到处都透着灵儿的忧伤。
琴声响起,断断续续的几声,爱染转身看去,竟是几只蝴蝶在撩拨琴弦。
正愣愣的出神呢,却听乔木的声音传来:“我找到出口了,走吧!”
“好!”爱染说着,转身便出去了,顺便将门带上了。
出口很窄,两道峭壁所留下的夹缝而已。他们走出夹缝,进了一个山洞,绕了好久,才找到另一个洞口,那竟是在一片瀑布之后,不免让他们又觉得诧异。
走出瀑布,他们的衣裳都被打湿,爱染擦了擦面具和脸上沾上的水珠,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想应该是相思崖附近吧!”乔木说道。
“相思崖?听说有很多故事的地方!”爱染温柔一笑,说道。
此时,走过来一个樵夫,乔木便问道:“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南郊!”那樵夫声音很大,爱染都忍不住要后退几步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那樵夫说着还走近他们,想要将他们看清。
她就奇怪了,眼睛不好使,耳朵不好使,还打什么柴啊!
只见那个樵夫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朝他们刺来,乔木忙拉开爱染,闪了开来。
“卢丹青!”乔木冷冷的说出他的名字。
卢丹青奸笑道:“聪明!不过你们得死了!”
“就凭你想杀我们两个,做梦!”爱染冷道。
卢丹青满脸愤怒,道:“你们杀我青柯堂数十人,该为他们陪葬!”
“他们都死了?”爱染有些意外,但很快回头神来,冷笑道,“死了更好啊!”
“少废话!看招!”卢丹青说着凶恶的一掌劈来,乔木推开爱染举掌迎击。
四目对视,一个似冰一个似火,内力相拼。
爱染见状,强行运气与手中剑之上,刺进卢丹青的后背,卢丹青闪身躲开,剑偏如肩头,乔木趁机给了卢丹青一掌,卢丹青摔在不远处。
“卢丹青,现在是你该死了!”爱染正要去解决他,却止步不前了。
乔木见爱染的脸色不太对劲,问道:“花银,你怎么了?”
她抬头看他,一行血自嘴角流下。
“杀了他,快点!”她对乔木说道。
卢丹青爬了起来,道:“杀了我,圣姑也是死路一条啊!在这之前,她中了我们青柯堂的独门奇毒,撑了这么久,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们了!”
乔木道:“把解药交出来,饶你一条狗命!”
卢丹青大笑道:“解药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过来拿啊!”
爱染见乔木真的朝卢丹青走去,忙道:“不要去,不要过去!”
但乔木还是走了过去,就算没有,他也要用自己的命来换爱染的命。
他一步步逼近卢丹青,卢丹青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眼里露出了几丝阴冷,一把软刃飞窜而来,爱染却几步上前,抢在了乔木前面,一阵冰寒,软刃刺入了爱染的胸口。
乔木一把抱住爱染,道:“花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不想欠你的!去花灵药庄找水灵,她会救我……”她苦苦一笑,昏死了过去。
卢丹青见状,软刃横飞,又朝乔木刺来,却被一颗飞来的石子弹开了,卢丹青有些控制不住,后退了数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乔木此时已无心管卢丹青,抱起爱染忙离开这里。
卢丹青还想追去,只见一道紫色身影瞬间拦在他面前。
卢丹青抬头,见是一个紫衣蒙面女子,只看得见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叫人只看一眼便若跌入了一片深深的湖水,让人越想挣扎陷得越深。
“你是谁?”卢丹青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道。
“卢丹青……”那女子声音若天外飘来,只见一伸手,摊开掌心,一道白烟从她掌心飘散,卢丹青顿时浑身无力,移不开身来。
“哼!”女子冷哼,一道瞬移,穿过了卢丹青的身体,背对着卢丹青,而卢丹青面色铁青,紧接着口吐鲜血,面目狰狞,发出痛苦的叫声,然后四分五裂。
我的身体,已经成为了一把利器,所有伤害爱染的人,都不得好死。
女子眉间闪过一抹轻蔑,瞬间消失在这里。
***
当乔木将爱染抱来药庄时,洛灵溪正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捣药。她原本不会来这花灵药庄的,但是想起这满园的药草还是觉得怪可惜的,因此,一有空就会来这里收拾这些药草,当然,定然是挑跟叶天错开的时间来。
“水灵姑娘!”乔木喊道,此时,他已经卸去了面具。
洛灵溪抬头,见乔木手中抱着的爱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担忧,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忙起身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看向爱染。
“走,快进屋。”她忙道,语气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她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爱染受伤有多重。
乔木抱着爱染随洛灵溪进屋,将爱染放在床榻上,紧张的道:“水灵姑娘,请你快救救她!不论如何都要救她!”
