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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点了点头，护士乖巧的上了前，将文件袋放到滕珏的床头柜上放好，又冲舒然弯了弯腰，然后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啪嗒。”
听到病房门被轻轻关上，舒然抿了抿唇，手指轻轻的捏着薄被，侧过脸，她看向一旁空荡荡的病床，不免有些失神。
滕珏和乔瑾年之间的恩怨，不止是她，恐怕整个帝都的人都是知晓的。
江南那个项目，虽然明面上乔家是突然闯出的黑马，可他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乔氏能拿下这个项目，是因为他们背地里用了些龌龊手段。
滕珏不把这些事公之于众，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保护她，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碰到自己和乔瑾年单独在电梯里，所以，他怀疑她，并且对她产生了不满，也是正常能令人理解的。
想到这里，舒然脸上淡然的表情不免有些龟裂。
刚刚在走廊里，其实她是有机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可滕珏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两人的氛围才会渐渐恶化，而到了现在，他还不回病房，不会是……
心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舒然有些懊恼的咬着下唇，叹了口气，她瞥到一旁，滕珏床头柜上的东西乱作一团，起了身，她正想着帮他简单整理一下，却无意中瞥到，先前护士送进来的那份文件袋上，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临东路”三个大字。
临东路？
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路名，舒然的心里忽的一颤，她还记得，舒洛洛好像就是在那里……
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舒然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格外紊乱，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禁不住颤抖，咽了口唾沫，尽管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的把文件袋给打开了……
一打开文件袋，她只看到里面正躺着两张A纸，一张上面印着先前滕珏给她看过的，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的照片，而另一张，则是她的正面照。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调查六年前，舒洛洛坠楼的事儿么？！
恍然间，舒然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她和滕珏两人之间相处的过分和谐，和谐到她都快忘了，他们两个人，曾经可是仇人，而滕珏……更是对她有些滔天的怨念！
拿着A4纸的手一抖，纸张顺势飘落在地上，舒然低了头，看到纸上印上的她笑容满面的脸，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以为她忘记了，但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又开始贪恋起那个男人给予她的温暖。
捂着脸，舒然努力克制着情绪，不想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六年了，她受的惩罚还不够多么？这么久过去了，她居然还在妄想，妄想着和滕珏就这样轻松又舒坦的相处下去。
……
“滕少，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同舒小姐说？”
饭店外，叫人送走了那位中年男人，滕珏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想到刚刚在包厢内他说的那些话，他只觉得头痛的厉害。
“暂时先不要跟她提起。”
六年前，新闻里铺天盖地说的都是舒洛洛的命案和舒然脱不了关系，所以现在，就算告诉了舒然，视频里的那个人，他们能确认不是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要一天找不到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就一天冲洗不掉舒然身上的冤屈。
与其让她没有希望无休止尽的等下去，还不如不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无忧无虑的享受现在的生活。
“是。”
点了点头，秦楚抓着滕珏轮椅的手一紧，“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嗯。”
敛了敛眸，温和的太阳照耀在脸上，滕珏只觉得格外的疲倦。
六年了，最终还是证实了，当年他的判断和抉择都是错误的，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敢想，坠江之后的舒然，过得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想到舒然刚刚回国时，每每见到他，那自卑又恐惧的脸，还有思源那个小屁孩眼里的厌恶，滕珏的心不由得一抽一抽，痛的厉害。
他记得她曾说过他是一个恶魔……
当时的他，只觉得女人的话格外幼稚可笑，可现在想想，她没有说错，他真的是一个恶魔，把她还有他的孩子，推入地狱，被那无尽的烈火炙烤……
他有罪，他也有错，现在的他，只想赎罪，他一定，要把这六年来，他们母子两失去过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们。
……
饭店离医院并不是很远，坐电梯上了楼，秦楚推着滕珏回到病房时，护士刚刚给舒然做完例行检查。
“滕少。”
看到滕珏回来，护士冲他打了个招呼，生怕打扰到两人，她急忙收好自己的医疗器械，然后转身跟秦楚一起出了病房门。
“身体怎么样？”
此时的病房内，只剩下了舒然和滕珏两人，瞥了舒然一眼，滕珏的语气格外的柔和，“刚刚我听医生说，你恢复的还不错。”
“嗯。”
点了点头，舒然心里还有些难受，她声音闷闷的，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怎么了？”
察觉到女人的异常，见她眼眶还有些泛红，滕珏心里没来由的一颤，还以为她是在为刚刚自己那些“口不择言”的话难过，张了张嘴，滕珏想要宽慰她。
“刚刚是我……”
舒然好像并没有心情听他说话，滕珏想要道歉的话才说到一半，她便直接开口打断了，“滕珏，我想换病房了。”
换……病房？
僵在原地好几秒，滕珏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抬了眼，满是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女人，“为什么？”
“护士说，我要开始准备康复训练了，到时候我还要经常拄着拐杖在病房里来回走动。”
见滕珏脸色不是很好，舒然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紧咬着下唇，冲着滕珏缓缓开口，“你现在伤口还没恢复好，我怕我在病房走动的时候发出的动静吵到你。”
看着滕珏，舒然的目光格外真挚，“我……是为了你好……”