洛灵溪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这位公子,花银受伤,我需要替她将伤口清洗一下,你在这里不方便的。”
乔木顿时明白过来,脸色显得有些窘迫,忙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洛灵溪先是喂爱染吃了一粒药,替她清洗好,这才去开门让乔木进屋。
“她怎么样?”乔木急急的问道,几步走到床榻边上。
洛灵溪跟了过来,摇了摇头,道:“她这外伤倒没什么,但她从前中的毒扩散了。”
乔木一愣,道:“从前中的毒?怎么会现在才发作?”
“从前救她的那个大夫很厉害,居然能用针灸将那毒困在她的手心,今日若不是花银伤了心脉,这毒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扩散。”洛灵溪微微皱眉道。
“那怎么办啊?”乔木不由得担忧起来。
洛灵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访落珠已经没有了,遇到这些棘手的事,她也很无奈。
洛灵溪抬头看着他,问道:“这种毒叫‘浮生欢’,唯有魅姬才有的,却是无药可解。”
乔木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道:“怎么会呢?那青柯堂的‘鬼香’吗?她昨天是中了鬼香的。”
洛灵溪转过头看向那床上的爱染,道:“她的心脉受损,毒已经扩散了,鬼香之毒都被浮生欢吞噬了,再次困住那毒已经是不可能了。”
“水灵姑娘,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拜托你,救她!”乔木的语气很是急切。
洛灵溪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那盆荼毒花,以毒攻毒,或许有效。她想着便朝那荼毒花走去,看着那花娇艳的模样,心中也很为难。
“以毒攻毒,我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洛灵溪皱眉,回头看了一眼乔木道。
乔木此时走到床榻边上,侧身坐在爱染身边,看着她,心中不由得一痛,若不是替他挡了那一剑,她怎么会心脉受损。
过去是谁将爱染的浮生欢困死的,她不得而知,不过那手法很厉害,一来只要不伤及心脉则永远不会扩散,二来只要比浮生欢弱的毒都会被吞噬,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只是,眼下已不可能再困一次了。
如果不解毒,爱染会死,如果解毒,万一她撑不下这痛,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想着不由得进退两难,要怎么样才能救爱染呢?
乔木侧头,见洛灵溪在那盆花面前沉思,便问道:“这个花的毒很厉害么?”
洛灵溪点头,道:“浮生欢未必有这荼毒花厉害,而这两种毒一属阳一属阴,在这位姑娘的的身体里相遇的话会是莫大的痛苦,我害怕她撑不下去。”
乔木听罢忙道:“水灵姑娘,这是唯一的办法,请你试试吧!我会陪着她,我不会让她撑不下去的。”
洛灵溪便不再言语,一手拿起案上的茶碗,一手拿起剪刀,将那朵盛开的荼毒花剪了下来,花朵正好落进了那茶碗里。
她打开药箱,拿出了一瓶药,向茶碗里倒入了一些粉末,只见那荼毒花瞬间化成了乳白色的汁液,她将药放回原处,拿起竹筒,倒进了花露。
乔木的目光则落在了荼毒花上,只见那少了那七色花朵的荼毒花一瞬间就枯萎了,无论是叶子还是树干,都变成了深黑色,令他一惊。
洛灵溪将手中茶碗递给乔木,自己则将爱染扶起来,好让乔木能将那碗荼毒花汁喂她喝下去,等她喝完之后,洛灵溪才将爱染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